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焰打过招呼,视线不经意落在林紫苏身上,冯遥顿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走了过来:“你是上次那个一眼就鉴定出古玩年份的林同学!我想找你很久了,不过你这学期好像课很少,我一直没在学校找到你。”
看了一眼这位单纯得像杯纯净水,选修课教得比必修课还要好的古玩迷物理老师,林紫苏突然预感有麻烦要上门:“冯老师,你找我做什么?”
“我看你对古玩很有研究的样子,想找你聊聊。”
闻言,林紫苏干笑了一声:少了小晏这个救场先锋,自己那点老白的知识还是不要拿出来现的好。她迅速找借口转移话题:“呃……老师,你的东西放在那里不要紧吗?”
被她一提醒,某方面相当粗枝大叶的冯遥立即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差点就忘了,这可是我今天讲《识珍》课要用的道具哪。”
“道具?”林紫苏恨不得立即收回之前的话。《识珍》是专门讲鉴宝的选修课,所谓的道具肯定是古玩,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想,当朱焰看到黑胶带里的东西后,顿时疑惑道:“冯老师,你在开玩笑吧,这种石头也能当道具?”
“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玉石的毛料,只要剖开它,就能得到玉石。”
“毛料?”听到这个名词,林紫苏眼神蓦然变得深幽:前世罗至然就是靠假玉石发家的,自己在追查线索时,零零散散地了解了一些玉石方面的知识。不过,却始终不成体系,不如趁机好好询问一番。
于是,她便装作好奇地问道:“这毛料外面也能买吗?如果比成品玉石便宜得多,那卖玉饰的岂不是要亏死了?”
被问到近来的心头好,冯遥果然打开了话匣子,立即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这两者不一样,成品玉饰虽然价格贵水份高,但只要去正规商场,还是能保证买到真货的。至于毛料,因为不是所有的毛料都能开出好玉石,而且就算得到玉石,还需要专门的机器与匠人去打磨雕琢,如果没有门路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人以假换真,以次充好,白白受了损失。所以普通人一般不会去买毛料,只会选择成品。”
“那毛料是卖给谁的?厂家?”
“不只厂家,一些比较懂行的投资客也会去买。而且毛料分很多种,有剖开一半,根据玉质售卖不同价格的;也有不剖不解,就以最原始的样子出售的。后者风险很大,但利润也相当惊人。并有种赌博的性质:如果解开来得到好玉料,足够抵得过你的本钱,那你就赢了;相反,如果打开后全是白花花的石头,那你就输得血本无归。”
玉石竟还有这些门道。如果自己想从这方面着手整治罗至然的话,那倒是简单了不少。
想到这里,林紫苏眸光微动:“原来如此,冯老师,你懂得真多。”
她随口一句恭维话,却让冯遥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最近开始对玉石感兴趣,才学了些皮毛,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如果是真高手,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哪种外观的毛料是容易开出玉来的。至于我,如果不是请教了朋友,我就连这几块石头的区别都看不出来。”
林紫苏探头看了一眼那堆石头,只觉它们除了颜色深浅之外,似乎分别不大:“冯老师,你就拿着这些东西来给我们讲课吗?”
“当然不是,还有一块开好的玉料,不过是我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他说比较贵,我就随身带着了。”
说罢,冯遥从夹克口袋里取出一块用手绢包裹的石头,放在桌上。林紫苏与朱焰一看,才知道,他所谓的“开好”,指的就是将石头剖开,露出里面的玉质部分。
林紫苏对成玉倒有些鉴赏力,仔细端详片刻,她说道:“这玉水头虽然比较干,倒颜色较深,倒是难得了。不过,可惜的是它有的地方又浅得很突兀,几乎是白色的。如果这片深色能再多一点,它的价值一定会再翻一倍。”
翡翠玉石,一看种,二看水,二看色。三者结合,懂行的人很快就能判断出它的价值。
冯遥却是再度吃了一惊:“我朋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林同学,你真是家学渊源,不但懂得古玩,居然还知道玉石!”
林紫苏还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学生,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都是和家里人学的。
不想交浅言深,林紫苏只是淡淡笑着,并不说话。朱焰看出她不想多说,连忙圆场,装做好奇的样子拿起这块半开的毛料问她:“什么叫水头干,你快给我讲讲。”
“就是它的质地给人的感觉,你看它是不是干巴巴的,像兑少了水的颜料?就显得不够透润。还有它的颜色,如果只是白中一点绿,或者绿中一点白,那也可以雕个玉坠什么的,起个吉祥的名字,还能卖高点价。但这样毫无规律的颜色分布,却显得有些杂乱,让人头疼。你看,如果这一部分也是绿色的,感觉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说话间,林紫苏自然而然地将毛料接过,指给朱焰看。但就在她指尖点过玉石表面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沿着她手指描摹的地方,那片原本白中带灰絮的地带,居然慢慢染上了一抹绿意!
