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事都不能惹,因为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司斫弄死他的借口。
“切,看你那样,有本事把我们的手机还回来让我们打个电话,看你还嚣张。”女孩见薛哲气短,就越来越胆大,下巴样的快要仰到天上去。
“好好好,您打。”薛哲一摆手,让旁边的保安将手机还了回去,他倒是要看看那些精英爹妈知道他们孩子在这卖‘糖果’会怎么奖励他们。
但是出乎薛哲的意料,女生一个电话叫来的,不是某个电视上脸熟的精英,而是上个月才见过面的可怕女人——穆秋秋。
就在穆秋秋一进门的时候,那个刚刚就很嚣张的女孩一下站起来,推开保安,一手楼上穆秋秋的肩膀,一手伸出大拇指指着怀里的人,“看到没,认不认识啊你,这可是穆家小姐,穆老大的掌上明珠,兰姆未来的老、板、娘。”女孩的表情相当的夸张,尤其是说道‘老板娘’三个字的时候,那叫一个抑扬顿挫眉飞色舞,让薛哲都忍不住跟着抖了抖。
介绍完后台,这还不算,女孩相当鄙视地瞥了薛哲一眼,“不过是个副总,哼,你算什么东西。”
“……”薛哲觉得自己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秋秋,就是这个家伙,不过在他们这儿卖点糖丸,还给姐妹几个扣下了,你赶快说说他,不行告诉你家那口子解决掉他,别在人间浪费空气。”那女孩相当横,王霸之气震得薛哲一愣一愣,看了看穆秋秋,心下已经有了定论,但是还是不动声色,等着被‘准老板娘’审问。
非常令那些女孩失望,穆秋秋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拽下来,跺了跺脚皱着眉头,“哎呀我的倒霉孩子,你怎么把东西卖到这儿来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被人家都抓住了你还有理了。”穆秋秋表现地十分恨铁不成钢,把女孩拉到一边指着他们之间唯一的一个男的,“哎我说,你个大男人管不管得住自己媳妇啊,管不住了就洗好屁股准备当小受吧,你个要命的东西。”
说完,叹了一口气,看向薛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脸都红了。
“原来是你朋友啊。”薛哲将喝空了的易拉罐放在桌子上,环视了一下从穆秋秋进来就环绕在她四周的小孩,视线最终落在了他们的大姐大身上。
“嗯……不好意思,给你带来麻烦了。”穆秋秋手指头搅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薛哲没说话,就定定地看着她,直到他旁边原来狐假虎威的女孩气焰都压下去了,才像一个大哥哥那样笑了笑,“没关系。”
“那……那个……”穆秋垂着头,瞄瞄左边瞅瞅右边,最后涨红着脸把旁边人的衣服都翻遍了,逃出来好几包密封的‘糖果’,捧在手里递给烟辰远。
薛哲看了看穆秋秋,就是笑着没有接,穆秋秋撑了一会,抿着嘴把东西放在了烟辰远面前的桌子上,急急忙忙退了回去,“那辰远哥哥,我先走了。”说完,就拉着一脸愤懑憋屈的女孩往出走,薛哲给保安了一个眼色,把人都放了。
拿起桌子上那些透明的袋子,看着里面精致的‘糖果’,薛哲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乔羽薇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深吸了两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怎么放他们走了?”女人的声音有些急,不再如往常一般慵懒。
“因为我想放,就放喽。”薛哲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女人,是现在那些塑料袋上游移,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孩子不可能自己做毒品,他们有货源,这是可能还跟穆家有关,我们必须查出来。”乔羽薇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但是她急切的声音出卖了她。
“很有意思不是么?”薛哲终于舍得抬头看她了,轻轻笑着,眼睛微微的弯起,显得调皮可爱,就像是一个发现了什么宝藏的孩子,朝气蓬勃。
“我可看不出来哪里好玩。”乔羽薇咬了咬唇,瞪了一眼烟辰远,虽然这一阵男人的行事作风已经让她明白,这人绝对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但是这件事处理的实在有太大隐患,“我会把这件事告诉Boss。”说完,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薛哲耸了耸肩,撇着嘴重新拿起其中一包‘糖果’,靠在沙发背上把手举的高高的,仰起头来看着透明塑料袋里面的那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1位,穆秋秋究竟留的是谁的手机号码呢?
