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寻没有回来,肖靖流也没有回来。
而他,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这种没用又无力的挫折感反复折磨着他,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就越是会有不好的念头跳进他的脑海里。
被人绑架了?被警察抓了?被刀砍了?中枪了?出车祸了?……
他前世遇见肖寻的时候,肖寻已经二十七岁,那之前的肖寻他几乎完全不了解。
肖寻也不太说自己过去的事情,偶尔有几次来了兴致想说,都被他不冷不淡的避掉了,那个时候,他对肖寻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恨他要死,又怎么会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听他讲过去的故事?
肖寻年轻时候的事情,他只断断续续的知道一点,比如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父母不合,从小打架就很厉害,和母亲的关系好,和父亲的关系不好,母亲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去逝,他和肖靖流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从路人变成仇人……
难道是他母亲去逝了?
可是好像不是这一年,他记得肖寻好像是说过,他在母亲去逝后就退学了,只读到高三……
那么他母亲应该是在他高三的时候去逝的,肖寻今年才高一,应该不是这件事……
到底在肖寻十六岁这一年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韩秋白努力的去回想,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有这方面的记忆。
窗外的大雨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啪的水声,一下完了又是一下,一直没有停歇。
然后——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216
那个人……是谁……?
217
听见开门声,立刻打起精神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的韩秋白奔到了门口。
“回来……………………………………”……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那个人……是谁……?
男人全身是伤,衣服从上到下都有被刀划破的口子,那张神祇一般俊美的脸上表情阴冷的有些吓人。
但更吓人的是他怀中抱着的少年——
全身破败不堪,从头到脚都是被人凌虐过后的痕迹,像被人弄坏的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的躺在男人的怀里,赤。裸的身上只裹了一件男人的外套遮了重要部位,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恐怖模样让人怵目惊心。
“他……是谁——”
韩秋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某块地方像玻璃一样哗啦一下子破碎掉的声音。
世界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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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在三年六班,我叫肖寻。
……秋白你不能去!我们要做的事很危险!你跟我们去,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你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
……秋白。
……又不麻烦,几步路而已。
……你又不在学校,我留在那里上课也没意思。
……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是我哪句话惹你生气,你就打我一下,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再说,我不说,你就不会生气。
……
219
——肖寻。
——滥好人。
——秋白快来看这张床!
——我就是要他!除了他,我谁都不要!把他还给我!
……
220
前世今生,未来和现在,他和他的交集在突然看到的强烈视觉刺激下再一次冲上脑海,飞来撞去的画面让他脑袋撕裂一样的疼痛。
头,好疼。
韩秋白全身冰冷。
他想冷静下来,可是他做不到。
他想嘶吼,可是发不出声音。
他想去摸一下,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可是手指不听话,抬不起来。
只有脚是能动的,他的脚跟在肖靖流的身后;
只有眼睛是能动的,视线一直盯在那个他认不出来的少年身上。
他看着肖靖流把少年抱进浴室,放水,帮他洗澡,动作轻柔的就像在给初生的婴儿洗澡那样,洗的那么温柔,那么仔细,小心的帮他清洗掉身上所有的污秽和血迹,再放水,用清流的水又替他洗了一遍,然后用干净的白色浴巾把少年抱起来,把他抱到属于肖寻的房间里,轻轻的放在床上。
男人又去取了一堆的东西,面色沉静的替少年一一处理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从头到脚,每一处,男人都认真仔细上药包扎,脸,手,前身,后背,腹下,腿,脚,双手,还有那个地方……等到全部处理完后,床上的少年已经和木乃伊没有区别了。
他听见“咯嚓咯嚓”的声音响起,少年的脸上闪过痛楚,那是男人在给少年接骨。
少年的意识一直清醒着,可他什么话也没说。
肖靖流也是,什么话也没说。
韩秋白也是,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都没说话。
一切都如默剧一样,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221
紧闭的房门。
门的那一边,少年发出尖锐的叫声,像磨过沙子一样的嗓子哭叫着发泄着他的不甘和他的恨,声嘶力竭。
门外,男人伸出手,捂住了韩秋白的耳朵。
“你说会把肖寻平安带回来……”韩秋白喃喃的说。
肖靖流一字未发,他从把肖寻抱回来后,就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眼泪,从韩秋白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
他僵僵的站着,声音同样破碎。
“把我的肖寻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虐到眼睛发肿,我去冷静一下,再来回评。。。
64
64、Chapter 64 。。。
222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
223
连着三天,韩秋白每天准时到医院复诊,苏琳陪着他,直到听医生确认他的伤无恙,没有什么并发症状和后遗症,头部的撞伤不会对大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时,才放下心来。
等在医院外面的张琴和王惊涛几人看到韩秋白出来,都围了上去。
韩秋白朝他们笑了笑,“医生已经说没事了,你们不用再担心我了。”
“真的吗?太好了!”张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握着双手道:“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韩秋白,走,我请你去吃大餐庆祝一下!”
