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穆槿宁。
穆槿宁的神态,一颦一笑,看似温柔却又犀利的目光,看似平静却又深沉的心底,过去的痕迹……都在云歌的身上复活,哪怕只是星星点点的光,还是将秦昊尧的眼彻底灼伤。
“朕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的。”紧紧锁住云歌平静离开的身影,他被留在原地,秦昊尧沉默了许久,一脸阴沉肃杀。
既然开始了,就决不能停下,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
236 秦昊尧找到张少锦
“祺贵人娘娘……云歌姑娘正在沐浴,您待会儿进去吧,别让小的为难…。”紫鹃已经陪着笑脸劝说了一番了,不过前来的祺贵人却没有一步停留,相反,她依旧不紧不慢地走上偏殿的台阶。紫鹃服侍了云歌两个多月了,自然深知云歌的习性,歇息或是洗漱的时候,不愿有人贴身伺候,她只是知趣地守在门外。不过今日不知是吹了什么风,将祺贵人吹到偏殿来了,何时开始祺贵人跟云歌姑娘交好了?!
“我如何会让你为难?这么冷的天,你要我在外面等着不成?若是我吹了风受了凉,你担待的起?”祺贵人的脸上没有一分盛气凌人的神情,她噙着温和纯真的笑容,将眸光转向紫鹃,因为这一幅带些稚气天真的面目,让她看来比实际年纪更小几岁,也更容易让人放松对她的敌意戒备。
只是她这么问的时候,紫鹃还是不免不寒而栗,这宫里手握重权的人或许冷漠残酷,但总是以笑示人的,并不一定就是纯良之人。
紫鹃不过一个资历尚浅的宫女,在宫里还不过十年,哪里能够理直气壮回应祺贵人暗中的咄咄逼人?!她低下头去,只能眼看着祺贵人将偏殿的大门推开,旁若无人地走入外堂,找了一处位子坐下。
“还没好吗?我还要等多久?”
祺贵人百无聊赖地取来一本书册翻阅,却没有半个字看在眼底,她等了一会儿,隐约听得到内室之中细微的动静和脚步声,她将眸光转向候在一旁斟茶的紫鹃,不冷不热地问了句。
“没想过我这儿会来客人。”云歌自然听到外堂的喧嚣,黑发上的水珠还不曾彻底擦干,披上宽厚的素色外袍,从内室走了出来。
祺贵人见了云歌,悠然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不曾消减,冲着身边的老宫女说了句:“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早知如此,我该改日再来……”
若她说的是致歉的话,云歌却无法听到任何一分歉意。
云歌打量着祺贵人身边的这名宫女,似乎从来不曾见过的陌生,年纪不小,身材肿胖,不像是祺贵人身边的那些年轻宫女。老宫女也望向她,虽然不敢是短暂一瞬,见云歌正在审视她,她随即移开视线,看似恭敬。
“若娘娘愿意继续等候片刻,容我再穿件衣裳再来见您。”
云歌眼神一暗再暗,佯装自若,她内心如此不安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太过仓促,沐浴之后她不曾取来放在桌上的珍珠面罩,将真实面目掩饰遮挡,这几个月来,她早已习惯了不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真心,而如今却被祺贵人看到了自己的容貌?!不过她又心存侥幸,祺贵人也是这一两年内进宫的女子,自然不曾见过贞婉皇后,更不该看出她的任何古怪之处。
“这是当然,快去吧。”祺贵人挽唇一笑,依旧一脸纯真,随即从云歌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平静地端起茶杯,静心品茗。
待云歌再度出来见祺贵人的时候,她已经穿的整齐,黑发以一只银花簪子高高挽在脑后,脸上依旧戴着珍珠面罩,她默默坐在祺贵人的身旁,轻声问道。
“不知娘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祺贵人笑颜对着云歌,缓缓放下手中茶杯,不禁心中暗笑,这宫里有谁人不知道昨日皇帝不曾带上任何一位后妃出去参与狩猎大赏,唯独——眼前的巫女,更有人说皇上跟巫女在别处单独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根本无人知道发生了何事。
一时间,传闻来势汹汹,几乎要将整个后宫的屋檐掀开。
若巫女也能被皇上宠幸,自然是天下最可笑的事,只是这个天下荒谬荒诞的事,也从来不乏有之。
“这些日子我总是难以安眠,几乎夜夜梦魇,这趟来,便是想要问问巫女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不再过的这么辛苦。”
祺贵人眼神一转,眼底多了沉郁幽暗,面色覆上一阵难堪,单单看着她的神情,似乎当真有这么一回事。
“娘娘无法安心,是因为宫里发生了一些事吧。”云歌扬唇一笑,面罩掩藏了她此刻的笑意,随口说出,却让祺贵人当下脸色更加难看。
祺贵人没想过,这位巫女说的如此入木三分,虽然不曾将她心中所想的话全部点破,但看她的神态,分明是知晓自己心中的不甘。
“我想这些天吃不香睡不好的人,也不只是我,巫女既然可以洞察人心,就该知晓我说的谁才是始作俑者,已经让后宫的秩序都陷入混乱。”
