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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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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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一句,是为穆槿宁恳求秦昊尧的原谅和宽恕。

琼音双膝一软,跪在秦昊尧的身前,低低埋着头,嗓音之中满是哽咽的苦楚。

“什么意思?宫女受伤难道不是因为她?”秦昊尧觉得其中自有文章,黑眸冷绝,冷着俊脸发问,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到底是谁做的?”

“是郡主,但……”琼音很想为自己的主子洗清身上的冤屈,但穆槿宁交代过她的病症不能跟任何人透露,甚至是秦昊尧,也是一字未提。她蓦地连连摇头,眼底满是困惑和迟疑踌躇:“不是郡主……”

琼音似是而非的回答,却让秦昊尧愈发不悦不快,他更觉此事并不简单,眸光沉敛,黑眸之内满是肃杀之意。

“这后宫自有百年来祖宗立下的规矩,哪怕是主子,也不能随意处置下人的性命,你若还是不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她难逃罪罚。”

他的威吓,言不由衷。有人亲眼看到穆槿宁伤了宫女,证据确凿,他却又无法狠下心来处置她,他从未如此两难过。

他始终不愿相信穆槿宁被权势荣耀冲昏了头脑,变得跟他这辈子见过的后妃一样……一个个,心狠手毒,颐指气使,作威作福。

至少他这么多年来认识的穆槿宁,从未展露过那样的一面。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决定不再隐瞒下去,穆槿宁的情况时好时坏,让琼音心中不安忐忑的无法承受。

“自从我这回进了宫,就常常看到主子备受煎熬,前几天又昏倒了,几乎像是死过去一样,但赵太医对我说是风寒,我并不懂医术,但如今看来不那么一般……。有时候我跟主子说话的时候她也会置若罔闻,有时候像是神游天外,有时候像是看不到我径自走过去……。郡主她,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陌生了。”

秦昊尧陡然间心口一震,琼音说的话,让他几乎无法理清脑海中的思绪,她过分苍白的面容,她有心无力的笑靥,她宛若冰块一般寒冷的手脚,她常常在睡梦之中都轻蹙的眉头……甚至,他们之间的谈论,会有偶尔之间的漫长沉默,沉默过后又判若两人的冷淡调笑,不屑一顾,冷若冰霜。

每一件事,都早已有了异样的征兆,但他却倒如今才惊觉。

“虽然是郡主下的手,我抢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我至今不愿相信会是郡主,甚至在当下,郡主仿佛是另一个人。仿佛在场的所有人,她都认不出来,满心戒备,她或许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爷,请您千万别怪罪郡主,那绝不会是她真心为之……”

耳畔反复回响着琼音的声音,秦昊尧面无表情地走入淑宁宫,脚步似有踌躇停顿,每一步朝着那一个身影走去,他都说不清楚,到底心中是何等的情绪,或许早已不能用酸甜苦辣来形容。

听到身后的步伐,是最熟悉的,她转过身来,笑着看他。

他惊诧于在她伤人之后,脸上还能流露如此温和平静的笑靥,并不显得伪善,相反,自然地没有任何一分矫揉造作的痕迹。

但这一回,她的眼里有他,她虽称不上热络,却也不曾像是前天一样视而不见,朝着他微微欠个身,她总是滴水不漏,恭敬有礼。

“你这么晚回来,我没想到。”

秦昊尧凝眸看着她,她的眼眸宛若清澈绽放的玫瑰,温柔多情,但他的眼前突然又浮现出那一双过分淡然从容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眸子,她骄傲,平和,一步步走远,与他擦肩而过。

他默不作声,与她一道用了晚膳,穆槿宁伤人的传闻,已经让王氏兄弟去解决,他不容许登基之前还出任何幺蛾子。

他当然会将此事压下去。

穆槿宁身上的血案,他都可以一笔抹去,为她做什么事,他甚至眼睛都不眨。

但他更想知道,到底穆槿宁为何越来越陌生。

冷漠嗜血,绝不会是她的残忍本性。

他无法逼迫自己承认,穆槿宁早已更改最初天真无邪的面容,她工于心计,却也早已染上被欲望驱使的劣行,他盯着坐在对面的她,口中的饭菜仿佛哽在喉咙,迟迟无法咽下去。

“不合胃口?”她察觉到秦昊尧只动了一筷子,从头到尾,他的眸光藏匿着很难辨别的情绪,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她蹙眉看他,不解询问。

他的眉头一凝,无法相信穆槿宁如此置身事外,仿佛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到底这两天,她做了什么。

正如琼音所言,她的不对劲若是来自身体,他一定会为她治好病,但若是她伪装演戏,他还能继续容忍宠爱她吗?

