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合兴奋够了,方从他身上退开,抬头笑看着他,模样有些傻傻的,彭子谦也笑看着她,今夜她的笑仿若儿时,明亮且无忧。
好像是那夜的月色照应在湖面上,也是那样明亮,那时他正在船上,与伊璧如一时兴起租来的船上,因贪看月色,一时忘记了时间。
眼前波光粼粼,好像是她映照在湖心的丽影,柔和美丽,没有平日里的倔强坚韧,甚至比寻常女子更显柔弱无依。
渐渐地都喝多了些,几壶酒都见了底。伊璧如一手支颐,双颊酡红,有不甚酒力之态,他一向知道她酒量出奇的好,不知为何,那夜她也醉了。他看着她低垂的侧脸,美丽如初见,他与她之间,从小低头不见抬头见,眼神相触时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还是炎夏,虽是在夜晚,也觉得烦热非常,兼之又喝了酒,他额上不禁出了一层细汗,伊璧如看见了,从怀里掏出素白的手绢要为他擦拭,起身间脑袋有些晕,兼之船身不稳,一摇一晃间,她身子一软,竟摔倒在他的怀里,他本来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身子,手一触碰到她,只觉软罗轻纱下,她的肌肤温软细腻,心中不禁一荡,素知她对他的感情,可他对霜合终究是割舍不下,她仰头瞧着他,眼波如水,许是借着酒醉,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彭子谦也不禁有些迷醉,拥着她的手臂不禁紧了紧。伊璧如凝望了他半晌,忽然抬头,红润的双唇吻上了他,战栗般的震动,让他一时忘记了思考。
他对她的那一丝情竟被这一吻全然的引了出来,怀中温香软玉,他也不禁目眩神迷。伊璧如的脸越加的红,依在他的怀里,微闭着双眼,他低头看去,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轻轻颤抖着,清丽出谷的容颜,肌肤胜雪,他呆看了许久,再难抑制心中激荡,低头吻在了她的额上,渐渐的往下,顺着鼻尖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最终吻上了她的唇,深深的陷在她的甜美温软里,从未有些渴望让他无法自已,手臂渐渐地收拢起来。
小舟是特意为喜欢宿舟湖上的人建造的,因此小桌之旁正安放着一张软榻。彭子谦抱起她轻放在软榻上,顺势打下了窗户,他久久的吻着她,轻抚她柔嫩的脸颊,慢慢的松开了她,她大大的喘气,只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他留恋徘徊的吻着她的脖颈,好看的锁骨,却深知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可她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低头缩进了他的怀里,手轻轻的解着他的衣衫,他身子一震,长叹一声,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停留在她锁骨处的手从她菲薄的后领处滑入,她背上的肌肤柔嫩细滑,是他从未有过的触觉,他轻轻解开了她束胸的带子,顺着腰部纤细的线条往上……他睁眼看着她的表情,开始了他从未有过的触碰,也不知那夜怎么会放纵自己如此的沉迷下去,许是那夜的月色太过迷人,许是那夜的酒太过醉人,可他想,更多的也许是那夜的独处,让他久藏心中的感情一触即发,终如燎原之火,燃烧了他……
回想起那夜,总是那般的旖旎风光。那早已有些懵懂的情愫便有些蔓延开来了……
很多年后,霜合想起那天,仍觉得喜庆难言,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的,至少她看到都是笑着的,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那只是个家宴,伊璧奇正式将皎皎收入房中,对于徐家人来说,便是等同于娶妻的大事了,因为对外来说是委屈了皎皎,那夜的喜宴极尽奢华的美丽,新娘子云鬓高盘,低垂的容颜宛若开得最艳丽的桃花,娇艳可人。
人都已落座,霜合来的最迟,却一来就送了一份大大的礼物,“一对赤金龙凤镯子,还有小孩的长命锁,是我和阿璨送给你们的礼物!”她转头望着曹璨一笑,眉眼弯弯如同新月,落在彭子谦眼里便是一阵黯然。
第六章 婚宴
曹璨的出现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个意外,他却落落大方,仿佛跟着霜合一起来道贺是再适合不过的事,他先向伊璧奇和皎皎道了喜,又向徐光溥道:“徐老爷,韬光到了数日,本该一早前来拜会,但是总总事情阻隔,现在方来,多有失礼处,还望见谅!”
徐光溥含笑看着他,又看了看霜合,霜合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徐光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二人,笑道:“不失礼,不失礼!你能与霜合一道来,便是看得起我们这一家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曹公子器宇轩昂,才干卓越,可别尽跟着我家丫头厮混,没得带坏了你!”
“徐叔叔!”霜合羞恼的嗔道。
曹璨看了看霜合,眼晴里全是笑,道:“徐老爷放心,霜合要是遇到他人必定降服不了,恰是遇到我,才可降住她那刁钻的个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霜合用脚去踩他,被他轻巧的避过,反倒是累得自己险些摔倒,幸好被曹璨扶住了腰,霜合脸刷一下就红了,连忙扳开他的手,他讪讪的笑笑,扶她站好。
徐光溥见了两人亲昵模样,眼中浮现一丝担忧,随即却被喜悦掩盖,更是笑得开心,向曹璨道:“你若是叫我徐叔叔,我会更加放心!”
