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骆,为何对她嫁给秦王没有任何的不舍,真正的原因她后来也有所耳闻,因为李夫人以死相逼,不愿穆瑾宁跟秦王不清不楚的关系,还嫁入李家……
他只能背弃一个,孝义,或感情。
若是他当下选择了后者,如今的生活,如今的结局,是否会全然不同?!
他走的极慢,但哪怕不细看,也察觉的到他走路的姿态跟常人不同,这般的缺憾,或许会直到他老,直到他死那一天为止。
现实,总是血肉模糊,让人无法粉饰太平。
穆瑾宁坐在马车之内,一路上摇摇晃晃的颠簸,让她愈发疲惫,她不禁痛苦至极地闭上眼眸,不再去想。
近来发生的太多事,几乎将她的生活,搅成一锅乱粥。
“郡主,我们到了。”
雪儿的低声提醒,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穆瑾宁,她微微轻点下颚,由雪儿扶着下了马车,缓缓走入皇宫。
站在淑宁宫的门前,推门而入,穆瑾宁走入内室,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影,眼波一沉,她出宫还不过半日,回来的时候他居然已经在等候了?
“回来了。”
秦昊尧转过身来,看着她止步不前,黑眸直视着她,薄唇勾起明显的笑意,淡淡说道。
穆瑾宁朝着他欠了个身,视线朝下,静默不语,方才在宫外的所见所闻,让她依旧不曾压下心中的后怕。
她突然觉得,秦昊尧变了。
李暄是如何被赶出皇宫幽禁之地的,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左腿,被侍卫推出宫门之外,哪怕不能行走,花费了一整夜的功夫,才摸着黑回到李家?
她的心在暗中颤抖,她的面色愈发苍白,她曾经想,只要李暄能够摆脱被幽禁的生活,至少重获自由,谁曾料到他付出的代价居然如此之大?!
秦昊尧看着她的眼神有变,黑眸之中划过一抹冷意,朝着她一步步走近,伸出手掌来触碰她的面颊,她却微微转过脸去,回避开来。
“出宫见了李暄,回来就不愿被朕碰了?”
他冷冷笑了一声,一开始他就在压抑心中的怒气和不快,穆瑾宁的抗拒,将火星子一下子捅开来了,火光四溅,几乎让烫伤了彼此的肌肤。
穆瑾宁猝然睁大双目,柳眉紧蹙,一脸的错愕惊讶,但只是一瞬间,她很快敛去这等的愕然,心中同样不快,她却只觉满心寒意,眼眸流转之间,是满满当当的敌意:“你派人监视我?”
原来,她无论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摆脱不了他的人。
她在做什么事,见什么人,他都知道。
因此,才会在她进宫之前就等在淑宁宫之内,等着兴师问罪?看她如何应变?若她只字不提,他又能拿欺骗的理由来怒斥指责?
监视。这一个字眼,很冲,她不再温婉柔和,而是当真生了气。秦昊尧冷眼轻瞥,他对她格外的照顾却被她当成是怨怼的理由,让他的脸色愈发铁青难看。“朕不过是要人跟着你,免得被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为你的安危着想。”她,却实在是不领情。
哪怕她说她是在路上偶遇的,秦昊尧也绝不会相信。
他相信的,是她找了个时机费尽心机去跟李暄幽会?
穆瑾宁的眼底满是酸涩,他的身影,他因为怒气而扭曲的脸,几乎在她的眼底再度消散成一团迷雾般的光影,穆瑾宁微微眯起眼眸,眼底的凌然清晰可见。
“朕体恤你,因为从小抚养你长大的奶娘而伤心难过,让你出宫拜祭,你居然暗中去见李暄。”秦昊尧不难察觉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眸之中的敌意,他的心中暗潮汹涌,黑眸愈来愈阴鹜生冷,他如此真心以待,最终她却还是满怀敌意,这样的认知,早已将秦昊尧的热切全部熄灭,几乎是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无论外人看他们如何恩爱缠绵,却还是过不了这一个坎。李暄是当初她决心要嫁的男人,他更是无法忽略李暄跟穆瑾宁之间的情愫,她出宫便见了李暄,更让他无法原谅宽恕。
他的每一字,都像是带着尖刺,不用怒骂训斥,已经让穆瑾宁心口紧缩,无言以对。“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失望?
穆瑾宁紧咬着下唇,唇色发红,鲜红欲滴,几乎要被咬出鲜血来,她面色发白,更让人觉得几乎要生病般的弱不禁风。他一身寒意,宛若周身都散发出来阴黑雾,将她笼罩在内,更像是对她捉奸在床般的怒骂。
她在秦昊尧的面前,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见她沉默,秦昊尧心中更加窝火,仿佛她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懒得回应的态度,更让人牙根紧咬的厌恶,她到底是做对了什么事,如此大方自然?!一想到她跟李暄见面的场景,他更是恨不能掐断对方的脖颈。
穆瑾宁的眼眸之内,晦暗不明,她一声不吭越过他的身子,却又无声激怒了他,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逼到死角,推了一把,她整个人跌入床上,陡然间满面惊慌。
“穆瑾宁,朕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时间,多少心力,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得彻底了吧。”俊挺身子朝前倾着,他的双手撑在床沿,几乎整个人成为一座巨大的牢笼,将她化为笼中之鸟。
幽深黝黑的眼眸之中满是精明的光,死死盯在她的脸上,在她的身上撒下一张无形的网,网罗了她周身,她动弹不得。他的双膝梗在她的腿间,逼得她不断往后退,直到背脊撞上冰冷墙壁,她才不得不满心防备,如临大敌。
她此刻无路可退。
他的眼神阴鹜,宛若面对的是一个犯人,嫉妒和不得早已夺去他所有的理智,他一手扼住她的下颚,怒极了,扬声喝道:“你说过要朕等,朕就等,难道还要朕等一辈子?”
