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对奴家舟车劳累只字不问,现在他醒了,你也不肯多和奴家说笑几句,又要奴家劳心劳力。”
周伐拍拍她的手臂:“好兰姗,我知道你辛苦,等他好了我一定好好慰劳你,你想要什么。”
兰姗娇滴滴地说:“奴家要什么,周郎不懂吗?”
周伐嗯一声,将她拉到庭院外的花园中,他拉住她直走到一株杏花下,随手掰下一朵开得正好的杏花,斜斜地簪在她的鬓边,又行了一礼,“兰姐姐。”
“周郎又来哄奴家。”兰姗抬眼看他,“你要老实告诉奴家,那小少年是什么人。”
“灭尽刀。”周伐也不隐瞒,“不过拿不出来,只好想办法让他为我所用。”
兰姗明白过来,“所以周郎才急吼吼地奴家来唤醒他?”
周伐点头,“海棠家那些个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说他一会就醒,结果我左等右等也不醒,叫海棠家那个高个子小姑娘给我解她又倔着不肯,我怕灭尽刀就此深睡不醒了只好马上叫兰姐姐来了。”
兰姗抚摸着发鬓边的杏花:“这会兰姐姐叫的好听,我知道你是嫌我老了。”
周伐举起两根手指对天:“天地良心啊,我兰姐姐徐娘半老也是风韵犹存。”
兰姗哼一声,转过身嗔道,“你休想再让我帮你什么。”
“好了,我逗你玩的,”周伐搂住女人的肩:“兰儿你怎么会老,再多十几岁的新鲜妹子又怎能比我兰儿风情万种。”
兰姗这才罢休,正色道:“海棠家幻术了得,奴家也难以解开,只用了些点穴的手法催他神智清醒,说不定是周郎用内力弹奏的琴曲让他醒来的呢,现在你叫我探他的梦,实在我能力之外。”
周伐听着默然,半晌叹气,“也罢,找机会我来套他的话,他年纪轻轻又没江湖阅历,打探出来难不倒我。”
兰姗点头赞同:“是啊,那孩子也就十几岁,模样讨人喜欢得很,难怪周郎对他青眼有加。”
“有吗?”
“如若不是,周郎怎肯用真面目见他,可见他在周郎心中不一般吧。
周伐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初遇他时正好我没有戴平时的面具而已,碰巧啦。”
兰姗美目流转:“虽然衣先生做的面具真叫一等一的美男子,可奴家更爱周郎自己的脸。”说着伸手抚在周伐脸上,“只是几日不见,周郎琴艺退步了。”
周伐笑道:“我方才实打实地用了十成内力,可是光捡重音弹了,曲子不堪入耳,污了兰儿的耳朵。”
兰姗掩口道:“奴家还是爱得很。”一会又说:“奴家给那孩子疗伤时光听见他叫周郎的名字了,奴家猜他对周郎已心生爱慕。”
周伐坦然,“我早就知道啊。”
“周郎果然还是一样无情,那孩子知道了怕是要伤心。”
周伐不愿多说:“世人众多,我岂能顾及所有人心情,兰儿,我有件事要你帮我去做。”
兰姗屈膝行礼:“周郎尽管吩咐。”
“你知道我不杀女人,海棠家的两个女人都是自尽而死,但那高个子小姑娘恨透了我,也因此不肯告诉我如何去唤醒灭尽刀,因此我只好将她和灭尽刀都带到这个别苑等你来,她知道一些我不想让他人知道的事,”周伐说道:“你帮我去解决她。”
兰姗点头:“小事一桩,不知她现在何处。”
“我把她安顿在西边房中,门窗都加了锁,逃不掉的。”周伐吩咐道:“先想办法知道海棠家幻术的事。”
兰姗看他一眼:“你对灭尽刀这么上心,还是对那小少年这么上心?”
周伐收敛笑容,昂首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不可儿戏。”
他一旦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显得冷静沉着,眼角隐隐有威严流露。
兰姗不敢再戏言,又屈膝行了一礼:“是,主上。”
**
她走过花园,绕过小座的假山,很快就到达西厢房。
西厢房是座独立小院,兰姗提起丁香色的长裙,迈步走上门口的青石台阶,她打开锁在门上的黄铜锁,推门而入。
周伐说的没错,这个海棠家的女子不可能逃掉。
她的脚上系着沉重的铁锁链,兰姗觉得寻常女子被挂上三十公斤的铁索都不可能行动自如,就算她会武功也不行,而且周伐打晕了她,并不止是打晕。
她的鹅黄色的外衣上有斑斑点点的血痕,广袖下垂着手不自然地蜷曲着,显然是被卸了。
“周郎总是这样粗鲁。”兰姗摇摇头,她掏出一支小瓶,对着海棠沁的鼻在晃了晃。
“嗯……”海棠沁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了她,“你是什么人。”
“我还以为你受了很重的伤,”兰姗笑着说道:“想不到居然如此中气十足。”
海棠沁挺着身子坐正,冷淡道:“我名门正派必然行端气正。”
“这个时候还逞什么能?”兰姗不介意她的冷漠态度,在她身边坐下来:“奴家是为你治伤。”
她还未碰到海棠沁,后者就像被蛇咬了一样往一边避闪:“别碰我!妖女!”
