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迟迟 作者:亦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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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道迟迟 作者:亦疏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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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先用膳吧,楼上的房我和顾婶子已经收拾过了。”
高一清便坐在了风擎对面,掌柜似乎和风擎很熟识,对高一清也敬重有加,菜还没上桌,就给风擎搬了来一小坛女儿红,据说是百年的,风擎揭开盖时,一阵酒香四散,高一清也忍不住心中赞叹一声。
风擎拿起酒坛给自己斟上一碗,推到高一清面前:“喝点酒,暖暖身子。”
高一清方才注视著风擎的动作,看著推向自己的酒盏,想是让风擎错以为他想喝一口,赶紧推拒:
“不用,我喝不得酒。”
风擎脸上早已是了然的神色,高一清沾酒即醉,清淡的米酒果酒都喝不了多少,节庆里也没喝酒祝庆的。风擎连喝了三碗才放下碗,厨房里热腾腾的饭菜也上来了,小游顾婶和吴管事等其他随行的奴仆在边上坐了另一大桌,借著下酒菜热热闹闹喝起酒来,一时客栈大堂里酒香四溢。
“你也去吧。”风擎挥挥手,一直伺候在边上的绿松得了令脚步颇为轻盈地去了隔壁桌。
风擎吃著菜时不时喝上两口酒,该是粗犷的动作,风擎做起来还是带著冷厉果敢。高一清吃的挺多,时不时看看门外的狂风卷著枯草飞过,来投栈的人也少得可怜。
等到酒足饭饱,高一清放下筷子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他该不会要和风擎住一屋吧?……
想到这一点,高一清有些坐立不安,不知不觉间那坛酒已经被风擎饮尽,虽然风擎面色未变,但高一清还是觉得有些心惊,只能趁著风擎不留意时,向那边的顾婶和小游递眼色,可半天也没让他们明白了。
热闹的仆人那桌先结束了,他们还得伺候著。喧哗一下子就散了,高一清的心更是不宁,风擎站起身来,高一清在长条凳上磨蹭了一会儿,见风擎也不立马离开,似在等他,也只能硬著头皮站著起来,跟著风擎上了楼。
吴总管走在前,给风擎和高一清推了一扇门,道:
“爷、家母,咱还是住这间,我就住在边上,有事直接差遣就好,小游你待会儿伺候完了就过来跟我一间。”
跟在高一清身後的小游应了声,高一清却心凉了一半。进了屋里,绿松点了火盆,小游奉上了热茶,风擎换了一套衣裳,品著茶在太师椅上的借著烛火看著书册,高一清也脱了大氅坐在一边,无所事事。
屋子里的摆设都不是一般客栈里的能见到了,物件风擎用的如此顺手,看来这屋子是专门是备著给风擎的。
高一清看著屋里的摆设想著如何能独自要了一间房,他身上还是带些银两的可又怕逆了风擎的意思,触怒了他。高一清正想著,顾婶来敲了门,送今晚换洗的衣裳过来。
顾婶鞠了身子,然後去了内室,高一清看了风擎一眼,便起了身也去了内室。
“婶婶……”高一清有些迟疑。
顾婶在床边放了衣裳,内衫外衣分开置好,心里也一直担忧著,但也明白是徒劳,拉著的手高一清安慰地拍拍,就退了出去,高一清也就死了心了,出了内室,风擎面前摆上了棋盘,见高一清出来,就示意他坐下。
“来一局,打发一下时间。”风擎看了高一清一眼,深沉的眸子在高一清身上停了几瞬。
感觉自己被风擎看透了一般,高一清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没说什麽就坐到了风擎对面,看著风擎没有猜先就执著黑子先落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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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道迟迟18
高一清知道自己的棋艺不佳,风擎每局却也毫不留情,费劲心机还是满盘皆输,高一清耐著性子,一局一局的下著,可扛不住一局一局的输下去,每下一子花的时间愈来愈长,举棋不定。
都说由棋品看人品,高一清不想丢了自己的品性,丢棋子耍赖的事他也做不出来……可是风擎也忒不留情面了吧,居然一个子也不让,还步步紧逼,高一清多少有些憋闷。
风擎看著高一清手中执著棋子皱眉苦思的倔强模样,浅笑地弯弯嘴角。
“爷、家母时候不早了,该上床歇著了,明天说不定还得赶路呢。”
高一清越挫越勇,这一局输了三子,算是今晚地最好的战绩了,高一清捡了棋子准备和风擎再来一局。绿松从旁适时地说话了,让高一清跃跃欲试的兴致也消了下去。
“还要来再来一局吗?”风擎看向高一清。
高一清突然计上心来,立马点头,给了风擎一个微笑,道:“再来一局。”
高一清有些狡黠的笑让风擎一愣,这是高一清给他的第一个生动真挚宛若雨後新开的白花的笑,等风擎把目光放回棋盘上,高一清已经执子先行了,还把黑子白子两方几步之内的子都放好了,不给风擎反悔的机会。