眸光闪烁,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眼前云歌的身上,方才祺贵人也看过一眼云歌的真实面目,不知来自外族的女人居然并非生的粗枝大叶,相反,云歌的容貌姿色搁在后宫也是不算普通,清丽脱俗,清雅如兰,若是好好装扮,夏采薇之流也显得比她更平凡小气了。想起来,皇帝一定见过云歌的长相,或许当真被这位巫女吸引也不无可能,即便巫女并非利用任何的妖术抑或是别的下三滥的法子,走到如今的这一步,祺贵人依旧不觉得她被所有人冤枉怀疑而可惜。
进宫也快两年了,祺贵人是头一回觉得整个后宫都岌岌可危,危险的……不只是她一人,危险的是如今依旧享受着高贵地位的四位后妃,若是她们被断了后路,这世上或许再无女人可以试图走入后宫来。
云歌静静听着,祺贵人说的并不直接,但云歌还是听清了祺贵人指桑骂槐的用意,她的眼神一刻转冷,垂下长睫,幽然开口:“娘娘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当真是始作俑者吗?给她扣得这桩罪名是否太仓促了?”在所有人的眼底,那些罪名似乎跟皇帝没有半分关系,有错的人,有罪的人,都是她。
“因为这个人,皇上再也不来看任何一位后妃,就好似后宫没有任何妃嫔,我们受些冷落委屈不在话下,只要有人怀有皇嗣,为秦家开枝散叶,倒也是值得。”祺贵人噙着莫名的笑意,侧过身子来望向云歌,她杏眼一瞥,娇软嗓音突地听来不近人情的生疏。“别的女人,哪怕当真一朝得宠,朝中也不会有人答应不明不白的皇嗣。”
无论是夏采薇,还是祺贵人,她们真正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地位如何保住,如何早些得到皇帝宠爱,最后想要的结果,也是母凭子贵,荣华富贵而已。只要达到目的,可以颠倒黑白,不顾别人的心,是否可以践踏。她们……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云歌如今一看,总算知晓秦昊尧不让她接近任何一位后妃,那是因为他早就将后宫的规矩看得通透,后妃原本就是皇宫的一景一物,可以增添春色美景,但他却不曾将真心给她们之中任何一人。
云歌沉默了半响,一脸冷若冰霜,眼底没有任何动容,不紧不慢地说下去。“进了后宫,得宠失宠原本就该是凭天由命,各凭本事,江山代有才人出,更别提这皇宫了——娘娘,这个道理,不是本该比我这个外族人更清楚吗?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这是流水的错,还是落花之罪?”
祺贵人闻到此处,脸上的笑容早已消逝彻底,实在觉得尴尬,眼神一沉,再无往日的纯真亲切。
这些话,实在不像是巫女说起的,她只是满心狐疑,不明白为何这一瞬,她堂堂一个贵人,此刻却压不过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巫女。
“原本见着巫女,我当是个明事理的人,看来是我多心了,你也是想着自己的私心……”
祺贵人突然觉得不耐,似乎自己再继续待下去,就会将原来面目全部暴露在巫女的面前,最终可悲可笑的人物,就当真成了自己一个跳梁小丑。
她无声冷笑,站起身来,也不顾往日仪态,气冲冲地丢下一番埋怨,便扬长而去。
祺贵人来找自己的真正企图,云歌目送着她离开的那一瞬,才当真开始怀疑。打着要巫女为祺贵人看病的幌子,实则指责自己霸占皇帝,阻拦皇帝前往后宫宠幸后妃,祺贵人要只是想到这一步,实在太意气用事。再说了,祺贵人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匆匆离去,看得出来当下是不愿再跟巫女起任何争执,免得巫女当真放在心上,去皇上面前告一状?
心中疑云重重,祺贵人这回的计策,似乎并不简单。
祺贵人一路上都面色凝重,跟往日的娇俏柔和判若两人,直到走入玉清宫,老宫女将门一关,这才急急走到祺贵人的身旁。
“怎么样?看出什么究竟没有?”
祺贵人这一路上等待了许久,心头实在难耐,实在无法压下心中疑惑,匆匆问了一句。
“老奴看出来了,皇上之所以宠爱这位巫女,是因为她的长相——”老宫女深思熟虑,想了许久,也不敢胡乱开口说话,方才看了巫女一眼,当下就恨不能吓出来一身冷汗。若不是巫女也瞅着她,她更想多看几眼。
祺贵人听宫女这么说,心中更不甘愿,说话的口吻也尽是嗤之以鼻的不屑。她既然可以找到一位资历很深的宫女为她办事,如今看老宫女支支吾吾,岂会不知晓是什么意思,她懒懒地从手上取下一个金丝手镯,摆放在桌角,老宫女一眼撇过,顿时喜笑颜开。“比她更美更艳更有姿色的,也不曾见皇上动过心啊,你这么说就想打发我?”
“老奴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老奴当下看到圣女的时候,也是心里一机灵,后来在路上总是想,总算想明白了。”老宫女一看赏赐如此之重,自然不敢怠慢,此言一出,祺贵人当下就变了脸色,眼神满是敌意。“圣女长得跟过失的贞婉皇后极为相似啊。”
“你可看清楚了?”
祺贵人不敢置信,拧着眉头,冷声追问,总觉得巫女进宫之后就浑身不对劲,如今自然找到了缘由,只是这个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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