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督帅微微一笑,道:“我想请贤侄女帮我的忙,替我掌理机要文案。”
刘夫人大吃一惊,道:“小孩子,懂什么事,如何能让她当此重任?”
徐督帅道:“当今圣上,曾经当殿赞我知人善用,我相信我不致于看错人。怕的是两位兄嫂肯答允!”
刘夫人望了望刘大人一眼,道:“掌理机要文案,非同小可,婉蓉又是个小孩子,如何能担当这等大事。”
刘大人沉吟了一阵,道:“督帅既然是提出来了,咱们自是不能拒绝,不过,我觉得应该问问婉儿,看她自己准备如何。”
目光转到刘婉蓉的身上,道:“孩子,督帅的话,你都听到了,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刘婉蓉道:“爹娘之意呢?”
徐督帅道:“你爹娘已经商量过了,他们开口问你,自己已经同意了。”
刘婉蓉道:“只怕我才流学浅,不足以当得机要文案的重任。”
徐督帅哈哈一笑,道:“我是从来未看错过人,你只管放心就是。”
刘婉蓉欠身说道:“如此说来,长者提携,晚辈不敢推辞。”
徐督帅道:“那很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明天你就要处理公务。”
刘婉蓉道:“晚辈道命。”
徐督帅道:“掌理机要文案,乃我几个最亲近的人手之一。从此之后,你要参与我公私机密,为我分忧。”
刘婉蓉道:“督帅如此器重晚辈,晚辈怎敢不全力以赴。”
徐督帅目光转到刘大人夫妇的脸上,道:“两位兄嫂,早些请回吧!”
刘大人站起身子,道:“好,那么我们夫妇先告退了。”
刘婉蓉也站起了身子,道:“晚辈也应该合退了。”
徐督帅道:“你坐一会,咱们还要研商一件大事。”
刘婉蓉只好坐了下来,刘大人和刘夫人却并肩退出大厅。
徐督帅道:“蓉儿,你幼处深闺,读的是诗词经书,怎会知晓江湖中事呢?”
刘婉蓉道:“晚辈随爹娘辗转任所,走了不少地方,见识自然也多了一些,但对江湖中事,实无所知。八卦教在府中布置的埋伏,全部和武功无关,晚辈瞧出它情形不对,就随手破去。”
徐督帅道:“如何一个破坏之法。”
刘婉蓉道:“他们八卦五行布成的阵势,我随手移开了他们几个布置,就可以使他们全阵变化受阻。”
徐督帅道:“贤侄女学过五行、八卦?”
刘婉蓉道:“晚辈看过一本书,那是很实有的奇书,上面专门解说五行、八卦的变化,晚辈闺中无事,就很仔细地把那本书看了一遍——而且,晚辈读的十分仔细,闲中无事时,也随手摆些五行八卦的市置。不过,摆过之后,我就随手毁去。”
她讲的从容、镇静,听起来不见一点破绽。
关中岳说道:“那本奇书,是否还在姑娘的手中。”
刘婉蓉道:“还在我这里。”
徐督帅道:“贤侄女可否把那本奇书,拿出来给我瞧瞧。”
刘婉蓉伸手入怀,取出一本封面破落的书册,递了过去。
徐督帅接过书册,凝目望去,只见上面写道:“五行奇门……”下面字迹破烂,已然无法瞧出写的是什么。
遍寻全书,果然不见写成此书之人的落款。
但书内记述的册页,仍然十分完整,字迹潦草,有很多地方,经过改正。
显然,那是原始的草书,也许世间只有这一本,还未流传出去。
徐督帅随手翻了两页。只见上面记述的果然十分清楚,是一本极为实用的书。
证物齐全,徐督帅不能不相信刘婉蓉的话,缓缓把书册交给关中岳,道:“总镖头见多识广,瞧瞧这本书,是否知道来历。”
关中岳接过书册瞧了一阵,道:“这是一本很实用的奇书,但在下未听人说过。”
徐督帅道:“这一本奇书,不知出于何人之手,又怎会落到贤侄女的手中?”
刘婉蓉正待回答,只见一个黑衣大汉,急急的奔了进来,停在花厅门外,高声说道:
“门房值班,有要事禀告督帅。”
沈百涛行出厅外,道:“什么事?”
黑衣大汉应追:“有人求见督帅,现有拜贴奉呈。”
沈百涛接过拜贴看今,只见上面写着:“草民葛玉郎,顿首百皋”,不禁一怔,道:
“葛玉郎,他的胆子不小。”
那黑衣大汉道:“属下本不愿为他通报,但四个当值的门房,都被他点中穴道,属下既无能拦阻碍他,那就不如先行通报进来。”
沈百涛回身行入厅中,说道:“葛玉郎求见督帅,”
徐督帅道:“葛玉郎,我见过他!”
关中岳道:“不错,督帅见过他,此人亦是争夺牧羊图的要人之一,此刻竟然要见督帅大人,不知是何用心?”
