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子是个三平米大的圆形水池,袅袅的热气冒出来,蒋悠闲的泡在里面,一个女服务生端上一杯清茶。
襄湘一身军装站在旁边,手中握着一份文件,正在向蒋汇报。
“刚才传来消息,gd组织大规模的群众游行示威,纪念‘一二?九’运动一周年。特务军警开枪打伤一名小学生,群众非常激愤,决定过来直接向您请愿示威,请委员长下达指示。”
蒋皱起眉头:“让张汉卿去制止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向学生开枪。”
“开枪?委员长!”
“就这样通知他。”
“……是。”
当晚张来找蒋,再次劝蒋抗日,并放过那些学生,据之前的探子传来消息,今天白天,张在劝服学生的时候,曾当众表示一周内以实际行动答复学生要求,如果做不到,他们其中任何人都可以‘置我张学良于死地’。
蒋当时听了只是付之一笑,而襄湘却知道这时双十二事变已经预谋已久。
谈话再次陷入僵局,张再次哭谏也未曾获得蒋的半分意动,最后蒋忍无可忍,怒道:“对这批学生,除了拿机关枪打以外,是没有办法的。”
“那么机关枪不打日本人反而去打爱国学生吗?”
“你住口!我看你也是被那群gd迷惑了,都分不清是非黑白了,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见你!”
“委员长!”
蒋把桌子一拍,大声说:“你现在就是拿手枪把我打死了,我的剿共政策也不能变!”
张黯然离开,然而他心中也下定了决心。
襄湘一直很紧张,今天已经是12月10日,蒋还在兴致勃勃的召开会议,打算进行第6次围剿政策,他根本不知道明天晚上政变就会发生。
这么多年以来,襄湘一直跟随在蒋的身边,他和楚人的生活一直很平静,虽然两人的关系不能公诸于世,一直是偷偷摸摸隐藏着。几年前襄湘把自己的家人全都送去了美国,他和楚人商量过要抽身离去。楚人十分不明白襄湘的想法,因为不管襄湘是gd还是md,潜伏下来都没有任何问题,何况是像他这样低调的一个人,可是考虑到可以和襄湘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楚人还是答应了。襄湘知道楚人有些舍不得现在的地位,他花了很多年才有现在这种成就,放弃并不容易。
襄湘没有告诉楚人将会发生什么事,只要求他把在东北军的一切势力交给自己使用,至于为什么,襄湘无法回答。
“既然都准备要走了,你现在还去西安干什么?我们随时都可以自己跑路,我在外国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藏身起来不会有任何困难。”
襄湘也想就这样离开,md总有一日是要崩溃瓦解的,失掉大陆逃回台湾。这几年gd偷偷向他传递过很多消息,他没有再做任何的答复。蒋这些年来从没有亏待过他,他虽然不能为蒋出力气,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对待蒋,起码仁义上就欠缺。
即将到来的事对蒋说也许是灾难性的,虽然不能提醒他,可至少陪着他度过这段时间,也算是对他这么多年来信任的一种回报。所以蒋前往洛阳的时候,襄湘毅然跟随他上了飞机。
十一日整晚,襄湘都没有合眼,他穿着制服躺在床上。到凌晨5点钟的时候,一声枪响打开了事件的序幕。
襄湘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像蒋的房间走去,襄湘住在蒋的旁边。他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蒋正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焦灼的神情:“怎么了?怎么了?”
相对于蒋只穿睡衣慌里慌张的样子,穿戴整齐的襄湘明显有些奇怪,可是襄湘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冷静的告诉蒋:“委员长,可能出事了,有一堆士兵在门外想要冲进来,我们的卫兵在阻挡的时候,被他们杀死了几个。”
“不好,有人要兵变!”蒋的脸色都白了:“跑,赶紧跑。”
说着他就匆匆向后门跑去,襄湘紧随其后。
出了后门,天色还是黑不隆冬的,蒋在前面向凰山上奔命,襄湘跟在后面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大概有将近半里路,只听到前面蒋哎呦叫了一声。
“委员长,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快把我拉出来。”原来蒋一失足跌到有七八尺深壁立的一个山凹凹里边去了。
“啊!啊啊——”襄湘动手拉他的时候,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您受伤了!”