兰姗一愣,慢慢放下手,态度仍然温和,“倒是很多年没人这样叫过奴家了。”
海棠沁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兰姗又说:“我像你这般年纪时常有人这样叫我,不过现在,我以为我已经很温良淑德了。”
“看你的眼睛,”海棠沁扭头不看她,“还有那勾人的痣,和温良淑德四个字断断无缘。”
兰姗整理着广袖:“有吗,海棠姑娘不要妄加猜测呀,奴家从良多年,一心学习女红女经,只有心有杂念的人才会这样看待奴家。”
海棠沁冷笑:“哼,我学过五六年的相面学,相由心生,你是怎样的人瞒不过我。”
“哦?”兰姗用好奇的口吻问道:“奴家只知道海棠家幻术和轻功天下无敌,想不到还会相面这类的形学?”
“你自然不懂,”海棠沁回过头看她一眼:“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和那衣冠禽兽的周伐是一丘之貉。”
“呀呀,竟如此说周郎,”兰姗凑近少女的眼睛:“你不妨说说,我是怎样的人……”
她声音柔媚,语调温婉,腰肢柔若无骨地贴近了少女的身体,吹气如兰,“你,说说看啊……”
海棠沁闭上眼睛往后退:“妖女,离我远些。”
“你的样子好像柳下惠,只是你我同为女子身,靠得再近又有何妨……”兰姗垂着眼睛望着海棠沁苍白的嘴唇,“你倒是说说看,奴家,是怎样的人?”
海棠沁努力抬起手,一把挡在兰姗脸上:“既然知道就别拿狐媚之术对一个女人。”
“没意思,”兰姗退后去,脸上满是无趣的表情,“你知道这是媚术。”
海棠沁深呼吸,一会开口道:“海棠家精通各类幻术,你所用的媚术是幻术的一种,我当然知道。”
“那你会不会呢?”兰姗边说边握起海棠沁的手:“还能动啊,我以为周郎把它弄断了……”
她说着突然用力,只听咔的一声,生生将断手用力按回原位。
海棠沁差点叫出声,不过她迅速忍耐下来,只眼眶里聚集起因疼痛浮起的水气。
兰姗抬头看向她,一笑:“海棠姑娘好耐力。”
说着又握住海棠沁的另一只手,将断手接回去。她故意用了些力气,恶意地想让对方发出呼痛的声音。
海棠沁疼地肩膀一跳,竭力将疼痛忍耐下去,她一向以名门大派的弟子自傲,只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在邪魔外道面前丢家族的脸。
而且面前的这个女人,越是笑的娇媚动人,自己就越是不想示弱失去气势。
兰姗见她就是不肯叫痛,也撅起嘴不说话,像是很不满。她从药箱里拿出药膏给她涂上,动作轻柔,表情认真。
海棠沁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宛如普通的柔弱美妇,又马上想起这个女人媚术很厉害,就算自己是女子也不能大意,于是收敛心神,“周伐杀我师叔师妹,又断我手臂胁迫于我,你为何要帮我治伤,有何居心?”
兰姗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海棠姑娘未免小人之心,就不准奴家对你好吗。”
海棠沁屏气道:“你休要装出这幅模样,我不是色欲熏心的男人,你只管告诉我到底有何居心。”
兰姗嫣然一笑,“若是奴家说,想学海棠家的幻术,不知海棠姑娘能否赐教?”
海棠沁一愣,拉下脸:“绝无可能!”
兰姗凑近了她,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托住海棠沁的下颌:“为什么不,奴家思慕海棠家已久。”
海棠沁愤怒地打掉她的手:“你于我有杀害同门之仇,我岂能帮助仇人!”
兰姗奇道:“明明是周郎干的,你为何要冤枉奴家,你师叔师妹自尽之前,奴家明明还在千里之外。”
海棠沁看向她:“你口口声声叫他周郎,和他必然有亲密……”
“我和周郎并无夫妻名分,”兰姗水葱似的手指按住海棠沁的唇,她柔声说道:“再说你师叔师妹皆是自杀,你怪周郎也是枉然,江湖上学艺不精咎由自取的事数不胜数,怎好怪武功好的那一个?”
海棠沁恨恨道:“周伐明明有绝世武功,却要装作不会武功来欺瞒我师叔师妹,引得师叔引狼入室才酿成大祸……”
兰姗打断她的话:“引你师叔的是灭尽刀吧。”
海棠沁一时语塞,兰姗又说:“你海棠家一样想要灭尽刀,又何必装出世外旁观的虚假模样,你敢说你师叔不是贪图灭尽刀而来?”
“我海棠家拿刀是为了……”
“为江湖正义或者武林太平这样的话,也就骗骗你,小姑娘,”兰姗站起身,淡淡一笑:“谁人没有笑傲群雄的念头呢,海棠家的想要称霸武林,奴家不会嘲笑,只是既要灭尽刀,又要作出名门正派为匡扶武林的姿态,就未免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了。”
她说的异常刻薄,话语又粗俗不堪,但从她丰润的口中说出却无不妥之处,反而觉得她性格直率泼辣,连嘴角的小痣都更加可爱了。
“你……”海棠沁气得发抖:“你休得侮辱我师门!妖女!”
“又来了,其实你也知道我说的对吧?”兰姗坐回她身边,她的手轻轻地搭在少女肩头:“你今年十几岁?”
她的话题转的十分突兀,海棠沁呆了一下,立刻拍掉她的手:“关你什么事。”
“奴家只想知道海棠姑娘学艺如何,”兰姗看着她:“海棠家既然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