见状,林紫苏一惊,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异能有没有被冯遥发现。当注意到指尖上并未迸发出修复物品时的白光,才悄悄放松。
打量背对着那道白色地带的朱焰也没注意到刚才的事情,林紫苏彻底松了口气。她怕再发生什么事,不敢再拿着毛料,赶紧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半丢半按地把它交还到朱焰手上:“总之,就是我说的那些问题,你慢慢看吧。”
朱焰拿着毛料翻来覆去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当口,冯遥又说道:“最近全球最大的玉石交易会,即将在m国举行。我那朋友早订好了票,准备赶过去碰碰运气。可惜我近来都安排了课程,没法调节,不然我也要跟他一起去长长见识。”
玉石交易会?听到这里,林紫苏怦然心动。她很清楚玉石的利润,哪怕只是买上玉料来进行加工,再转手卖出成品,中间的利润都可以翻上十几倍。如果像冯遥所说,去参加赌石,那采购成本就会更低,利润高达几十甚至上百倍都不成问题!
而且,自己或许还拥有一张王牌——
回想着刚才随手就改变了玉石外观的情形,林紫苏当即决定,要再找地方实验一下!
想到这里,她立即问道:“冯老师,这种毛料哪里有卖的?”
“花鸟市场的玉石店,有一部分有卖。”
“嗯,那天逛街时,我去看看。”说着,林紫苏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不好意思,失陪了。”
本来还准备与她多聊聊古玩的冯遥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却没有阻止。倒是敏锐的朱焰,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准备——”
一语未了,朱焰的电话忽然响起,一看号码,她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却在接通电话后,逐渐转为凝重:“老大?啊?现在?好的。”
祈临说有重要的事让他们马上赶回去碰面,朱焰顿时将那点小小的猜测抛到九霄云外:“我也有急事,要先走了。”
“再见。”
出了茶室,在赶往花鸟市场的路上,林紫苏暗想,小晏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捡漏古玩的生意只怕不好做了。如果能做起玉石生意,那利润比起古玩来,应该只高不低。今天就先去试试水。
和许多城市一样,y省省会的花鸟市场也建得古色古香,高大的绘彩坊柱,黑顶白墙的整齐房屋,加上石砖铺就的道路,颇有几分古意。不过,身置其中,却会发现,比起真正的古镇,这种地方还是显得太刻意了些,并充斥着繁华浮燥的味道。
林紫苏只在前世的时候,为了给老家的同学捎特产才来过一次花鸟市场,时隔多年,她早不记得这里有些什么。下了出租车后东张西望一番,见这儿还是颇有几条街道,便准备找个人问问路。
这时,突然有张货车在她身后狂按喇叭。她赶紧避到一边,却在转头的瞬间,听到有人惊讶地喊道:“林小姐?”
回头一看,居然是个熟人,林紫苏在这人面前当惯了蓝玉,“萧公子”三字险些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住:“萧——先生?”
“叫我玄易就好。”说话间,萧玄易从副驾上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小姐,好久不见。最近店子里人事变动,有点忙乱,便暂时没有清理需要修复的古玩。等过了这一阵子,还要请你多帮帮忙忙。”
“客气了,好说好说。”以蓝玉的身份面对他时,林紫苏颇有些言行无忌的味道。现在换回真正身份,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索性仔细打量着他,
很快她便发现,萧玄易虽然表面含笑,但却不再有之前那种略带轻佻的雅痞。那笑容只浮于表面,他的眼眸深处,带着淡淡的愁悒。想来,萧飞鸿的死,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不过,幸好他够坚强,挺了过来,没有变得颓废沮丧。否则,她费尽心机争取来的麻衣盟支持,就变得失去了意义。
面对她的凝视,萧玄易却有几分茫然:刚才他在货车上,突然看到一抹纤秀身影,想也不想便让司机停了车。但刚刚跳下车来,正准备喊出蓝玉二字,女子却突然回头。看清她面孔的瞬间,他那份不明所以的激动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淡淡的疑惑:是世上真有两个背影如此相似的人,还是……还是……
他愣愣地回视着林紫苏,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属于蓝玉的线索,但很快,女子便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来进货的吗?”
花鸟市场类似于当地的民族特色品集中售卖点,人气很高,除了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之外,往往还会卖点玉石、古玩之类的东西。林紫苏想不出萧玄易出现在这里的第二个原因,便猜测他是来进货的。
“不,我来帮个朋友搬家。”实际上,所谓的朋友正是当初萧飞鸿安排的密卫。以前为了防着安家一网打尽,萧飞鸿煞费苦心,替他们安排了各种身份,散布在各处。
现在安云乡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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