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岳、方振远算了酒帐出店,片刻之后,店小二牵着两匹马行了过来,一匹是关中岳的火龙风驹,另一匹高大的健马,鞍镫俱全。
店小二微微一笑,道:“两位,这匹马还不错吧!”
关中岳接过缓绳,道:“方兄弟,咱们要上路了。”
翻身上马,一提缰绳,向前奔去。
方振远纵马急奔,追上了关中岳,道:“大哥,怎知这店小二有一匹好马?”
关中岳笑道:“我看到了一位武林同道,酒钱不足,以马作抵,看那人的形貌,不像什么正道人物,竟肯以一匹健马,抵一顿酒钱,这可说明了两件事:他正面临着一件无法逃避的大事,也无法料想到自已的命运,所以,他们极不愿再和了有所纷争,一切都抑自已……”
望了方振远一眼,接道:“第二件事证明他们要去的地方,距此不远,所以,不用坐骑,也可及时而到。”
方振远道:“不知他们要赶往何处?”
关中岳道:“大概不会太远。”
伸手一指,道:“前面两个人,是阴阳双煞,咱们没有走错。”
方振远道:“这两个老魔头不好对付,咱们走慢一些。”
关中岳道:“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赴死一般,哪里还有心情脾气,追过去妨事。”
一加劲,火龙追风驹,突然放蹄而奔。
马决如箭,只消片刻工夫,已然追上了阴阳双煞。
阴阳以煞,各带了几分醉意,坐在马上,神态木然,关中岳人身侧掠过,两人头也未转一下。
关中岳一带马缰,横拦住阴阳双煞的去路。本待开口喝问,但话到口边,突然想起双煞的为人生性,立时又咽了下来,让开去路。
阴阳双煞似乎未瞧到关中岳一般,仍然相马向前行去。
方振远纵马追来,道:“大哥,阴阳双煞似乎是失魂落魄一般,不知为了何故?”
关中岳道:“又何止是阴阳双煞呢?这一路行来,咱们所见的武林人物,哪一个不是如此,这情形太奇怪了,咱们要追上去看个明白。”
但见阴阳双煞,双骑并进,直驰入一片竹林中去。
关中岳、方振远目睹阴阳双综进入了竹林不见,立时追了上去。
只见浓密的竹林中,开辟了一条四五尺宽的道路。
那道路痕迹犹新,显然是刚刚开辟不久。
但那泥道之上,却落满了马蹄的痕迹。
关中岳略一沉吟,带马转了过去。
这片竹林之内,是一座零乱的杂林,但见那各色不同的树木上,挂了很多马匹。
关中岳约略估计一下,不下五六十匹之多,如若一匹马一个人,至了有五六十人之多。
如若再加上步行而来的人,自然是人数多过马数。
每一匹马的马鞍上,都挂着一种兵刃,说明了到此之人,不但下了坐骑,把马控好,而且还卸下了身上的兵刃,挂在马鞍之上。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似是庙宇的宏伟建筑,矗立杂林之中。
关中岳低声说道:“方兄弟,那些人,都进了那座庄院之中,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翻身下马,依样画葫芦,也把马挂在一株小树之上。
方振远目中未言,人也随着关中岳下马,心中却暗暗付道:这情景出奇的有些恐怖!忍了又忍,但是忍不住,低声说道:“大哥,小弟走了数十年江湖,从未遇到过此等事情。”
关中岳淡淡一笑,低声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方振远道:“咱们是否也要把身上的兵刃、暗器取下来,挂在马鞍上。”
关中岳道:“咱们可能正接近江湖上一个极大的隐秘,这地方,不见人防守,如不是派有暗桩在监视咱们,就是那主事人十分自信,无人敢暗中偷窥,一旦咱们被人发现,定然十分凶险,咱们既不知解去身上兵刃的禁例,给他装糊涂,不理就是。”
方振远应了一声,控好健马,道:“小弟走前面。”举步对那高大的任院行去。
只见那庄院门户大开,广大的庭院中,坐了很多的人。
庭院中无桌无椅,每个人,都是席地而坐。
名动江湖的阴阳双煞,并坐在庭院一角。
数十个江湖人物,静静地坐着,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方振远朝那庄院中望了一眼,满院之人,竟无一个人多瞧他一下。
关中岳低声说道:“看这些人,有如待死之囚,似乎是世间任何事情,都已经引不起他们的关心了。”
方振远道:“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关中岳道:“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看看,不过,咱们也不能很特殊,要和他们一般地坐在庭院之中,以观其变。”
两人缓步行人庭院之中,找了一片空地,席地而坐。
方振远细看存身庭院,蔓生着很多的荒草,似乎是一座久无人居的庄院。
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五级石阶上紧闭的大厅门户,忽然林开。
关中岳急急转头看去,却未见开门的人。
但闻一个清冷声音,由大厅中传了出来,道:“诸位可以入厅了,但要鱼贯而入,不能乱了秩序的。”
