《珍珑饕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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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饕餮宴-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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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一滞却膝头未动,继而埋首含紧了艳丽的下唇。
见他这般反映,我心中一阵恍然。
「原来如此,是你自己要来的啊……」
「属下……知错了。」
「那到没什么要紧,只是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他张口正欲回答,我却犹自紧跟着说了一句。
「坐在金銮殿里的那家伙,值得你为他做到这地步么……」
闻言他猛地一颤,面孔也兀地发白。
言下之意是,他是受了赵蕈麟之命才会来此不分昼夜地就近监视着,他必不会听不懂。
我歪了歪脑袋,「难道,不是?」
他木然地摇着头,那形态倒像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我吃力地将足尖一一挪到床下,然后支撑着床槛站起来。
身子还有些许不稳,手,安抚似地拍抚着他的肩膀。
他抬起头来,涣散着的目光终于得以凝聚。
「了了。」
「……属下,在。」只说这三个字,就仿佛已经耗费尽他全身的气力。
在椅子上坐下,动手为自己沏了一杯茶。
倒茶的过程当中,我漫不经心地道,「了了,倘若哪天叫本座知道你背叛了本座,你就去自尽吧。」
「属下,遵命。」
瞥了眼他一脸认真地干脆应承下来,我不由得一阵默然。
后又大致询问起碎荷山上的状况,得知在那之后,昙嫣还是得以脱逃出来。而贺灵,却因无故越狱再加上擅自下山,而后又同秦歆樾一道出现在山下,最后还在我离开之后跟着莫名消失等一系列违纪行为,引起了教中大多数人的猜忌。
他所讲的算不上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却足以叫我大感意外。
那日清晨在凌花殿殿外,我就暗示了贺灵刺杀袁玢的幕后真凶,当时告之他的“月下美人”正是取自简昙嫣名字当中的“昙”字。
后来,他也是得了我的指令,借着袁玢之事以入狱为名,实则避开众人的耳目带了少许人手下山了去。等到武林各大派以及朝廷的官兵全部入瓮,他才在山下放火烧山,便于一网打尽,所以会在山下遇到秦歆樾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一切自是在秘密进行,哪知却陷他于不义之境。何况那孩子又亲眼目睹了我跳下山崖的那一幕,愈发不会放任我不管。
想也知道,秦歆樾确不会叫贺灵跟在一起,而他也就一直不见踪影,难免不叫人担心。
还有话傅了了吞吞吐吐地死活不肯讲,直至我板下面孔勒令他说出来,他才吞吞吐吐地道,「由于贺灵出生官宦之家,因而教中有人盛传说,把官兵领上山的其实就是他。」
「什么?」
抓住把手的指头陡然一紧,这细小的动作即引得跪在面前的人儿一阵瑟索。
我摆了摆手,「罢了,若有了贺灵的消息随时向本座汇报。」
「是……」
桌上,袅袅茶香未了。
我端起茶盏捱在唇边汲了一口,然后慢道,「了了,现在你只要为本座做一件事情。」
「教主,您……」他抬起头来,愕然地看着我。
我笑,「本座不回去。」
「……哎?!」
「至少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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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了了显然不能理解我的决定,而我自是毋须跟他解释什么。
见他领命之后跳出窗外,我放下茶盏吁了口气。然而紧接下来,楼道里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又令我不觉抚额。
门被大力推开,出现的那人还喘着气。
听到动静我并没有立即回头,而是在桌面排上两只杯子,并拿起茶壶一一斟满之后,再看向了那人。
我笑得殷勤,「瑭儿,要不要喝茶。」
这期间,他已经回复至正常的呼吸状态,慢慢踱进屋来,尚有余力讪道,「唷,原来已经能走了。」
我将其中一只杯子递向他,他却略过我的手,直接端起了桌上剩下的那杯。
「啊!」我下意识发出一个单音。
他侧目,一脸邪魅之色地挑了挑眉,「怎么,这杯便不行?」
我想说那是我方才喝过的,可是经他这么一问,遂怎样都说不出口。
低头把手里的茶水喝得一滴不漏,然后示意般地将杯口朝向他,「喏,没有毒的。」
见状,他嗤笑了一声。
我暗自皱眉,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笑。
他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似无心状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举齐到眉间,仔细端详着外沿的白瓷,我远远地望着那方才喝水时在杯沿上留下的水渍,颊边禁不住微微地发烫。
他好像是问了什么,然而我只顾着出神没能听清楚。反应过来时,是他眼波一挑直直看向这边。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立马将视线撇向了另外一边。
「……你,你刚说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
等不到预期之中的声音,我诧异地将目光移回来,与他视线相抵。