少女的眼睛晶晶发亮。
“今天不行,欠着吧,等到戏杀青的时候再让你请。我还有事要先走,你们也回去吧。”韩秋白面带微笑的拒绝。
“诶?”张琴有些失望,但又理解的点了下头,“嗯,那就等下次吧。韩秋白,你要好好养伤,早点好起来。”
“我会的。”他笑着说。
“韩秋白,你真的不要我们照顾你啊?”王惊涛旧话重题,“就算老大不在,我们也能照顾你。”
韩秋白笑出来,“真的不用。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住在肖家老宅里,有那么多人照顾,不会有事的。”
“也是。”何大志挠了挠头。
“韩秋白。”方才子叫住正准备上车的韩秋白。
“嗯?”韩秋白回头看他。
“那个,”方才子眼睛闪了一下,问:“我们老大真的进山修行去了?”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你要问多少遍,”韩秋白扔了个白眼,敷衍的说:“真的真的,他真的进山修行去了,不信你去肖家问肖爷爷,他的话你总该信吧。受不了,你以为肖家的继承人是那么好当的?你们也快点回新城去吧,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在这里等也是白等。我在这边等戏拍完也会回去,到时候学校见。走了。”
他招了招手,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弯腰钻进了保姆车里。
车子驶进肖家老宅,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肖宅的另一扇门驶了出去。
苏琳边开车边笑他道:“你要天天这样和BOSS幽会吗?”
韩秋白咕哝道:“没办法,谁叫我们现在都在老城,又要避开媒体,又要避开肖家那些人,只能自己折腾。哎,真想早点回新城。”
224
回到新的住处,这里是肖靖流在老城的另一处私宅。
韩秋白看着苏琳的车离开后,才拍了拍脸,拿了钥匙开门。
肖靖流还没有回来。
他故意把脚步走的重一些,好让躺在床上的人知道有人回来了,不至于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受到惊吓。
轻轻叩了两下房门,转开把手,走进去爬到床上,拉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
“肖寻,我回来了。”
他用完好无缺的那只手臂从后面插。进全身裹着白布的少年的腰上,单手圈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背上,身体和他紧紧靠在一起。
少年的身体颤了颤,不自觉的发抖,排斥的感觉。
“肖寻,外面很冷,冻死了,让我抱着暖一下。”他在少年耳边呢喃般的说。
少年身体又动了下,排斥的感觉消失了,很安静温顺的任他抱着。
韩秋白对这样的肖寻心疼不已,他想为他做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肖寻,说句话吧……”他轻轻的说。
怀中的少年没有回应。
225
有些伤痛,只能一个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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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肖靖流意外的安静和沉默,只是搂着哭到崩溃的韩秋白,陪在他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
韩秋白能感受到肖靖流无声的安慰,男人的胸膛一直很可靠,他知道的。
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在意肖靖流的心情,看到肖寻那个样子,听到肖寻撕心裂肺的哭叫,让他的精神几近崩溃。
那一刻,他恨这世上所有的人,包括肖靖流。
所以迁怒他,说了那样的两句话,因为气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也痛到了极点。
但最恨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如果过去自己能多了解肖寻一点,或许就可以……
不,没有或许。
过去的他不可能想要多了解肖寻,死也不可能,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要了解,肖寻也不会对他说出这种事情。
即使他今世重生,对于这种未知事情的发生,还是避免不了。
直到想通的那一刻,他才原谅了自己。
等他回复理智、情绪缓和下来之后,他的注意力才放在肖靖流的身上,才想起他也一身伤痕,眸中闪过心疼,肖靖流一下飞机回来歇都没歇就出去找肖寻,又冒着大雨把肖寻抱回来,自己也淋透全身,还带回了一身的伤。
韩秋白不由有些愧疚,他好像对男人太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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