他的心,有了分歧和动摇。

穆槿宁直直望入那一双黑眸之内,她无法揣摩到底秦昊尧这么看着她是因为何等的缘由,但似乎隐约可见心酸和不忍,纠结和两难,她垂下眼眸,也随即放下手中的碗筷,静默不语。

她总有不好的预感……正如前天她在软榻上小憩醒来,手上和脸上隐约可见水痕,到底是谁给安睡的她擦拭了双手和面颊,为何这么做?而方才她绣着绣图疲惫极了趴在桌上歇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的时候,地上的地毯却都换了簇新的,虽然花样还是跟以前的一模一样,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仿佛在她闭着眼的时候,周遭就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她没看到没听到的。

方才紫鹃和红梅将晚膳端来的时候,她想起明日便是红梅的生辰,从首饰盒挑了一对珍珠耳环赠予她,她却迟迟不敢接过,眼底隐约可见不安。

或许——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已经发生了。

穆槿宁坐在梳妆台前,黑发长发宛若瀑布般披散在脑后,她凝视着自己的面容,烛光将她的脸庞照的更亮,她看的更清楚,更仔细。

但仿佛,她发觉了——那个自己都不认得的自己。

她的双手忍不住地轻颤,她却紧握双拳,她几乎笃定了,她的情况越来越糟,哪怕他们都瞒着她,她也终究是做出了可怕残忍的事。

她唯独只能怀疑自己……。那么无奈无助,可笑可悲。

在她的神志从身体之中抽离出去的时候,铜镜之中的这个女人,跟她有着一样面貌一样身躯的女人到底对她身边的那些人做了什么?才让他们噤若寒蝉,甚至都不敢跟她对视一眼?

赵尚还不曾找到办法,他让她服下的药,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成效。

她每一天都在改变。

他径自宽衣解带,神色寻常,不曾露出任何异样。“过来睡吧。”

秦昊尧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太久太久,黑发之上没有多少首饰她却似乎拆了半日,她的视线专注,凝视着铜镜之中自己的面容,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听到秦昊尧的声音,羊角梳穿透过黑发从上至下,她不让自己看来太过优柔寡断,多愁善感,梳好了头,这才走到他的身边。

皇后一说,秦昊尧不再提及,毕竟如今眼前还有更紧急的事。

“对你而言,有个好消息。”他压下身体和心理的疲惫,他朝着她伸出手掌,白色纱布已经拆除,但手心的伤痕还在,宛若星辰一般映入她的眼底,她的心中一片惊痛,默默将柔荑放入他的手心。

他睇着手心的柔荑,握住她干净纤细的指节,心中隐隐作痛,始终无法相信她就是用这一双手,去伤害别人的。“刺杀一事,不是太子的阴谋。”

她没想过从那件事过后,秦昊尧还会对她提及朝政,她安静地听着,唯独那双眼眸之内,有了隐约泪光。

“是左相宋祁?”她的喉咙干涩,凝神看他,那一双满是泪光的眼,仿佛不只是被洗清了冤屈的欣喜若狂,秦昊尧仔细看着,仿佛还有些许苦涩。“找到了证据?”

秦昊尧的心头泛出一丝丝暖意,或许他跟穆槿宁的确是契合的,只要他全身心相信她,她足够应付他所有期望。但他甚至怀疑过她,甚至以为她会再度背叛他——

“已经把人关入牢狱,过阵子就会判他的罪。”

当然,一并落难的,还有穆槿宁怀疑过的……偷偷潜入宫内,以假乱真,以跟自己极度相似的嗓音来栽赃给她的那个人——曲琳琅。

秦昊尧从头到尾不曾提起那个女人,但既然曲琳琅的义父都已经落下罪责,她也绝不会逍遥法外,穆槿宁避开这个名字,不再深究。

宋祁布下的这一个局,在秦昊尧看来,并不高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世上,谁不够周密,谁便要输掉所有。

她暗暗舒出一口气来,秦昊尧除掉一个有心之人,往后路上自然更少一颗挡路的石子,眉头轻蹙,蓦地想起什么,眼底动容,语气有些急促:“太子他们,该不会……。”

“宋祁将藏匿在宋府内的太子和太子妃送去江南,但下了狠毒的命令,在半路上,让手下将准备渡船的他们溺毙在水中。”

秦昊尧盯着她的面孔,每一个字,都说的几乎没有更加真实的情绪。

穆槿宁望着他,仿佛方才看着他的唇在动,那句话却并无落在她的耳中来,她费力地解读秦昊尧说起的每一个字,眼前的光景宛若开始摇晃跳跃,她越来越难以集中精神。

“死了。”她幽幽呢喃,脸上的错愕迟迟不曾消退,她没办法跟秦昊尧一样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都死了。”

秦昊尧看她几乎都无法稳住自己的脚步,手臂环过她的腰际,不让她更加失魂落魄,他阴郁的脸上,没有欢喜,却也没有悲伤。

她没有任何言语。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初衷是好的,她想要保留无辜的性命,想要守护真心的感情,她曾经希望自己无法得到的,在夏侯柔跟秦玄身上实现。

但他们的下场,依旧悲惨可怕。

这一夜,她都是睁着眼睛睡的,腰际的那一双臂膀,温暖有力,将她禁锢的无法离开,她混混沌沌,仿佛魂魄就要离开这一具躯壳,手脚冰冷的没有任何一分温度。

“穆槿宁,你好好看看,是我!”

一声刻意压低的怒斥,打破了她迷离破碎的梦境,她微微怔了怔,不知是谁在他的梦境中说话,为何听起来这么愤怒,怒不可遏,却还要压低嗓音训斥,为何不将怒气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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