关中岳两道目光,投入大厅中,四下搜望,但那说话的人,却似是有意逃避一般,不让人瞧出他身在何处。
只见坐在院中的人,齐齐站起了身子,排成一列纵队,向厅中行去。
没有人争先恐后,按着自然的顺序,鱼贯进入大厅。
关中岳心中暗道:这些人大都是江湖上黑道中的人物,桀驁驯,要他们驯服的排队而人,实是一件大不容易的事。心中念转,人也站起身子,排入了行列之中经过了一阵暗中观察之后,共中岳觉得阴阳双煞是这数十人中,身份最高的两个,故意和方振远排在阴阳双煞的身后,以观其变。
进得大厅,迎面扑过来一阵血腥。
阴阳双煞等,似乎早已晓得这件事,仍然是走的不徐不疾,全无异样,倒使关中岳感到心头一震。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广大的厅中,摆了十几张桌子,排成了一个长秦。
整座的大厅,除了那排成的长桑木桌之外,再无其他陈设。
长案上摆满了人头,关中岳约略看了一眼,估计那人头约有三十余个。
那些人头形色各异,有的怒目横眉,大有死不瞑目之慨;有的愁眉苦睑,可想见头被割下时的痛苦之状。
每一个人头之下,压着一幅白绢,写着那人的姓名。
关中岳随着阴阳双煞,绕过那木案,看过那人头下白绢上写的姓名,竟是江湖上极有名望的三十六妖人,他们自号三十六友,都是无恶不作的黑道魔头。
细查三十六人颈间血渍,颜色相若,显然是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这说明白三十六妖人,几乎是同时被人杀死。
第十一回群邪丧胆
关中岳不自禁地打一个寒颤,暗道;一个人能在三十六妖人聚集于一处时,把他们一举杀死,自然是要同时抗拒三十六妖人的合力围攻,这人的武功可算是当代中武林第一高人了。
须知那三十六妖人,虽非是武功纶高之人,但在江湖上,也非弱者,尤其三十六人,常年聚集一处,联成了天罡阵合捕之术,曾用合搏之法,击败了少林三大高僧,名噪一时,武林中黑白两道上顶尖儿人物,对这三十六妖人,也有着几分忌惮,不大招惹他们,这就更使得他们变得气势器张,凶名更甚了。
想不到,这三十六人,竟然会在同时间中,一齐遭人杀死。
心念转动,人却极不自然地跟着阴阳双煞,走到大厅一角之处。
原来,入厅之人,似乎是早有默契,绕过那木案之后,鱼贯走到大厅一角,排列得整整齐齐。
六七十个武林人物,静悄悄地站着,听不到一点声息,只有任院外,不时传入来一声声的马嘶。
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仍不见有何动静。
关中岳正感到难以忍耐,忽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鲁中四恶。”
人群中响起了四个粗哑,颤栗的声音,道:“我们四兄弟都遵命来此。”
关是岳抬头望去,大厅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头戴黑巾,身被黑色斗篷的人,那人面对着一堵墙壁背着群豪而立。
看那人一身装束,正是传言中的镖旗主人的衣着。
只听那清冷和声音,道:“出来。”
四个面目凶悍的大汉缓缓地由人群是行了出来。
四个人的腿不停的抖动。步履也仍是极为沉重,大有着举步维艰之感。
那黑衣人头未回顾,但背后像是长了一对眼睛一般,冷冷喝道:“快一些。”
四人齐齐应着,但连声音。也有些颤栗不清,心中虽想走决一些,但苦两条腿不肯听命。
黑衣人冷冷道:“可以停住了。”
鲁中四恶应声停住,但全身的科动,更加厉害,衣袂摇摆,人人都可以瞧的清楚。
黑衣人背对群豪,无法瞧清楚他的神情、形貌,只能够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又道:“你们自报罪名。”
鲁中四恶,依顺序由左至右,并肩而立。
只听那老大说道:“我们兄弟抢过财物,也犯过色戒,两手血腥,满身罪恶……”
那清冷和声音,忽又响起,道:“我问你们今年中秋那天的事。”
最左一位接道:“那一天我们是抢劫了一辆篷车,伤了车主。篷甲中老少四口,加上一个赶车的,都死在我们兄弟刀下。”
黑衣人冷笑一声,那正在滔滔不绝,自数罪状和老大,突然住口不言。
他的冷笑声特殊,也不特别刺耳,只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却给人一种震动的感觉。
那位自数罪状的老大,直待笑声消失了很久之后,才缓缓接:“我们事后才瞧到那辆篷……车……上,插着了……盘龙……镖……旗。”
那清冷的声音,又传入耳际道:“你们的眼睛瞎了。”
鲁中四恶齐声应遵:“在下等该死。”
黑衣人道:“好!你们死吧,自巳动手,可以落下一个全尸。”
鲁中四恶睑上流现出绝望的神色,相互望了一眼,同时举掌击天灵要害之上。
四个尸体,同时向地上倒去。
鲁中四恶自绝而亡,那黑衣人仍然是连头也未转一次,冷冷地说道:“鄂东七虎。”
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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