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冯涛这样反应过度大概是被吓坏了,也许他一直在苦闷从来未觉醒。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确实动作大了一些。为了怕被挖墙脚而把这个窝囊的只敢暗恋的人推到悬崖的边缘也有点欺负人了,更糟糕的是,如果他因为自己的话而那方面觉醒的话,那么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而成全了他?
这样想着,王磊反而不想再就此问题继续纠缠下去了,只有冯涛一个人在反反复复地强调自己的清白。
可是冯涛说着说着也渐渐冷静下来,迅速地分析着王磊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误解,结论是——GAY的心思很难猜。
然而另一层考虑也渐渐地浮现出来,那就是——现在这个局面是否有利可图?
现在的情况是——宗玉衡可能要和王磊闹掰,王磊还没有觉悟,于是有点迁怒到自己身上,要么是铲除“情敌”,要么是想拉拢同盟什么的。姑且不说这个,宗济源交代的任务大概可以归纳为让王磊和宗玉衡和平分手,不虐身虐心伤和气——于是,眼下王磊的这个莫名其妙的误会到底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冯涛在度过了被雷劈最初的碳化期后,随着他的冷静开始回归,审时度势的进程在逐渐开展,于是他说着说着就渐渐没了下文,最后终于停下,冷场了。
王磊抱着肩膀用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冯涛。
冯涛也用深沉而复杂的目光回视着。
相对无语。
人生产生了大片大片的留白余韵。
最后,还是王磊做了总结陈词,“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本来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你不需要解释这么多。我为自己的莽撞和武断道歉,刚刚的话你不必在意,如果你对阿衡无意的话,我当然能松口气——那么据你看,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呢?”——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把过渡到下一话题了。
冯涛还有点不能从刚刚被扣了个屎盆子的不舒服心情里走出来,很想直白地告诉他: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十几岁的时候手欠,给人摸坏了,现在又来撩闲,还藏着掖着的装失忆,现在人家记忆力恢复了,还能继续惯着你么?那点破事你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问,有什么好问的!
可是再不满他也只能默默地吐槽而已,眼前这个把他当做假象情敌的人不好得罪的。
所以冯涛只是不自然地咳了咳,“呃,就像你刚刚说的,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外人不好说。”
王磊无奈地叹口气,貌似真诚地说:“冯副总,你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比我了解他的脾气,能不能请你帮忙转达下我的歉意——不管是什么误会,我总能想办法解决。”
冯涛想了又想,最后把心一横,说:“王律师,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和宗总,其实不是那么十分地合适……”
他说完都觉得自己这简直真就像是承认自己暗恋宗玉衡,现在是在试图挑拨离间什么的,可是为了最后目标的达成,有时候需要点牺牲的勇气和不择手段的决绝——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可是直男冯涛仍旧觉得有点抬不起头来,只得尽量平静地说:“你看,宗总的脾气你今天也见识到了,他之前和其他人进展也都不怎么顺利,开始得越是惊心动魄,结束得越是不好看,所以我感觉吧,王律师你、你们不一定合适对方。”——天地良心,他是为了宗济源交代的工作,间接地也是为了得到结交宗表妹的机会才说这话的!绝对不是啥暗恋啥的!
王磊笑了,“我不合适的话,那么你觉得谁合适?你么?”
冯涛说:“不、不是那个意思……”
王磊又轻笑了声,“开玩笑的。你不是喜欢女人嘛——谢谢你替我们考虑那么多,不过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他从皮夹里抽出咖啡钱压在杯子下,起身,离开。
冯涛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不过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悔恨得真想扇自己两耳光什么的——淌这场浑水干啥!
他拖着满腹的心事和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司,一想到这个时间上居然有人误会自己和宗玉衡就觉得浑身上下脑袋疼,错得未免离谱,连见都不想见到宗玉衡了。
可是偏偏一跨出电梯,林秘书就候在那里巴巴地说:“冯总,宗总让你一回来就去他办公室,他要见你。”
冯涛咽了咽口水,有点艰难而僵硬地走向宗玉衡的办公室。
这是何等尴尬的事情啊,两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宗玉衡,想想都觉得吃不下饭,而且还要和这个人朝夕相对很长一段时间——王磊那个不干好事的红三代,不仅手欠!他还嘴欠!
