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现在的感觉呢,祁尉并不是很开心的,毕竟黄加刚才十几岁的孩子,虽然偷了东西,但是被祁尉指出来接受班里同学和老师的指责,让祁尉觉得这有点过分了,可是没办法,当时班里的情况,如果不把真正的行窃者找出来,杨小宏必定要背黑锅。
祁尉斜了斜眼睛说:“你刚才躲在门外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黎波嘿嘿地笑:“原来你知道,我就想看你在班里出风采呗,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哎,你真的在手机超市看见黄加刚了?”
祁尉坏坏地笑:“是呀。”
黎波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不可能,那时候你根本不认识黄加刚,不可能会注意到他,更不可能记得他的长相,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祁尉不再逗他,说:“我当然没看到黄加刚,只不过我在他身上闻到了我们去吃的那家烧烤的味道,而且他额头上还留有一些汗渍,很像做了剧烈运动的样子,或者说很像赶了很长路的样子,所以我就想他可能去了集市,并且去了那家烧烤店。而去集市是要花很多时间的,就算他赶路赶得汗流浃背也会迟到,所以我就猜测他迟到了一节课,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可是这样只能证明他去了集市,不能证明他偷了手机。”
“你记得吗?那家烧烤店旁边正好有家手机超市。”
“这也不能证明他偷了手机。”
“当然不能证明。”
黎波看着他,觉得有些意思,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祁尉说:“所以我只问了他去手机超市干嘛,反正烧烤店和手机超市挨那么近,去哪儿都差不多,我也没说他就是偷手机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然就承认了。”
黎波啧啧称叹,“太阴险了,你这在法庭上就是逼供!”
祁尉笑:“是么,我还以为是诱供呢。不过这不是不在法庭么。”
黎波对他嗤之以鼻。
祁尉继续说:“其实我这么问,也是大概猜到了黄加刚就是盗窃者的,从我观察他的神态、动作,和他说话前后不搭就能猜到了,你不是说律师有时候就需要第六感么?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但我能根据这些推断出他在刻意隐瞒什么,一个人刻意隐瞒什么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他心里有鬼。”
“是这样没错,不过一开始他说话还挺头头是道的。”
“他就是错在这里,错在他不应该陷害杨小宏,一开始就捏造事实后面是很难圆住谎的。开始我以为他陷害杨小宏只是想明哲保身,没想到还因为他和杨小宏有一段过节,说起来这杨小宏也够小气的,一支钢笔也能把人打得鼻青眼肿的。”
黎波突然爽朗地笑起来,“说不一定人家那支钢笔是女朋友送的,有重要意义呢。说起来那孩子长得还真有模有样的,像加油好男儿里面那个谁。”
“你竟然看加油好男儿,太没水准了。”
“是,我知道你们都爱看加油东方天使。”
“那是别人,我只爱法制频道。”
“切,你这人还有乐趣吗?对了,我一直想说你刚才表现得挺好么,有点像祁尉。”
祁尉开玩笑说:“怎样?你是不是特崇拜我?”
“行了吧,我就夸夸你,你别自信心膨胀了,就你更祁尉比,还得再修炼几千年呢。”
知道黎波也是在开玩笑,祁尉一笑置之。
过了一会儿,黎波想到什么,“想不想接案子?”
“什么样的案子?”祁尉眼睛里绽放着光彩。
“一起强奸案。”
祁尉的眼光立刻就失去了神采,“算了吧,我最怕的就是强奸案,我曾经在它的犯罪形态上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该支持插入说还是接触说。”
黎波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拍拍心脏说:“还好这是郊区,你要是在公共场合跟我说这话肯定得吓坏很多人。”
“切,你就装吧,我记得某人曾经写过一篇探讨强奸罪的论文,里面的猥亵词可是一打一打的。”
“我那是专业用语!”黎波反驳。
黎波又说,“说真的,要不你就接下这个案子,毕竟理论学说和实践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我觉得你应该锻炼一下,你现在也是注册律师了。”
祁尉迟疑了一下:“为什么不让林幸接呢?”
黎波笑:“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呢?”
祁尉想了一下,说:“好吧,我试试,案子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在审查起诉阶段,你决定接的话,改天去检察院查阅案件资料,多了解一下案情。”
“嗯,好。”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就到了集市。祁尉笑着问黎波还要不要去那家烧烤店吃烧烤,黎波脸色痛苦地立马拒绝了,他可不想再拉肚子,还是回市里再说吧。
到了停车场,找到自己的停车位,准备上车时,黎波一开门就吓了一跳。
车里的驾驶座上正坐着一名男人。
准确地说是一名中年男人,再准确点,是一名穿着得体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不过男人脸色可不太好,他侧身愠怒地看着黎波,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不悦地问道:“去哪儿了?”