曹璨得意的看了一眼霜合,立即叫道:“徐叔叔!”
徐光溥笑道:“好!好!落座吧!”
霜合和曹璨坐到了伊璧如的下首,伊璧如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又悄悄转头看了看彭子谦的神情,见他将手边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表情淡淡,看不出丝毫喜色,而霜合好似一直都在笑,目光却一直都未去看彭子谦。
伊璧奇今日显得格外开心,一直不断地喝酒笑闹,一会儿与彭子谦谈天说地,一会儿与曹璨斗酒划拳,却与霜合说的甚少,霜合一直看着他们笑,也很开心。全程只有皎皎一人沉默含羞,开先霜合没来时,她脸上显然有些焦虑难安,待看到霜合与曹璨结伴而来,脸上才喜色疏开,红晕上脸。
伊璧奇喝的脸有些红了,笑道:“哥儿几个,没想到果然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先成亲,首先,谢谢徐叔叔的养育之人,再次感谢有子谦你这么个兄弟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还有如儿……霜合,让我有做大哥的骄傲。更难得的是遇到皎皎……”他转头拉住了皎皎的手,皎皎第一次抬起眼来看他,眉稍眼底都是隐含的笑意,这是阔别一年光景,霜合头一次细细打量她,当年那个梨花带雨,怯怯含愁的小妹妹原来早已远去了,如今坐在这里的新娘子,眉目清丽可人,这一年来的情操陶冶下自有一股难言的气韵。
纵使霜合如今看她,也觉得与以往判若两人,若是当初没有在楼梯口遇见她,她如今会是怎么一番模样呢?若是当初没有在大街上看到曹璨的马车驶过,她也不会躲在楼梯……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转头向曹璨看去,曹璨触到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愣神,霜合匆匆转开目光,恰好看到彭子谦正向她看来,她忙笑了笑,低头吃菜。
彭子谦仰头喝了一杯酒,也自笑笑,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去。
伊璧如从身边取出一个红木匣子,递给了皎皎,看着她笑道:“这里面是我亲手绣的鸳鸯枕,做工当然没有铺子里做得好,还望嫂子你不要嫌弃,妹妹我在这里祝你们百年好合,执手到老!”
伊璧奇笑道:“谢谢妹妹!”
“谢谢小……”皎皎有些激动,“小姐”二字刚要叫出口,忙又顿住,望了望伊璧奇有些踟蹰,伊璧奇鼓励的看着她,她才缓缓说道:“谢谢妹妹!”
酒过三巡,夜已渐黑,徐光溥看看外面的天色,道:“时候也不早了!”
皎皎嘴角含笑,忙低下了头去,伊璧奇也显出几分腼腆,曹璨不由得笑道:“洞房花烛夜只耽搁不得的,如此我们便送二位新人入洞房吧!”
霜合见两人害羞起来,促狭的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送入洞房吧!听说闹洞房挺好玩的,我都没闹过洞房,今夜可不能饶了你们!如姐,你说是吧?”伊璧如掩嘴笑道:“说的也是!”
伊璧奇有些为难,道:“这样吧,闹洞房就省了,我由得你们再灌我三杯!”
霜合向伊璧如使了个眼色,伊璧如立即摇头道:“不成不成,你要是醉成了一摊烂泥,我们可不好跟小嫂子交代!”似乎两人说的太超过女孩子的范畴,彭子谦告诫的看了两人一眼,伊璧如不由得闭上了嘴,不再起哄。徐光溥倒是由得她们去,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伊璧奇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彭子谦,彭子谦云淡风轻的瞥了他一眼,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曹璨好笑的摇了摇头,低头向霜合道:“这有什么好闹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别耽搁他们了,免得以后生你的气!你说是吧?”他温暖的鼻息喷洒在面上,形状暖昧,本来这话没有什么,却也弄的霜合脸上一红。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席间忽然默然了片刻,弄的霜合更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直觉此时曹璨高深莫测的笑让她心里不安,脸上更加红了。彭子谦眉头一蹙,不动声色的又喝了一杯酒,伊璧如看着他二人眼中满是深思。
这时徐光溥已命人撒了席,仍旧按照民间风俗那套,行了交拜之礼,皎皎盖上了红盖头,由丫鬟扶回了房里。霜合也不再为难伊璧奇,只戏谑道:“唉!奇哥!过了今天,我以后就不能随随便便叫你出来喝酒逛青楼了!嫂子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伊璧奇似笑非笑道:“只怕到时我出的来,你也未必出的来!”目光若有若无的瞟过曹璨,大笑着往里走去。
外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人移了地方,坐到亭子里赏月聊天,又喝了几杯酒,回山的路远,酒憨之际,彭子谦便歇在了徐府,不多时,伊璧如和徐光溥也各自回房了。霜合和曹璨自然也只能留宿,但仿佛两人都没有回房睡觉的准备,待周围人都走了,也打发了丫鬟们去睡,两人独自留在亭子里,也不说话,只是渐渐地越坐越近。
曹璨拥她入怀,道:“小狐狸,你说,他们是不是误会我们什么了?”霜合瞪他一眼,却往他怀里缩了缩,道:“哼!你明知故问!”曹璨故作惊讶道:“是么?我以为你也是默许我这样做的!”霜合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