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风城的方向隐隐传来阵阵火光,号角的声音犹如催命一般。
又是十几个回合下来,龙北渊终于力不从心,一个横劈后转身撤离,黑衣人们见状立刻迅速随他离开。
“先不要追。”玉函琼看着要追上去的一群人喊道。
“龙北渊这次带了十五万大军,只是他先一步到达这里,现在这个时候那些兵马应该已经到了葬风城,否则我早应该受到夜袭捷报。”南无煌分析道。
“我们带了多少人?”玉函琼问。
“先期兵马六万,守城兵马两万,后续的大军还有八万。”段逯快速回答。
“那八万大军要明天才能到达,龙北渊已逃,今夜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景衍有些遗憾。
“看来天命注定要我们在葬风城了结一切了,”南无煌一叹,随即命令下去“通知后续的八万大军,明早一到立刻整队,直攻葬风城。”
“遵旨。”阵阵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
南无煌带着玉函琼回到大营中,秦默恭和康桥也安全接下山,正巧好消息传来。
“离歌和曦雍已经解决掉广丘,殇国以南从此再无忧患。”南无煌高兴的将捷报交给玉函琼。
“函游立功不小,我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玉函琼笑叹。
南无煌端起桌上的参汤走到玉函琼身边坐下,将泛着热气的汤碗送进他手中。
“难为你这次身子没全好就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好在你平安。”南无煌拥他入怀。
“你的伤如何了?”玉函琼喝着参汤问。
“我身体一向硬朗,自然已无大碍。”南无煌笑道。
“只是这次可惜没能除掉龙北渊。”玉函琼叹息。
“明天一早胜负自然有所定,这一次过后天下再无战事。”南无煌说。
没错,明天一过,不管是谁赢谁败,天下间都会再无战事,一切的一切都将归于结束。
看着玉函琼略显惆怅的样子,南无煌关切的问:“想媶儿了?”
“媶儿不过百天,我们竟双双离开她身边,若这次能凯旋而归我今后必然不会再离开她。”玉函琼靠在南无煌肩膀上说。
“何止是你,我也会时刻陪在你们身边,看着三个孩子长大。”南无煌幸福的说“我已经立下诏书,耀儿性格沉稳多谋,立为太子,这次我们回去后便将诏书颁布,将来耀儿继承大统洹儿在旁辅佐,殇国必将日益旺盛。”
“将来——我们的将来该如何呢?”玉函琼心情更为低落。
他已服下长生不老药,只要不死于非命,玉函琼将长生不老,但是南无煌呢?若干年之后慢慢老去,而他的爱人还年轻如故,最终生死相隔?
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有情人死后还要被永远阴阳相隔吧?
南无煌看出玉函琼的忧虑,怅然一笑安慰他:“怕什么,我们缠着那老神棍,让他将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秘方告诉你,将来你学会给我炼一颗出来不就行了么。”
“可是师傅说就算学会,长生不老药的炼制世间也长达八十一年……”
“怎么,嫌我那个时候变成老头子?”南无煌故作不满的问。
玉函琼噗嗤一笑,顺着他道:“我堂堂英俊倜傥的齐国侯当然看不上你这老头子。”
“好哇,我还未老就已经讨你嫌,现在不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等老了你非造反不可。”
说着,南无煌一把拦住玉函琼的腰,伸手拿走他手中喝完的空碗丢在一边,两个人顺势倒进床铺里。
“莫要说着别的借口来打我的主意。”玉函琼早就看穿他的意图。
“那我直接打你的主意如何?”南无煌圈住他问。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起你不就这么做了么?”玉函琼笑道“那时我住的也是你的营帐,你还大半夜的拉着我去河边沐浴,把我冻得够呛。”
回忆起往事,南无煌也来了兴趣,两个人倒在床上一同谈论着过去的事情。
“当时我一回头就看见你站在人群中,虽然一身狼狈却依然惊艳四方,正是那一眼让我改变了之前所有找你的目的。”南无煌说。
“可惜我那时看不见,真想知道你当时的神情。”
“还能有什么神情,我看你都看得快呆掉了,自然是傻里傻气的。”南无煌轻笑。
“你倒是坦率。”
“我向来都很坦率,做什么都是如此。”
南无煌说完转身将玉函琼搂在身下,深情的吻上他的唇。
本就因为寒冷而贪恋南无煌体温的玉函琼立刻被他引得全身发热,身体也不自觉的回应起来。
“你现在越来越诚实了,这模样还真是**。”南无煌暧昧道。
玉函琼双眸嗡动,面色一片粉红,伸手主动环上南无煌的脖子。
“我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玉函琼呼吸紊乱的反唇相讥。
“你这带刺的娇艳琼花。”南无煌轻笑一声再次俯身掠住他的唇吸吮起来。
苍穹深蓝,点点雪花飘然而落,冬季的最后一场雪不急不缓的落入尘世,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告别,明天一早便是立春时分,新的一季即将到来。
而被古老预言所束缚的三人明日也将迎来他们最后的结局,不管是喜是忧,至少今夜一对有情人可以相拥而眠,忘却世间的烦躁叨扰。
第280章 相忘江山
一缕烟尘划过大地,紧接着阵阵狂风骤起,天色一片昏暗,不知这股没由来的风刮了多久,忽然又烟消云散的诡异。
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外在风过之后站满了一望无际的兵马,浩浩荡荡威武之师。
一股不可阻挡的杀气呼啸而来,掠过高高的城墙散播在人心惶惶的葬风城内。
葬风城——曲犀皇都的最后一道屏障,这里失守整个曲犀将面临灭顶之灾,而今天——他来了。
没有人说话,纵使千军万马在此,城外的大军也安静无比,窒息的压迫感让城墙上得曲犀士兵们无所适从。
对持。
乌云凝聚,太阳已悄悄隐匿,似乎不敢看这紧张的场面。
龙北渊的身影出现在城门楼上,曲犀兵马一见到属于帝王的黄袍立即人心大振,向来神秘的皇上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而且御驾亲征,怎能让人不欢欣鼓舞?