黎波傻笑:“去查点资料。”
男人又皱着眉头看向祁尉,把祁尉吓了一跳,冷冷地说:“他是谁?”
“事务所里的同事,顾飞,”黎波又对顾飞说,“这是裴峰,一大作家。”
祁尉礼貌地说:“你好。”
裴峰根本不理他,让祁尉讨了个没趣。黎波尴尬地笑了笑。
上了车,裴峰坐在驾驶座上,黎波坐在副驾驶上,祁尉坐在后排。裴峰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眯着眼睛质问黎波:“我为什么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车里弥漫着一阵阴沉的气氛。
黎波疑惑了一下,裴峰给他打过电话么?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手机黑屏了,歉笑着说:“哎呀,手机没电了。”
看到裴峰沉着脸,黎波又说:“真的是没电了,绝对不是故意关机的!”还特意把手机拿到裴峰眼前给他看。
见裴峰不为所动,还是危险地眯着眼睛,黎波继续讨好地解释:“我不骗你,我手机真没电了,我真是为了工作才来这儿的,顾飞只是所里的一个小弟弟……那个,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你等了很久吧?”
不知道为什么,祁尉总觉得黎波看裴峰的眼神很不一样,而且他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点气质也没有了,小心翼翼的,害怕他生气似的。怎么说呢,像小媳妇儿似的。祁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突然,祁尉看到裴峰在黎波的唇上亲吻了一下,这完全是意料之外,吓得祁尉目瞪口呆。裴峰从后视镜看到祁尉的表情,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有几分挑衅地味道,像是在宣誓他的主权,黎波是他的人,谁也碰不得。
黎波老脸微红,瞪了裴峰一眼,又朝祁尉尴尬地笑了笑。
祁尉的脑袋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黎波主任四十岁了似乎还没结婚……
8
8、第 8 章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想更的,但还是更吧,因为我周末不一定有时间更。
那天之后,祁尉私下问了黎波和裴峰的事,黎波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和裴峰是恋人关系,在一起十多年了。祁尉完全没想到与他共同工作了一年之久的黎波主任竟然是同性恋。祁尉问黎波,同性恋之间真的有感情?黎波说至少他和裴峰是相爱的,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什么激情都过了,但是两个人相濡以沫过过小日子,仍然很幸福。他说他和裴峰现在谁也离不开谁。祁尉看到黎波眼里流露出的幸福和满足,突然想到周燕,如果当初他没有出车祸,是不是他们两也能相濡以沫地过过小日子,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一家人嘻嘻闹闹度过一生?可是这只是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很多时候他真的很想回去,回去和周伯伯周伯母团聚,和周燕重新开始,可是他不敢,他没有那个勇气,他害怕一回去会打破一切平衡。尽管他的死对于周燕一家是个伤痛,可是至少他们现在是安宁的,他的回去势必会扰乱一切,让周燕苦恼,让他的父母苦恼。既然这样他就躲起来吧,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总比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死好。
祁尉一直是这样想的。
不久之后,黎波的案子二审开庭了,在法庭上,黎波对一审法院认定的犯罪事实和定罪没有异议,但认为在为被告人量刑时有可以考虑从轻或减轻的情节,黎波一一阐述了被告人的悔罪态度,平时的为人,以及他在学生老师心目中的形象,黎波甚至将学生和老师联合签名的不希望化学老师判处死刑的信件呈上法庭,并把被告人曾经做过的公益事业的证据拿出来。黎波以情动人,说他说这些并不是要为被告人开罪,只是一个深受学生爱戴的老师,又是一位为社会做出贡献的青年,这样的人品性自然不坏,希望法庭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重新做人。
可是被告人的行为社会危害性太大,二审法院对被告人没有免除死刑,不过改为判处死缓。黎波说他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被告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不久后,黎波却听说那位化学老师在监狱里自杀了。
黎波只能叹气,化学老师给他的印象一直很好的,他给他的印象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徒,而是一个气质温和、年轻朝气的才子。所以无论从职业义务还是从个人情感,他都希望为化学老师争取活下来,可是法律饶恕了我们,我们又如何能饶恕自己呢?
在黎波的记忆里,那个化学老师还是皮肤白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年轻人,和黎波谈话时谈到他的学生和他的化学就眉飞色舞的人,谈到他大学和同学做科研时的那些趣事会陷在回忆里忍不住笑出声的人,谈到他喜欢的、被他毒害的那位女老师时,眼里有会流露出爱慕,羞涩,悔恨,痛苦等复杂矛盾情绪的人。他说了许多他和那位女老师的过往,从他的言语中,黎波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确实是有感情的,也确实是有很多愉快美好的经历,他们能产生共鸣和默契。只不过女老师也爱她的丈夫,她还有孩子,还有家庭,她不能背叛她的家庭,所以她只能拒绝化学老师的感情。也因此化学老师产生了既然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
他说,黎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