男人把纸条取出来放在装了热水的被子里,看它一点点被溶解。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三〇
把手里的东西撂到一边,薛哲起身,准备去里面的卧室睡上一觉。
自从他康复,就一直住在这里,王妈虽然对于他不回去带小烟然有怨言,但也听说他跟司斫闹了矛盾,还卧床一个月都起不来,想想自己亲戚有些家暴的,那些可怜的姐妹,又觉得有情可原。闹离家出走什么,虽然不是他一个小情人有资本做的,但是老板不在家,不想呆在伤心的地方也是理所应当的。
小烟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天健健康康地长着,这么一个月明显比以前更加圆滚了,虽然还是发不出声,但是司家的家族医生已经在想办法了,据说这孩子不会发声是神经性的,治得好了,以后是能说话的,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就是王婶,整天拿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分分钟拿起来看看,生怕错过了喂药的时间。
薛哲躺在那张躺了一个月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中不断闪过那十一位的数字。要是能查一查那就好了,只可惜,现在他手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最近几天薛哲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刘铭,无望的思念总是能让人变得脆弱,即使他是薛哲,也在这种情况下觉得向南那个人是一种奢求,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那个人的生日,以往都是自己陪着他两个人在射击场或者格斗室度过一整个通宵,现在呢?会有谁陪着他?
捂上眼却抵不住鼻酸,现在反而更希望自己没有重生,哪怕死在那一刻,最终也算是有一个结果了,上辈子,他最起码一直守在那人身边,而现在,自己却跟在别人的身后。
一个江南一个江北,反差大到让人绝望。
一夜无眠,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走进浴室,洗洗涮涮之后看表,才五点,很累,但是一点都不想睡觉。索性就换了身衣服准备去‘下面’看看,谁知刚一出卧室门,就看见靠在沙发上假寐的司斫,刚刚迈出卧室的脚不知道该收还是该放。
司斫其实刚刚进来,听到卧室里有水声,就知道是烟辰远在洗澡,想了想,决定坐在沙发上等,对方一开门,他就知道了,却在一霎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下定决心之后就收拾了东西,连夜赶了回来,但是现在到这里了,自己想要见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庞,可是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薛哲看着男人颤抖这的睫毛,知道对方没有睡着,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先开口。
“生意谈好了么?”
烟辰远的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让司斫松了又一口气——他没有提那天的事,太好了。
“那边有陈诺,没有关系。”司斫转过头来,直直地看向自己身后的烟辰远,却在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不到疏离和闪躲,一直悬着的心才稳稳地落回了胸腔。
“哦。”
两个人相顾无言,司斫清咳两声,重新坐好,掏出一根烟,“我听说你把那帮孩子捉到现形了,但是又给放了。”
“嗯。”薛哲没想到对方绕过了自己的身世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放的。”
“为什么?”
“因为穆秋秋来了。”还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我觉得光是这么几个孩子并不能问出个什么。”
司斫听着烟辰远的话,点了点头,“倒也是,就你的审讯方法,到时候全死了,他们家里倒是不好交代。”
“……”薛哲顿时觉得无话可说,耸了耸肩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气水。“要么?”
司斫不喜欢喝这些东西,但是看着对方站在冰箱前转过身询问自己的样子,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跳感,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柠檬口味,带着微微的酸味,比起那颗荔枝味的糖果好多了。司斫喝了一口,在心里面暗暗下了结论。
“这一阵兰姆的生意我大概看了。”司斫吧手中的易拉罐放在茶几上,抬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有些僵硬的烟辰远,“还不错。”
薛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司斫打断了,“以后这些都交给你负责吧。”
“我……”薛哲真的搞不清楚司斫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把他推到天上然后狠狠的摔下来么?他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现在的司斫做出的这种决定。
“有什么问题么,烟辰远?”司斫的声音不大,还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是依旧强势而却不容置疑。上位者,就是有这种能力,让你臣服。虽然薛哲对于他这种人见的太多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反驳。
——死,或者乖乖顺着人家安排的路走,薛哲当然不会选择那条没有希望的反抗之路。
“我知道了。”薛哲垂着眼,淡淡地应了。
“行了,走吧,听说你一直都没有回过家,不是让你带烟然吗?”司斫起身抖了抖有些折痕的西裤,将烟掐灭在易拉罐里,“既然烟然已经跟着你了,就要付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莫名其妙地‘喜当爹’现在还要被教训,薛哲实在非常想要指着司斫的鼻子骂一顿,但是想了想那个哭不出声音的孩子,心里面就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或许因为有种莫名其妙的同命相连的感觉,所以才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麻烦并不反感。
这是在那次意外发生之后薛哲第一次回这个司斫口中的‘家’。车辆停在车库的时候,薛哲觉得自己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看着灯火通明的三层别墅,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及竟然能再次回来,在司斫知道他并不是烟辰远之后,他竟然还能跟司斫一起坐着车子回到这个别墅。
不可思议,要不是他疯了,就是司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