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自然知道这是谁放出去的谣言。=
蔡京若是造谣,不会让谣言如此合情合理,估计是怎么阴损怎么来,信的人也不会太多。
而除了方应看,谁还会有如此手段?
毕竟这样的谣言的确能够解释许多事情,那些从未经历过的人们把这谣言说得有模有样,若非林渊身在其中,简直就要开始有些相信了。
不过这江湖上的流言从来都没有真正停息的时候,林渊不在乎,王小石也不会太在乎。
流言传得再凶,只需拿事实轻轻一戳便能破了,实在无需太费心神。此刻真正需要担忧的,倒是蔡京派来的各路杀手。
为了躲避杀手,王小石便带着林渊找了静南城的一家客栈躲避。
那客栈老板姓施,是金风细雨楼的情报人员之一,素日里最擅隐蔽。王小石决定暂且在他这里躲避一下,但也不能躲避太久,否则难免会连累施老板。
施老板叫他们住在地窖里,平日里叫伙计送点饭,给了他们一些化妆的道具,叫他们平日里贴上胡须戴上粗眉,连面对着自己的伙计也不能让他们露出真实面貌。
地窖阴冷潮湿,棉被枕头都冷硬如铁,再加上他们是同睡一床,林渊睡了几日都是不得安生,王小石看着他日日顶着一双黑眼圈,心底越发难受,便私下里问了问掌柜。掌柜便叫厨房一个粗使的丫鬟寻了她的绣花软枕过来。那丫鬟笨手笨脚的总是放错调料,但是姿色实在不错,掌柜便对她多垂怜几分,送了她个绣花软枕用。
而当林渊看见那绣花软枕的时候,却有些奇怪地看向王小石。
“这枕头好像还带有女人的香气,莫非是个姑娘用过的?”
王小石点头道:“似乎是的。”
林渊撇撇嘴道:“我没你想的这般娇弱,你拿去用吧。”
与其说是棉被枕头的关系,还不如说是环境的关系,这地方不见天日,他总是有些闷闷的。
王小石目光坚定道:“你若睡不好,即使启程也免不了脚程慢,与其如此,还不如吃饱喝足再走。”
林渊叹道:“这样的日子我迟早都要习惯,既然如此,那还是早些开始习惯的好。”
王小石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垂首道:“抱歉。”
他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了。林渊问道:“什么?”
王小石无奈地抬起头,看向他,缓缓道:“你本是没有理由受这等苦楚的,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但我真的不希望我在你心中最终变成了个隐忍的圣母。
林渊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实说,比起你在京城人人簇拥,我觉得已经舒服多了。”
在那些陌生人面前和他交谈或多或少都会让林渊觉得浑身不自在。
王小石几乎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林渊,道:“你居然这么怕生?”
林渊立时双眉敛起道:“怎么可能是怕生?我只是不自在罢了。”
话音一落,王小石的眼中便含了几缕如烟般的笑意,显然是没有全信,反倒是因为这个偶然发现的事实而感到十分有趣。
林渊也不理他,只是转过头去,拿起杯子便闷头大睡,只是不知怎的,无论他怎么凝神静气,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又过一日,林渊吃过饭以后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手脚冰冷。
王小石发现他皮肤发烫,面上还有股近乎诡异的潮红,似是这些天水土不服日夜失眠,所以被风寒所侵导致轻微的发烧。此刻不便请大夫,王小石便偷偷叫了掌柜,叫他无论如何得想些办法。
掌柜瞅了瞅林渊的病势,正想悄悄替他去抓药,却听对方悠悠道:“平时替我准备饭菜的都是谁?”
王小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掌柜。
平时他的饭菜都是掌柜亲手料理,再由下人端过去,绝不会有错。
掌柜便如实回答,林渊又弱声弱气地说道:“那就再替我准备些饭菜,我实在饿了。”
王小石淡淡道:“你刚刚吃过便病情加重,还是不要再吃的好。”
可林渊面色苍白地瞪了他一眼,王小石便不再多话了。
掌柜答应了林渊,然后便出了地窖的门。
待他出去,王小石才问道:“你是怀疑饭菜有问题?”
林渊咳嗽了一声,才道:“否则我身体一向强健,怎会这么轻易病倒?”
王小石疑惑道:“若是如此,我和你同饮同吃,怎么我没有问题?”
他的这个问题立马换来林渊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废话,你可是主角,主角能够因为这点小事病倒吗?