徐督帅略一沉吟,道:“不管他是什么用心,有诸位在场,量他也做不出什么歹毒的事……”
目光一掠沈百涛,接道:“叫他进来。”
沈百涛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沈百涛引领着葛玉郎,大步行了进来。
葛玉郎步履潇洒地行入厅中,回顾了一眼,挥手对徐督帅笑道:“山泽草莽,督帅莫怪。”
徐督帅道:“葛公子有什么话,只管清说。”
右手轻摆,一个青衣童子,手捧香茗,送到葛玉郎的身前。
葛玉郎接过香茗,淡淡一笑,道:“督帅的时间宝贵,目下的时机,亦很急迫,在下想请教一事,奉告一事,然后,由督帅大人裁决。”
徐督帅道:“江湖上的朋友,对我都很抬爱,先说请教的事。”
葛玉郎道:“听说那牧羊图,又交回到督帅手中了?”
徐督帅点头道:“不错,牧羊图又被我收回来了。”
葛玉郎道:“在下奉告督帅的一件事,是目下有很多武林高手,都已集于开封,而且,已准备下手抢夺牧羊图,这一股强大的实力,如不能善为疏导,必将构成一股强大无比的反击之力。”
徐督帅略一沉吟,道:“葛公子,在本座还未答复你问话之前,我要先行请教一件事。”
葛玉郎道:“督帅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徐督帅道:“云集在开封的武林高手,是武林中的侠义人物呢?还是江洋大盗。”
葛玉郎怔了一怔,道:“这要看督帅的看法了,人之善恶与看法都有关系,见解不同,善恶就很难分辨了。”
徐督帅微微一笑,道:“葛公子,你好口才啊!不过,本座口中的善恶,好坏,自然是以公平为!”
葛玉郎道:“就在下所知,武林中人,大都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水可载舟,既不能因噎废食,自应要善于疏导了。”
徐督帅略一沉吟,道:“此言倒也有理,葛公子日惹悬河,这等黑白之争,只怕是难得结论,咱们就事论事,葛公子此番来意,是单独和本座谈论那牧羊图呢?还是代表了那股强大的实力,对本座有所要求?”
葛玉郎笑一笑,道:“大人的政声至佳,武林中人谈起你徐督帅,无不赞誉,不过,就在下所知,那牧羊图本为江湖人物所有之物,督帅大人似是用不着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徐督帅笑道:“那遗物是一打埋藏的金银珠宝,庞大财富,是吗?”
葛玉郎道:“不错。”
徐督帅道:“所谓云集开封的一股强大实力,可是想取得那批财富。”
葛玉郎道:“此物既非官家所有,亦不是民间聚集,其以前既为武林中人物所有,自然应该由武林人物取得,督帅大人如能置身事外,交出牧羊图,此事即变为一场江湖纷争;如是督帅大人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江湖高手,多为山林草莽,只怕会冒犯了督帅。”
徐督帅哈哈一声朗笑,说道:“我无意霸占那幅牧羊图,我只是觉得那批庞大的财富,应该用于该用之外。”
第二十四回少林僧侣
葛玉郎接道:“这么说来,督帅大人是不可能交出牧羊了。”
徐督帅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会交出去的。”
葛玉郎听得怔了一怔,道:“督帅肯交出来,那实是远离是非的明智之举,不知督帅大人有什么条件?”徐督帅微微一笑,道:“我已经遣人去请少林寺中僧侣,准备把牧羊图交给他们。”
葛玉郎呵了一声,道:“督帅大人准备挑起一场武林纷争了。”
徐督帅道:“本座并无挑起武林纷争之意,但如情势变化的非得一场恶斗丕可,那要得诸位自己多想想了。”
葛玉郎沉吟不语。
徐督帅轻轻咳了一声,道:“名传千秋,身不过百年,本座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竟然为财富而死。”
葛玉郎道:“人为财死,自古皆然,哪里不对了。”
徐督帅道:“一个人生不过数十年,能吃多少粮食,花多少银子,我想你葛公子,早已不必再为衣食忧了。”
葛玉郎微微一皱头,默然不语。
徐督帅接道:“但葛公子仍然极为觊觎那笔财富,纵然你如愿以偿,你又如何用那金很呢?”
葛玉郎轻轻叹息一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纵然不能立不朽功业,传名干代,至少应当行心之所安,仰不愧天,俯不作地,最坏的,也不能做那些深夜自扪,抱撼终身的事。”
葛玉郎双目眨动,瞧了那徐督帅一眼,缓缓说道:“大人,你有没有胆气。”
徐督帅立道:“什么胆气?”
葛玉郎道:“大人的说服之力,葛玉郎十分敬服……”
徐督帅接道:“过而能改,仍是完人,不管葛公子过去如何,但此刻如能放下屠刀,本座愿与公子论交。”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大人盛情可感,葛某人只怕高攀不上语声一顿,道:“葛某人受了数十位江湖高手之托,来此劝说督帅,实为督帅的官声太好,他们不愿轻易冒犯。”
徐督帅点点头,道:“盗亦有道矣!”
葛玉郎道:“听督帅一番良言,实有发人深省之处,但这些话,只请出诸大人之口才感人至深,如是要在下转述一遍,只怕是很难有预期之效。”
徐督帅道:“葛公子的意思呢?”
葛玉郎道:“在下愿邀云集开封的高手,和大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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