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冰琴,几乎已经下定决心嫁给一个男人,今时今日,怕是有庆幸曾逃过一劫。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冰琴从来没有接受不了你,是你最终没有接受她,你选择了自己。我认识的蒋冰琴,一直认为你就是世上最干净的男人,所以有事情要托付时,首先会想到你。」
「包括把你丢给我吗?」政申苦笑,「再聪明的女人,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我不会告你诱拐的,我这种状况顶多是得了Stockholm syndrome(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第六章
车子驶到展览中心门口时,政申交代:「音乐会是八点场,我要在这儿待两个钟头,你开车随便去哪儿,出来再给你电话。」
辰锋放低声音暧昧地问:「我现在算是你的……男朋友喽?」
政申故意板起脸,一言不发地下车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还真是开不起玩笑,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无趣冷硬的男人,可为什么就会觉得这样的他会让自己放不开了呢。
爱上男人的感觉还真是激烈到诡异啊,好像全身心都要被燃尽掏空似的,让他渐渐脱离了正常的思虑。
让辰锋真正动情的诱因是因为知道对方也不会比他感觉得轻松,那种被蛛网束缚却越挣扎越紧,渐渐失去抵抗的知觉,竟是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刺激数倍。
那晚他们没有一起吃晚饭,但还是结伴来到音乐会现场。
此次是耀日参与的一场赈灾活动,小交响乐团与各路艺人都纷纷登台,场面很有些煽情。
作为赞助方老大之一,政申却只低调地要了靠后的嘉宾预留位,待到童声演唱时,他将手臂搁在座位扶手上凝神倾听,辰锋正好在这时扭头朝他看去,却意外发现专注时的洪政申有多诱惑人。
借着会场昏暗的灯光和温暖的气氛,他的手掌轻轻地覆上那人的手背。
其实这个举动很隐蔽,但政申还是本能的轻颤了一下,按捺略有些责备的心轻轻抬了下眼皮,目光却仍直视着前方舞台,最终,没有将那只手抽出,于是,就任他这么安静地握着。
直到中场休息时,政申接到一通电话,他看了下来电,起身到场外去接。
辰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胸口突然堵得慌。如果自己不懂得读取表情,可能也不必在意对方的各种举动。
该死的是,他猜到了电话那头是谁。
辰锋在原地坐了一分钟,终于还是站起来跟了出去,正好与迎面过来的政申撞个正着。
他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替我听到散场吧,车子你开,我坐计程车去。」
「很急吗?」辰锋让自己的语调尽量平稳如初。
「嗯。」
政申也没有解释说明的意思,直接转身走了,辰锋站在原地许久,缓缓低头看向地下精致的花岗岩纹路。
辰锋猜到了政申要见的人,但没有猜到他们的面见内容。
这是林妙启程去澳洲的前一个夜晚,她需要同政申摊牌。
他们坐到离云顶工作室最近的那间咖啡厅,喝着熟悉但意外苦涩的蓝山。
林妙用勺子搅着咖啡,优雅如初:「谢谢你陪我度过难关,将剧组带入正轨,我明天就要去澳洲看新场地。」
「有帮到你就好。」
「政申,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
他轻轻叹息:「你知道了?」
林妙咬了咬下唇,略略低头,额上的刘海遮住她清秀的面容:「好吧。与其叫你为难,不如我来讲——」
「我们分手吧。」政申打断她,眼神深邃地看住她,「我不想骗你。」
「是爱上什么人了吧?你看着我时,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怜惜。」林妙的神态顷刻颓然,但还不至于失态,「我努力过,政申,真可惜不是我。」
政申不知道还要用同样的理由伤害多少深爱他的女人,所以他觉得有必要终结这种无耻的游戏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对方……是个男人,这就是原因。」
镇定如林妙,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她呐呐地讲不出来,隔了很久才开口:「身边不是没有这样的朋友,我从未区别对待,只是对象是你,我真的接受不来。」
「我不是存心的,阿妙。」
「谢谢你这么说。但我不接受补偿。」林妙苦笑,眼眶有些红了,看似有些不经意地突然说,「是对街那个人吗?那天在海运门口。」
政申愣了一下,他是绝对没有想到那短短的一面之缘,能令林妙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
「你——记得他?」
「那样的男人,大街上并不是很常见的。」林妙自嘲,「如果对手是他,输了,倒也不算太伤自尊。」
「别这样说,阿妙。对不起。」
林妙喝了口咖啡静静道:「他,爱你吗?」
政申对这样的提问还真的没有心理准备,他有些不自在,但是又不能蒙混过关。
「我不知道……」