但是,振奋的人群在看清龙北渊的样子后,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怀疑我是冒牌货?”龙北渊冷漠的说。
士兵们惊诧的看了一眼龙北渊又抻着脖子朝城楼下看,虽然心里惊骇莫名,但是非依然分得很清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声音响彻在葬风城内,龙北渊冷漠一笑,转身。
“麒濯,今日你定然有来无回。”
“今日过后这里便是大殇国土,你要朕回哪里去?”
两个人挂着嘲讽的微笑立在狂风中,城楼上的饕餮龙纹甲,灰白的披风耀眼无比;城楼下的睚眦麒麟铠,墨黑的大麾随狂风乱舞。
一个傲然而立,一个巍然如山。
“众将听令。”龙北渊朗声对在场武将道“今天哪个武将能取麒濯首级,朕便将他封侯称王。”
此话一出一片骚动,在曲犀封侯称王意味着什么?一个连帝王都神秘无比的国家能容忍外姓王侯的存在,这无疑是天大的功名**。
“皇上,末将愿意先锋出战。”一名武将声音雄浑道。
龙北渊轻轻一点头,那武将利索的转身走下城楼。
这不过是开场的小打小闹罢了,麒濯的首级必须由他自己来取!
武将策马出城,葬风城上响起震颤的擂鼓,梁渊嘴角牵动嗤笑一声,骑马上前。
南无煌始终如一的淡然,目光却未离开城楼上的人。
结果没有意外,身为前姜国御前侍卫,梁渊的能力谁敢小觑?只是四个回合便将那武将斩于马下,殇国阵营中一片喝彩。
龙北渊面无表情,似乎自己也意料到这个结果,他并不着急。
“主人。”一名黑衣人悄悄出现在城楼上。
“都准备好了?”龙北渊问。
“回主人,都已就绪。”
龙北渊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黑衣人瞬间又消失。
城楼下的叫阵还在继续,殇国和曲犀的武将们你来我往不断交手,胜负各有。
大敌当前,龙北渊不慌不忙;形势占优,南无煌不焦不急;谁也猜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就这样平白浪费时间。
“为何不攻城?”龙北渊问。
“自然是可怜你今日命断于此,所以让你多活一会儿。”南无煌笑答。
“妄自尊大。”龙北渊不削嘲笑。
南无煌将他眼中的深意洞悉透彻,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讽。
无聊的叫阵仍在继续,不知持续了多久,一匹快马急停在南无煌身边,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龙北渊身后。
“主子,他们果然偷袭了赛冠城的丘北大营。”瞿述低声在南无煌耳边道。
“主人,我们中了玉函琼的埋伏,丘北大营并没有倾巢而出,里面有五万兵马暗藏。”黑衣人快速对龙北渊道。
“函琼怎样?”南无煌问。
“玉主子无恙。”瞿述答道。
南无煌眼色一沉,时机已然到来,正戏即将开场。
“偷袭的兵马如何?玉函琼在何处?”龙北渊心中恼怒。
“回主人,八千兵马无一幸存,而玉函琼始终不得其所踪。”黑衣人低头启禀。
龙北渊凶恶的转头向城下看,正巧对上一双犀利嘲讽的眼睛。
“好一个麒濯,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大将军。”
“朕四处征战十余年,岂是你能算计透的。”南无煌胸有成竹。
毁灭一切的火花在眼中迸发,两人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众将听令。”南无煌抽出狂狷剑大声喝道。
“末将在。”响亮的回声震耳欲聋。
“攻城。”
“遵旨。”
喧闹嘈杂的声音骤然响起,十几架云梯和撞门的木杵从阵营后方被运上前,曲犀这边的城楼顶端立刻排满一群弓箭手,拉弓涨满,涂抹毒药的箭雨呼啸而至。
不知哪里着起了火,滚滚黑烟夹杂着或呼喊或哀号又或嘶喊的声音朝天空飘去,除了听不清又震耳的声音外,这里什么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到处是一动不动的躯体,鲜血从每一具倒下的身体中流出,汇成鲜红妖艳的小溪朝低洼处流去,最终又汇成一片血红的水沟。
天空的黑云不知什么时候加厚了一层,磅礴的大雨倾泻而下,似乎是什么东西将天捅破了一般,地上是一片被雨水打起的白烟,人影和声音都渐渐变得模糊,如同黑夜到来。
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