如今的秦昊尧,变得好可怕。
“你放开我——”下颚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的力道之大,让她不禁拧着眉头,眼眶红了红,奋力推开他的胸膛,只是她的自卫,落在秦昊尧的眼中,却只是反抗。
他判若两人,黑眸之中隐约可见几分血丝,怒气凌然,一手扣住她的双手手腕,俊眉紧蹙,压低嗓音逼近她的脸,愤怒早已让他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潭:“你跟朕说,你爱的人是谁?”
他可以等候以前一心一意的崇宁回来,但他不想等候一辈子那么漫长,更不想等来的只是她的虚情假意,他哪怕将她当成珍宝般宠爱,但她的目光还是会飘向远方,心里的每一寸,还是属于另一个人。
“还不说?”他看着她眼中有泪,却压下心软的冲动,将她重重推倒在叠的整齐的正红色锦被上,两条锦被陡然间被压垮散开,他侧身将她压在床上,俊脸居高临下地睇着她受惊的面容,他的手掌近乎粗鲁地撤掉她胸口的几颗珍珠盘扣,随着低沉嗓音的传来,更有一道撕开宫装的声响刺耳落在穆瑾宁的耳畔,他宛若不悦至极的威胁:“哪怕是跟朕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里还是有李暄?”
他不想两人缠绵悱恻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有李暄,她的内心深处还有李暄,那对于秦昊尧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和嘲弄,更是对他不可一世自尊和骄傲的无情侮辱。这辈子,他但凡付出的,就势必要得到回报。
绝不会付诸东流。
哪怕是对穆瑾宁的感情,他的等候,不是白白的等,他付出的,更不是沉入大海。
她推开他,只可惜他的身子挡在外缘,她趁着推开他胸口的一瞬跨过他的长腿,却还不曾跳下床,他长臂一伸,早已圈住她的腰际,将她的瘦弱身子,宛若像是一麻袋货物抛向大床内侧,她即便是跌在锦被上,也觉得手肘和双膝撞得生疼。她眼眸一闪,根本无法继续抵抗,他的双膝压住她的外袍,毫不费力扯开她的宫装,他的手掌重重揉捏着她胸前的丰盈,根本不若往日的怜香惜玉。
她如芒在背,在宫中多年,也自然有了察言观色的本领,秦昊尧不比往日般宠溺惯着她,他眼底的狠戾毒辣,恨意冷然,宛若面对对立敌人,似乎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你到底爱谁?”秦昊尧一直在等这个时机,原本会在她痊愈之后彻底询问个清楚,但如今,他已经等不及了,他可以容忍她慢慢重新爱上自己,却不能容忍李暄已经在她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这般说着,他手下的力道更加大了些,让她胸口的肌肤炽燃出一片粉红颜色,他鹰般的尖锐眼眸逼近她的脸庞,冷冷逼问,愈发不耐烦:“是朕,还是李暄?”
他无法容忍感情的背叛。
他无法容忍他耗尽心机把穆瑾宁抓回自己的身边,最终她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她却宛若哄骗一般,要他痴痴的等,等完了一辈子,也敌不过一个不在她身边陪伴的李暄。
秦昊尧三个字,陪伴了她大半辈子,到最终也比不上那个仓促走入她人生和仓促走出她人生的李暄来的分量重。
他不是连这种事都可以忍耐的窝囊废。
她咬紧牙关,却不愿回答他的逼问,只是寥寥数字,比起他的强硬,她同样不甘示弱。粉唇边溢出一句,她推开他覆在她胸口的手掌,试图起身离开:“你既然怀疑我对你不忠,我如今就走。”
秦昊尧却被杀的措手不及,她若是心中有他,若是只是一个误会,她远可以大声说,她爱的人是他,只要这样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又异常简单的一句话,他就不会继续追问,只要她说三个字,只要她说她爱他,他就可以不发疯。
这段时日,煎熬的人,何止她一人?
“为何不答应当朕的皇后,为何连凤袍都不试试看?”
他却一手按下她的肩膀,他们彼此都太过了解对方,穆瑾宁绝不会擅长耍女儿家脾气的人,她说要走,绝不是说说而已。他的俊脸冷沉,黑眸之内满是肃杀之意,越是愤怒,越是想要马上得到她,明知道他自己疯了,但还是无法停下来。
她的眼神透露出些许错愕,仿佛被他说中了,她眼中的茫然愕然,早已将秦昊尧推入火海之中,他的愤怒火山浇油,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这一阵短暂的沉默,却像是逼着他生生吞下了一碗毒药。
他用力扼住她的手腕,即便察觉的出她的身子紧绷,他也不曾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