「政申,你之前为我做的那些,我谢谢你。但有一个问题,我一定要问——」她认真地与他平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
政申点了下头:「有。」
「可那是在遇到他之前吧。不过,够了。虽然不想说再见还是朋友那些话,其实不是你劈腿,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你一见钟情,追着你赖定你,你一味让着我,给我机会,可我还是不争气,没办法攻陷你。」
「阿妙,你的话会令我无地自容的。」
「不要同情我,我在你心中不是没有一点地位的。」
「回香港时通知我,我为你的下一场庆功宴订了香槟。」
「却之不恭。」林妙牵起他放在桌上的右手,将他的大手贴到自己颊边,陶醉地闭上眼,「本来我以为这个体温是属于我的。来,政申,再吻我一次,当作告别的礼物。」
政申也没有扭捏,直接倾身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她却低声道:「你真的不爱我了,我的祖母才会吻我的额头。」
店内充满无奈的离别情绪,但在隔着窗玻璃的外人看来,却是一派温馨暧昧。辰锋找不到辞汇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原来妒忌的感觉是那样的,沮丧懊恼又充满离奇的自我厌弃,他张辰锋居然有一天会吃一个女人的醋!自己干么要犯贱地跟过来。
辰锋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他踩下油门开回公寓,然后一个人独自坐在餐桌旁边等洪政申回来。
一小时后,政申开锁进屋,尚处于伤感期的他,也并未留意辰锋那一脸阴郁难猜的脸是有什么别的含意,只是自顾自往卧室的方向走。
辰锋不在意平时对他冷淡的洪政申,因为知道他是外冷内热的人,但他却不能不在意见过女友之后对他冷淡的那个洪政申,这让辰锋心酸胆寒。
手腕被猛地擒住,政申震惊而困惑地回头看向眼中燃着火的张辰锋。
「史密夫已经回国了。」
政申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眼中的疑问一瞬间全都沉淀下来,神情变得深不可测:「你要走?」
「怎么这么问?」辰锋手下一用力,政申的上身跟他贴到一起,他嘴里恶狠狠道,「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你到底想怎样才满意?」
「不要让我走,留住我!引诱我,就像你引诱别的男女一样,洪政申,再用力点,让我爱上你!」
辰锋伸手一把将他拥进怀中,政申本能地一挣,却错估了他的力道,辰锋将他推带到餐桌边缘,将他的手扣在腰后,一把压住政申后脑,唇就这样落到他唇上。
稍一松口,下一秒又被牢牢捕捉,肺部空气就这样被抽空,轻喘交缠辗转低吟,越吻越激烈,夺人心智的缤纷,紧贴的身体摩擦起电,迷乱之间情难自控,双方都放弃了坚持。
政申的手一得到解放,右臂就环抱住了辰锋的脖子,仰起头大胆迎接他唇舌划过耳际、喉结时温湿潮热的袭击。
「啊……」
「你这样,会让我想一直上你!」辰锋热烈地啃咬,最终那一串串的激情被分解得很细腻,急切而发疼的需索驱使着将其压倒在桌上,无法克制地扯开他的衣物,让自己可以接触到他那层炙烫的皮肤,即使灼伤也在所不惜。
厚实的胸膛性感地起伏,身体来回摩挲,辰锋猛地将政申的长裤解开扯落,欲望已决堤。身下人犹豫的反应激起他的征服欲,无法克制地将自己的食指滑人那双臀间,沿着诱人的股沟没入那紧得销魂的入口。
被修长的手指刺入,那混合着难堪和锐痛的感觉再次突袭了政申,极力克制着不溢出呻吟,于是紧紧咬住唇,但那努力压抑欲望的表情却反而更深地激起了辰锋的情欲,甚至等不及他完全放松,就开始霸道地扩张起来。
但可能是脑内提前预警,为上次政申受的伤,辰锋还是保持了应有的那部分理智,他开始尽可能慢地进入他的身体。
政申以一种全无防备的姿态使得辰锋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感,当紧贴的身体因对方颤抖而紧张的回应而唤醒他潜藏的兽性,辰锋再也不满足于适度,而是托起政申的大腿直接挺身更深入几分。
因肌肉收缩而本能后撤的政申,在一次快而狠的抽插之后,完全失去了主动权,那摩擦的闷响硬挺而直白地在窄穴里来回。
「呃……」政申闷哼了一声,强度的冲击使他陷入昏乱的迷局,剩余的坚持在被慢慢消耗掉,而两人深深结合的部位,那火燎般的痛觉和油然而生的快意就这样矛盾地折磨着神经中枢,反复的撞击将情愫一并带入,忘乎所以地粗喘低喊,直至燃尽自己在当下的最后一分热情。
当高潮来临时,眼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痉挛着在政申体内释放出炽烈的体液,那种仿佛能谋杀了自己的疯狂,令辰锋一遍遍地回味。
「噢!你让我爽死了——啊!」说完便凶狠地吻住他,阅人无数,也经历过很多的性爱,但只有这个男人令他欲罢不能,那种毁灭式的历程,欢爱途中的那种由内而外的狂热,令他自己也感到害怕起来。
而政申更是不清楚为什么一向不愿屈居人下的自己会抛开自尊,允许对方一次又一次地占有自己。身体最大幅度地敞开,已经无力地瘫软在桌子上,而男人的性器遗留在他的体内,粘湿的触感使他背脊僵直得无法动弹,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重腥膻的性爱气味。
当两人相拥了良久,政申才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