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三人飞身上马,一提缰,如飞而去。
方振远本想借此机会坐息片刻,但想到了三人出去,这荒祠中余下了于俊和几个趟子手,哪里还能安得下心,当下又行出室外,飞身而起,跃上屋顶。
转目看去,只见杨四成和李玉龙等三骑马,踏着积雪,极快的消失不见。
这时,大雪已住,但阴云低压,天色毫无放晴之意。
方振远的心情,也如那低压的云层一样,充满忧虑愁苦。
他保镖二十年,足迹遍及了大江南北,确实遇上不少凶战危局,但却从未遇上过这次的情形,无数的绿林高手,在暗中窥伺,等待着下手的机会,但像花花公子葛玉郎那等人物,却又在下手之后,中途缩手而去。
这情形太奇怪了,诡异多变,令人莫测。
方振远强按下心中的思潮,凝神四顾了一眼,但见白雪铺地,四处茫茫,并无可疑之征。
打量过四外的情形,方振远才飞身跃下屋面。
这时,于俊正在指使趟子手,把马匹,牵入屋内。
方振远冷眼旁观,看于俊处理事务,竟也是井然有序,除了安排好马匹、车辆之外,并把趟子手分成了两班,一班休息。
眼看于俊对诸事安排停当,这才转回厢房中坐下,闭目思索。
他要静静的想想,如何应付目下这等纷乱的局势。
突传一声轻咳,刘大人推门而入,道:“方爷,下官看他们马未备鞍,车未上套,似是全无上路的准备。”
方振远拍拍地上的木桩,道:“大人,坐下来,咱们再谈谈。”
刘大人皱皱眉头,但却依言坐了下去,道:“方副总镖头,还有什么见教?”
方振远道:“朽衡量过轻重之后,觉着留在这里安全一些。”
刘大人征了一怔,道:“那是说你方副总镖头早已作了决定,留在这荒祠之中不走了?”
方振远道:“老朽觉着咱们只要再向前走,就可能进入了人家预布的埋伏之中。”
刘大人脸色微变,道:“方副总镖头,我想请教一件事?”
方振远道:“不敢当,大人有什么话,请尽管说,老朽洗耳恭听。”
刘大人道:“这保镖一行中我想定有一条行规,在走镖之时,行宿之权,是在顾主手中呢?还是在你们镖头手中?”
方振远道:“自然是在顾主手中,不官责成你方副总镖头,咱们要立刻上路。”
方振远抬起头来,望了刘大人一眼,道:“大人,老朽想不通,你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赶到开封府过年,这是生死大事。为何要贪赶路程,不顾危险。”
刘大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是有人要动你虎威镖局的镖,咱们守在这荒祠中,难道他们就不会来了吗?”
第四回坚守待援
方振远道:“这个,老朽已另作了安排,这荒祠地界辽阔,易于防守,而且咱们守在此,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等他知晓之后,找来荒祠,那就主客易势,咱们是以选待劳了。”
刘大人道:“下官想不明白,你们会有什么安排,如若真的是有所安排,守在这荒祠中,那和赶路,并无不同。”
方振远道:“大人,老朽还是说明白一些吧!他们在前面设下了埋伏,正想咱们自授罗网,因此,咱们不能去,所谓的别作安排,那就是我感觉这趟镖很奇怪,诸多变化,超出了常请常理之外,老朽我已自知无能再担这副担子,因此,禀告了我家总镖头,要他亲自赶来。”
刘大人道:“一来一去,总要二十天以上的时间,咱们不能住在荒祠之中啊!”
方振远道:“我们用飞鸽传书……”
刘大人接道:“但你们的总镖头,却不会生翅膀飞着赶来啊!”
方振远道:“敞局的总镖头,虽然不会飞着赶来,但他有一匹好马,有日行千里、夜赶八百的脚程,如若他兼程赶路也不过是两三天就可以赶到此地了。”
刘大人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但你们却耽误了我的事情。”
方振远道:“大人,此刻,是生死关头的时候,大人纵有什么隐秘,似是也不必放在心中了。”
刘大人道:“这是我们刘家的私事,和你们江湖人无关。”
方振远心中暗道:“好啊!任你心机深沉,也被我掏来实言。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大人,也许你觉着是和我们江湖人无关的私事,但却在不知不觉中牵扯上了恩怨。”
刘大人道:“你不用异想天开,这事和你们江湖人完全无关牵不上一点边缘。”
方振远道:“既是如此,大人何不先说个明白呢?”
刘大人道:“小女早已文定,她那末婚夫君,不幸染上了重疾,照名医的说法,很难拖过这个年关,下官已答允我那亲家,年前赶到开封,如若时间还来得及,要小女替他冲冲喜看。”
方振远只听得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这确确实实是完全和江湖中人扯不上一点关系的事。
刘大人轻轻咳了一声,道:“方副总镖头还有什么要问么?”