林渊叹了口气,只觉得四肢越发酸软无力,像是中了什么迷药似的,但他心底清楚,在吃饭之前他都暗地里用特殊道具验过了饭菜是否有毒,照理说应该是没有毒的。
但也许,有些毒是连超时代的仪器都检测不出的吧。
不过在心底,林渊还是希望这位多日来悉心照顾他们的掌柜没有生出背叛的心思。可王小石已经守在了地窖口子上,随时都处于可以把林渊打包带走的高度紧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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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打包啥的很方便的~~
谣言之祸
掌柜还是回来了;不过带来了一个人。
王小石知道那人应该是厨房打杂的丫鬟;叫辛袖荷,长得颇有姿色;只不过人总是粗枝大叶的,有些配不上那文气细巧的名字。
她此刻却是怯生生地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掌柜这便把她推到两人面前,无奈道:“这丫鬟实在糊涂;上次放错了调料,这次端饭菜时竟错用了我盛放寒药的瓷碗。”
王小石问道:“此话何意?”
掌柜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时常在盘子上盛放性寒的药材,久而久之,药虽已用完,但药盘已经渗入药性。我做好了菜肴,让她盛饭;她竟这样粗枝大叶,捡了药碗盛饭,以至于饭中渗入药性。故此公子才会犯病啊。”
林渊听了半晌,见那女子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忽然问道:“那香香的枕头可是你的么?”
辛袖荷立刻抬头傻笑道:“是我的,公子用得可还舒坦?”
瞧她那傻里傻气的模样,怕是还想借此讨好林渊以逃过惩罚。
林渊淡淡道:“王小石,拿下她。”
他的面色愈发潮红,眼睛却越发明亮。
掌柜还未来得及反应,王小石便已经点了那女子穴道,他出手如电如雷,毫不犹豫,实在叫人惊骇。
“这……这是要做什么?”掌柜苦着张脸说道,“她是笨了点,但是还请两位大人有大量,饶恕她这一回吧。”
王小石淡淡道:“即便有寒邪入体,也不至于病得如此快。”
林渊又咳嗽了几声,道:“所以我细细想了想,除了这每日枕着的绣花软枕,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了。”
他顿了顿,朝着神色惊惶的辛袖荷问道:“你是往这里面缝制了催化体内寒性的东西吧?”
辛袖荷听到这话,面上那股惊慌失措的模样却忽然无影无踪了。
她好似忽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一种刻骨的憎意与冰冷从眼角眉梢蔓延开来。
掌柜大叫道:“你究竟为何这样做!?”
他已明白这女人之前的粗笨都是假装的了。
辛袖荷狠狠地瞪了林渊一眼,道:“树大夫是我叔叔,白愁飞,你怎不说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王小石惊呼道:“你是树大夫的侄女!那你的名字也是假的?”树大夫以前是伺候苏梦枕的,但后来被白愁飞折磨致死,辛袖荷若是她的侄女,那便一定是存了杀白愁飞的心了。
只是她为何对付林渊?难道是因为那可笑的谣言?
林渊立刻冷冷道:“看来你实在不聪明,竟蠢到相信那谣言。”
辛袖荷冷笑:“我蠢?若是谣言真的荒谬至极,又怎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她顿了顿,又有一道雪亮的讥讽笑意扬起,“而且你根本掩不住手上的痕迹,你为何放弃了指法改用了刀法了,白愁飞?”
林渊忽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他的确无法解释手上留下的痕迹,那是白愁飞练惊神指留下的痕迹,是白愁飞身体的证明。
王小石冷声道:“够了,流言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姑娘又岂可当真?”
辛袖荷淡淡道:“与其说我,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好二哥吧。”
她笑了笑,那道笑意冷冽如刀,带着几分残酷和几分报复后的畅快。
——看她这样子,莫非这并不是简单的生病?
王小石看向掌柜,掌柜却好像仍处于震惊之中。
而这时,林渊却忽然目光空茫,然后张了张嘴唇,却发现难以说出半句话,反而觉得身体越发滚烫起来。
王小石目光关切,辛袖荷却道:“今天给他的菜里我加了点别的东西。”
王小石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什么?”
辛袖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怒目而视的林渊,大大方方道:“男女欢悦时所用之药。”
林渊立马面色古怪地看着她,却发现自己开始身体发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王小石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疯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迷情药,若是没有人让他纾解,他最后可是要气血逆流而死的。”辛袖荷笑得坦荡,“这小城小镇的,可没有什么妓院,我倒是要看看你去哪里找女人让他上。”
林渊的面色越发古怪了。
掌柜终于忍受不住,怒视辛袖荷道:“眼前不就是有一个吗?”
辛袖荷笑道:“是吗?可是王小石王大侠就在这儿,你说他会强迫一个弱女子吗?”
然后她楚楚可怜地眨了眨眼睛,看向王小石。
王小石几乎是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不会做这样的事。
可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渊去死。
他必须做点什么。
辛袖荷笑得愈发婉然,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没错,这世上可能只有你能救他了。”
像白愁飞这等傲慢之辈,若是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兄弟破了后处,又当如何自处呢?
光是想想那情景,都叫人觉得有趣。这样做,岂不杀了他更加畅快百倍?
而且若他们反目成仇以后再知道那所谓的真相,那可就更为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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