“别管,先把我拉出去。”
襄湘听从他的指示,可是刚刚一动,蒋就疼得直哼哼,似乎是伤到了筋骨。
“我不能被抓到。”蒋说:“我现在动不了了,只能藏在这里,你继续往前跑,替我引开他们,若是能逃出去,立即派人来救我,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襄湘发现蒋的脸上被划伤了,血流不止,滴滴答答的粘在衣服上。即使是安慰他也好,襄湘郑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属下先走一步。”
山凹凹里长的有荒草,蒋介石就乘势向草里一钻,躲在了里面。可是终究还是被抓住了,连带前面跑着的襄湘一起。
蒋是被士兵们从坑里抬出来的,他的骨头似乎很疼,而且寒冬腊月里,他只穿了一件睡衣,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已经冻僵了。两个人被一起架上了汽车,然后共同押送到西安新城大楼。
襄湘和蒋是分别关押起来的,相比于蒋,襄湘和一些投降的卫兵不过是些不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像蒋那样被严密的看守,他们只是被随便一同关进了大牢里。
襄湘并不害怕,早在事先他就做好了准备,东北军的军官中有一名楚人的手下,他随时都可以把襄湘救出来送出去。可是还没等实施,第二天襄湘就被带到了蒋的身边。
是张亲自见过了襄湘。
“委员长先生不肯吃饭,也拒绝跟我谈话,我希望你能过去劝一劝,我听说你是他十分信任的秘书,我还知道你和gd也有些联络。”张说。
“委员长先生不可能听我的话。”襄湘说。
“那么你就尽力安抚好他的情绪,至少让他吃东西,等到南京那边回话为止,我们这边的照顾他的人,委员长不信任,只能靠你了。”
蒋被他们禁锢在高桂滋公馆,襄湘去的时候,蒋明显松了口气,他拍拍襄湘的肩膀道:“你们都没事吧?”
其实蒋的卫兵被杀了一大半,襄湘却不能说出来吓他,只是点了点头:“谢委员长关心,我们都没事。”
“那就好……哎!只怪我不能为国自重,行居轻简,以致反动派乘间构陷生变。”
“委员长严重了。”
“我此次受险,上无以对党国,下无以对人民,惟有一死以报党国者报我人民,期无愧为革命党员而已。”
“您怎么能说这种丧气的话!”襄湘心中有些意动,忍不住大声劝慰。
蒋摇摇头,无力的坐在一张沙发上,听说他最近几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委员长千万不要泄气,总是有机会的,张将军不会伤害委员长,他不过是要求您答应联和gd共同抗日而已。只要您答应了这个条件,一切就有转机了。”襄湘劝道。
“我十年剿共,转眼红军将灭的时候,他们却在此时背叛于我,将我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今还沦为阶下之囚,我早就没有脸再回去了。”蒋强硬的拒绝了襄湘的建议:“我蒋中正何惧一死,身为党国领袖却被他们囚禁在这里,被用来要挟党国,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生而辱,不如死而荣!我宁死也不会跟他们合作!你也不要再说了!”
“可他们抓住您不愿抗日为由头,若是您就这样放弃了,以后青史上您可就是罪人了呀。”襄湘这句话说的很重,蒋的脸色大变,他起身对襄湘咆哮。
“他们怎么敢!”
他们当然敢,襄湘在心里说,你在今后的史书中就是不抗日的民族败类,是屈从美国当狗腿的典型。
从常识来说,当时连一般老百姓都无法容忍日本侵略,作为一个具有强烈民族主义情绪的中国领导人,蒋怎么可能就不准备抗日呢?从蒋的一生可以看出,尽管他和毛有很多不同,但有一点非常相似,他们都是强烈的民族主义份子,这点从后来他和毛都无论如何要坚持‘一个z国’可以看出。
而且八年抗战的历史事实已证明,蒋不仅坚定抗日,而且领导了整个抗战,据统计,八年抗战,md军队伤亡340万人,gd军队伤亡61万人。从牺牲的人数大小也可以看出谁在承担主要的战场和责任。
至于他现在还不抗日的原因,当时国家政令难以统一,尤其是gd不仅仍拥有军队,并割据陕北一方。蒋和张的最大不同之处是,蒋对gd的本性有相当的了解,他认为‘攘外必先安内’,深知如果不铲除红军,它会利用抗日之机得以发展而后患无穷。二是以当时国家的国力无法与日本匹敌,必须尽量争取时间,以储备力量。
可是最终成王败寇,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有最后的话语权。历史会怎样写?只有胜者执笔。
或许是襄湘的那句话起了作用,蒋又开始活动起来,起码他开始用餐,并要求与南京方面的人联系,也许他现在已经不想死了。然而他看上去更加忧心,整夜整夜难以成眠,身体迅速的消瘦了下去,一张脸看上去枯黄没有精神。襄湘劝他想开些,他一定能平安回到南京。
“你不懂,就算张不想杀我,gd也一定会要求杀死我。”蒋说:“我了解张,他从小不爱读书,喜欢的是毒品、女人,就凭他的政治头脑根本无法了解我们现在的国情,更不要说他对我战略部署根本不知情。单凭gd在他耳边不停的蛊惑,他们最终会杀了我。”
于是越到后来,蒋越加紧张,在某一天晚上,他忽然对襄湘说:“你来执笔,我要写遗嘱。”
襄湘安慰道:“委员长您放宽心,南京那边已经在积极营救您了,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想不开。”
“你住嘴!照我说的做!我现在给你命令,你要保护好我的遗嘱,一旦我有不测,你无论如何也要将它送到南京。”
蒋一共写了三份遗书,第一份给他的妻子宋玫龄,第二份给他的两个儿子,这个时候的儿女情长倒是让人颇有些感动。最后第三份是致全国同胞的遗嘱,其中曰:“……我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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