冯涛青白着脸色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那一刻他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引力阴影下语无伦次或者干脆说不出话来。
结果,一进门宗玉衡就劈头盖脸地骂过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警告你你要是被那个姓王的收买了说他一句好话,你就可以滚蛋了BLABLABLA……”
越骂冯涛的脸色越好——哈哈,说他暗恋宗玉衡,开什么玩笑!而且宗玉衡绝、对、不会看上他!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宗玉衡最后结尾说:“总之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上下班准时接我,当好我的司机和保镖,帮我防着那个姓王的靠近,给我放机灵点!”然后把他赶了出去。
冯涛出门口恰巧从对面的玻璃里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他难得仔细端详了下自己的容貌,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按宗玉衡那种审美情趣来说,自己是绝、对、不在他的接受度之内,感谢父母给了自己一副平凡的皮囊而不被惦记上什么的。
这样想着他大大松了口气,他用手松了松领带,表情略轻松地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林苗在电脑前神秘地写道——
“小三不敌糟糠,两位老总继续打是亲骂是爱,共谱办公室恋曲主旋律。阶段性HE。撒花~撒花~~”
然而,很久之后的冯涛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不仅暗自感叹——自己高兴得还是太早了。
28
28、第 28 章 。。。
王磊失意地坐在吧台前独酌,几天来他在宗玉衡那里吃够了闭门斋,同他冷淡憎恨的态度上多少也猜测出大概是当年少不经事时开的玩笑被发现了——可是怎么就这么巧,早不想起晚不想起,偏偏傅南生一搅合进来就发现了……王磊微皱着眉。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毕云涛笑吟吟说:“怎么一个人借酒消愁?难道我白给你做了个大媒?”
王磊苦笑,“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我现在确实遇到了大麻烦。”
毕云涛在隔壁的座位下,“请我喝一杯,看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对那个人我还有一定了解的。”
毕云涛作为宗玉衡的资深前男友,又是“介绍人”般的存在,王磊觉得和他商量下也许会柳暗花明,于是也不打算瞒着,叹息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阿衡是我的初恋?”
毕云涛凑到嘴边的酒杯顿了下,“没听说过。”
王磊于是从最开始遥远的初中年代说起……
王磊小的时候是在部队大院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练就了一身拉帮结伙拔份出头的本领,在初中的时候他早早地抽条长个,并打好了坚实的革命基础,很有一批拥趸。
刚进高中的时候他就被他爸爸给踢进学校住校了,说要穷养儿子。
王磊已经稍微有了点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为人处世之道的雏形,他爷爷教导他“做事要有高度、有角度、不要和普通群众攀比计较”,毕竟他们家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所以他就在离学校有段距离的地方下车,一个人扛着行李卷来了。
一进寝室就发现一屋子人,而且这一屋子人都围着一个小孩转,那个小孩就是宗玉衡。
那时候的宗玉衡还没怎么长开,个子虽然不矮,可是细骨伶仃,一副粉妆玉砌的小孩子模样,神情也很羞怯,像小姑娘一样,手里还抱个兔子,哭咧咧地不让家里大人走。
王磊看着就觉得浑身难受,不过是一个普通干部家庭出身,这谱让他摆的!
在之后的几天军训、上课,接触下来,更加觉得这个叫宗玉衡又弱小又无知,还致命地不合群,不爱理人,王磊曾经表示过看在一个寝室的份上可以罩着他,可是宗玉衡还摆出一副孤独少年的架子来。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好像还一点都没有发育,对于男生间那种默契的黄色笑话什么的无感,不爱听也听不懂。
男生们当面背地里没少拿这个取笑他,宗玉衡恼了就会耍脾气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在说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才不要听!”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昂起小脑袋走开了。
没走几步,后面已经笑倒了一片。他们都叫他“小纯洁”。
晚上王磊在熄灯后翻来覆去地有点睡不着,手悄悄伸向被子里,摸摸索索的——这个年纪发育正常的男孩都对这个有点着迷,也常常毫不在乎地互相开玩笑什么的。
他正努力控制自己的快乐不要太快的时候,忽然听到寝室里有点不太一样的声音,窸窸窣窣呜呜咽咽的,他停下手,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声音的来源正是宗玉衡的床——那孩子好像正蒙着被子在哭。
王磊听了一会也听不出什么,于是就继续自己的自助快乐之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稍微有点痒痒的。
从窗帘漏进来的月光摇摇晃晃的氤氲一片。
那件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宗玉衡抱着睡衣去洗澡,寝室里剩下的三个人包括王磊在内就互相挤眉弄眼各种嘲弄他的“小”。
一个就说:“你说小纯洁是真纯洁还是假的?我不信他就没自己做过。”
另一个就说:“做过也不告诉你啊——不过我觉得他没做过,看他白成那样,啥都不懂。”一语双关,捏着下巴YY。
王磊心里一动,搭着他俩的肩膀笑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帮他扫盲怎么样?”
一个的眼睛就直放光,另一个的眼睛就眯起来,“怎么帮啊?”
王磊说:“他不是小纯洁么?让他不纯洁就好了。”
一人就手放在胯前做了个撸管子的动作。
三人一拍即合,相视猥琐而笑。
王磊就开始分配工作——某某从后面抱住宗玉衡的肩膀控制他上半身;某某去按他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