方振远道:“这个,在下没有什么要问了。”
刘大人抬头看看室外的天色,道:“大雪虽住,阴云依然,看天气,只怕近日内很难放晴了。”
方振远道:“腊月飘雪,理所应然,我们的蓬马健马,是特制特选的,下大雪,并不会影响我们赶路,目下停此荒祠,实是为了咱们处境危恶,一不小心就要跌入了人家的陷阱之中。”
刘大人道:“想不到威名远播的虎威镖局,竟然也被人如此摆布,看来,市井,江湖上的传说,实不可信。”
方振远道:“如若大人一定要走,在下等也并非完全不能上路,我们吃保镖饭的人,这条命并不是很值钱,在下顾虑重重,留此荒祠,是为了怕你们刘家人受到伤害,大人请仔细想想,如是非走不可,在下要他们准备车马。”
刘大人道:“咱们留在这里要等待多久?”
显然;他已被方振远利害说动,改了口气。
方振远接着又道:“在下说过,我们总镖头有一匹快马,三五日就可以赶到。”
刘大人道:“你们总镖头赶到之后,咱们就不怕他们了?”
方振远道:“可以这么说吧!所以,他做总镖头,在下只能做副总镖头了。”
刘大人道:“那是说咱们留这里三天就可以上路了。”
方振远道:“不错,纵然迟一些,也不会超过五天。”
刘大人冷笑一声,接道:“我们花银子请资局遣人保护,想不到一切的举动,都要听贵局的决定,这是本末倒置。”
方振远一抱拳,笑道:“大人,这你要多多原谅,不过,目下情势如此,大人责怪方某,方某是情甘领受,不过,大人如愿说出你那亲家翁现在何处,我们会想法子把信息传到开封,开封有我们虎威镖局的分店,要他们派个人把信息送过去。”
刘大人道:“你们用什么传递?”
方振远道:“飞鸽,虎威镖局弄了一批很好的信鸽,经常传送总局和各处分店的消息,我们把你刘大人要说的话;用信鸽传到开封敝局分店,再由敝局分店,送到你指定之处。”
刘大人道:“这里有信鸽吗?”
方振远道:“还留有一只最好的信鸽。”
刘大人道:“好吧,那我去写一封信,托贵局的信鸽传到开封。”
方振远道:“天寒风大大人要用薄笺简写。”
刘大人点头道:“不能让信鸽负重太重。”
站起身子,出室而去。
方振远紧随着刘大人步出室门,只见几个趟子手,正在打扫庭院中的积雪,当下一挫腰,飞上屋顶,四下瞧了一阵,跃落祠外,又仔细巡视了一遍荒祠外的景物,才缓步踱回祠内。
就在他进入调门的当儿,突然一阵得得蹄声,传了过来。
方振远心头一震,陡然一个转身,回头望去。
只见一匹白马,箭一般的直奔过来,马背上负着一个人。
那匹马白得和地上积雪相似,全身上下,不见一点杂色。
方振远长长吁一口气,站好了身子,高声喝道:“站住,再不收缰停马,休怪方某人手下无礼了。”
喝声中,白马突然停了下来,伏在马鞍上的人,突然抬起头,扬起左手口齿启动,还未发出声音,人已一跤从马上跌了下来。
方振远征了一怔,正待行下台阶瞧瞧,忽听那白马长嘶一声,屈下只膝,跪在那人身前的雪地,马目中泪水流落。
喝!竟然是一匹人见人爱的通灵宝马。
只看那白马的气势,不由得对那马主生出几分敬意。
方振远大跨两步,行到那人的身前,一伙身抱起那人。
目光到处,只见他脸色铁青,分明是受了暗算。
方振远虽然身处危境,但想到救人大事,顾不得再多推敲,立时抱起那人直向荒祠中奔去。
几个站在院中的趟子手,早已听到了方振远的呼叫之声,看了抱着人直奔厢房,知道是救人,右首一个一语不发,奔出祠外,自动充当了哨,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追来,右首一个却跟着方二爷奔到厢房门外面。
趟子手抬头瞧瞧那高大的白马,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好马呀!好马,总镖头那一匹千里火龙驹,也难及得。
需知武林中人,见以了宝剑,好马,无不喜爱,这位趟子,虽不能算得是江湖好手,但他常年在江湖上走镖,见多识广,目力却有过人之处,一眼间,就瞧出那是宝马。
且说方振远进入了厢房,放下那人,房内堆火未熄,一片暖意,这才细细瞧了那人一眼。
只见他黑段裤子,蓝长衫,头上一顶蓝色武士巾,铁青的脸色,掩不住那俊秀的五官,年纪约十八九岁,剑眉入鬓,猿臂蜂腰。
方振远看前不见伤痕,翻转身子看,只见后肩“风府”穴上,有着一点血渍。不禁一皱眉头,暗道:“好恶毒的手法,淬毒暗器,又打中了穴道,就是铁打金刚,也吃不住这一击。
他虽阅历丰富,但也只能瞧出一种极毒细小暗器所伤,当下手指加力,扯开那人肩上的衣服。
凝目望去,只见一枚很细小的燕尾,燕出肌肤之外。
露出的燕尾上一片蓝汪汪的颜色,一望即知是剧毒淬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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