他张了张口,恰似喃喃地道,「你的脸……好像红了。」
如同被人看穿了什么,浑身的血液愈发涌至脸上。心知再遮掩不住,遂一改态度蛮横道,「本座病了罢。」
「……可是你能下床了吧。」
喂!你会不会少说两句。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纠缠于这个,反而神色一冷,道,「说起来,既然你身子已经无恙,又何不跟着那家伙走?」
看样子,这才是他眼下最在意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出 口
我苦笑,「这种事有必要探究麽。」
无非是因为即便跟他回去了,以我现在的状况,难保不被眼前这个难缠的男人立马抓回来。何况,而今知道我内力全失的也只有他而已,继续留在教中或许更容易穿帮。
「自然。」他理所当然地道。
「如果非得有一个理由,那也一定不是你想要的那一个。」
「哦?依你之见,我想要的是什么。」
「那当然是……」
「是什么。」他不紧不慢地迫问一句,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欢快。
上……上当了。
反射性地开了口,到头来却是自己先行哑口无言。
他扬起了眉毛,表现得颇为得意。
看着他那副样子而又暗自气恼了,从来都不认为他是个乖孩子,殊不知竟有这样的劣根性。这样烦恼着的过程中,忽而听他开口道:
「直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俩不合适么。」
本想笑着用“你在瞎说些什么”打发过去,哪知抬头时见他目光灼灼难以避让。
就这样相视之间,忽觉嗓子一阵干渴,手,不觉抓紧了领口处的衣襟。
正欲说些什么,他却突然别开了脑袋。
「罢了,我不迫你,只望你也别总迫我。」
「我什么时候……」
「方才啊!」
「哈?」
「方才傅了了又是做什么来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老纠结这个……」
「这种事倘若多来个几次……兴许还是应该把你弄回苗土再拴在我寒食宫的殿柱上比较好。」
自言自语一般说话,我在旁受到了惊吓。
「你在开玩笑吗!」
他一顿,然后笑得眉眼弯弯,「当然是玩笑话了。」
喂,这家伙一定在说真的啊啊啊。然而一句干脆否认便让满腔怨怼无处抒解,只剩下欲哭无泪的份儿。
在我不自觉地犹豫,到底要不要不淡定地扑过去掐死他的空当,敲门声又适时响起来。
饶乱纭进来问,「主公,楼下饭菜都备好了,是否端上来。」
秦歆樾望向了我,似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捻起食指优雅地整了整衣领,「也好,本座在榻上躺得太久,也该是时候下楼散散心了。」
这话明白是说与饶乱纭听的,那厮也一如我预期的那般直接无视了。
秦歆樾道,「乱纭,就照烟说的去做。」
……谁是烟呐。
接着,他便过来扶我,我却轻巧地避开了他的手,并赶在他发作之前拉住了他的袖子说,「瑭儿,本座想要吃桂花糕。」声音嗲得,连尾音都是上扬着的。
他看上去形色木然,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架着胳膊任由我左右摇晃。
于是我又道,「要斜对面那家糕铺的唷,本座光看便垂涎了一整天,所以,你亲自去买。」
这前后两句话之间本身没有什么因果联系,他却马上应了下来。
离开之前还没忘交代,要饶乱纭扶我下去。
等他走了以后,我收回了追寻到门处的目光,示威地看向饶乱纭。
这厮虽死活不乐意打理我,此时却是不搭理也不行了。思及此处,心头顿生一丝没来由的满足感,仿佛被娇宠着一般。
饶乱纭只站了一小会儿便移步走向了我,脸上倒看不出什么不乐意的情绪。
只是站在我跟前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难看啊。」
「有吗。」我乐呵呵地应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着。
「看你如今这副样子,有谁会相信,你就是当年那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咳,是有些过了。我不由如是反思着。
「话说回来,你想问在下什么直接问便是,当然,答与不答全凭在下喜欢。」
「那是当然的,不过本座的问题劝你还是老实回答比较好哦,不,你一定会回答的。」
「是吗,那说说看吧。」他不置可否。
目光转向桌上的茶盏,手指下意识地叩打着白瓷的杯沿,「小纭儿,瑭儿遇到麻烦了吧。」
饶乱纭不语,兴许是在犹豫到底当不当讲。
我长叹一声,「出来苗疆这么久,翦水宫再不被人蹊跷就奇怪了。」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原本拖延着不肯回苗疆的不就是你吗。」
……这话倒是没错。
「也别说什么可以撇下你独自回去的话,主公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你,这点难道你不清楚吗。」
唔,没法反驳。
在他不断地咄咄相逼之下,我开口打断了他。
「好了,小纭儿,听本座一言如何。」
闻言他终于冷静下来,脸上又回复了起先时的沉寂。
「瑭儿若能一直呆在中原,那便好了。」
「什么……」
「当然这是万万办不到的,这跟本座不愿去苗疆是一个道理。」
他静静地望着我,脸上的讶然之态还没有完全褪去。
我仍淡道,「所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没有可能在一起。
「明白这点以后,小纭儿,你还是觉得维持现状比较好吗。」
「你……」
「恩?」
「……这么说,你已经开始考虑主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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