凭著几局来的了解,高一清对风擎的棋路把握得还算妥当,风擎看看棋盘挑挑眉没说什麽。
可高一清终究没因为能执子先行而赢了棋局,末了,风擎撒了手中的棋子在棋箕里,道:
“心不宁,满损谦益,勿娇勿燥。”
风擎说著就站起身来了,高一清有些惊讶,怎麽他说一局就一局了啊?风擎说一局他们下至灯深,高一清点头说一局就真的是一局,高一清还打算一夜灯话,两个人就不用脱衣入睡了……估计是自己棋艺太差。
热水手巾子都备好了,高一清拿著热巾子敷了脸散了发後,脱了鞋履挽起裤脚泡起脚来,高一清眯著很是享受的样子,隔了桌几是同样泡脚的风擎,注视的却是高一清放在水中的脚,铜黄盘里潋滟的水光里雪白一双,漂亮的脚腕部……被看著高一清丝毫无察觉。
等高一清梳洗完毕,穿著亵衣躺进了被窝里,绿松才退了出去到隔壁屋里。
事先烫暖过的被褥还有脚前滚烫的烫婆子让高一清餍足不已,更欣喜的是,宽大的干工床上放了两床被子,摆得好好的,这就意味著晚上不用和风擎一个被窝里睡了。
如此一来,高一清虽没有什麽睡意,但心里想著今晚一定是个美梦。
风擎收拾好了,站在床前,床尾那侧的帏幔下垂著,床内半明半暗,高一清躺在被里疑惑地看著风擎,风擎皱眉道:
“我习惯睡外侧。”
高一清眨了两下眼,才回道:
“我也是。”
怎麽说都有个先来後到吧,高一清本无所谓睡里面外面,但担心自己起夜吵了风擎才挑了外面的一床被,高一清他这也算好心了,可对方完全不领他的情,一副一切必须听他的霸道样子,高一清决定今晚他就不挪位了。
风擎嗤笑了一声,高一清有什麽习惯是他不知道的,盯了高一清一会儿,高一清有些心虚地往被子缩了缩,誓死不让位。风擎先叠了里侧的被,出乎预料地直接把高一清连同裹在他身上的被褥抱进了里侧。
高一清没想到风擎还有这一著,自己就跟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抱了起来,高一清恨得直磨牙,但心里对风擎多少有几分忌讳,就侧身向内,留给风擎一个负气的後脑勺。
风擎无声笑笑,心道我说的从来没办不到的,放下床帏,躺进被里,高一清躺过的位置似乎还有余热,风擎的身子立马就热乎了。
绿松见两个主子都睡下了,吹了灯回到外间才歇下,客栈外的风还未停歇,丝毫不知疲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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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道迟迟19
客栈的早膳做的合了高一清的胃口,两碗莲子粥还吃了好几个早点,风擎让绿松到厨房去吩咐掌勺师傅再多做些糯米团子让路上带著,高一清也欣然受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外面的风吹得没有昨天那麽急了,却在压抑著隐隐地怒号著,高一清昨夜听了半宿的风声才真正的睡过去,风里刮著匾额撞到帏杆有邦邦的硬木敲击声一阵接著一阵,被风卷携而去。
睡在高一清身侧的风擎的呼吸浅不可闻,高一清也不知风擎是不是真的睡了、是何时才睡过去。
早膳後,高一清出了客栈还是披著那件白色大氅,在风里不做停留就钻进了马车里,马车也随後跑起来了。
马车愈往南行,风息愈小,正午阳光好时还能撩开车帘看看路边景色。风擎常年在外,歇息住宿的地方都选好了,只要到了地方,其他的都不必烦神多吩咐什麽,比高一清想的要风餐露宿可好多了。
风擎和高一清无事便在马车里下棋打发时间,高一清的棋艺十多日里大有长进,可依旧是是风擎的手下败将。路上走走停停,除了住宿打尖,风家的生意也得照看著,这是不免要多停留几日。
马车行了十多日,天气一直时好时坏的,但不会阻了行程,但不巧今日远远都见到前面的小镇了,可老天却下起了雨来。劈里啪啦的雨滴直拍在车厢上,车厢里围绕著都是不间断密集的声音,听多了便觉得耳朵难受得很。
“爷,这雨一时半会儿歇不住,咱们还是直接去镇上吧。”绿松撩开车帘,冲著车内喊了一声。
透过缝隙,就见车外直直坠下的雨滴织成厚厚的雨雾,冷冷的,三五滴雨溅到车内的软垫上氤氲成一大块,绿松的一身衣裳已经湿了一层。风擎点头说了好,绿松便扬手甩了鞭子在马身上,马车开始颠簸快行,棋盘上的棋子都移了位。
马车从坑洼泥泞的路上赶到小镇的石板路上,才算稳了下来,棋盘上的棋子方被高一清一颗颗耐心地收完。
高一清本想看看车外小镇的模样,被风擎拦住了:“外面冷,小心风寒。”
高一清只能放下了车帘,等马车停了下来,脸上贴著成股湿漉漉的发的绿松撑著伞打开车门时,高一清才发现他们不是停在了客栈前,而是一座老宅子前,宅子上没有连个匾额也没有,看起没什麽并不起眼。
“爷,到了。”绿松的模样很是狼狈,湿透的冬衣看起来臃肿不合体。
风擎先下了车,接过绿松手上的伞,吩咐道:“行了,先去换身衣裳,回头病了就不好了。”
高一清也赶紧让小游跟著绿松先进宅子里,小游没绿松看起来那麽精神,冻得嘴唇都白了,像根豆芽在雨里瑟瑟发抖,但还强挺著,让高一清看了心疼。
赶车的几人先进了宅子,本来宅子虚掩著的门内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急匆匆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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