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墨笑道:“武功好不好,咱们试一试?”
骆锡岩惊道:“你会武功?我内力和拳法都凶狠着,万一……”
贯墨道:“呵呵,和你打做什么,只是方才那女子着实奇怪,咱们不妨去一探究竟。”
骆锡岩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赞同。在骆锡岩心里,贯墨和浩然不一样,和浩然是打斗惯的了,就算持实力真打,浩然会落下风也不尽然。倘若是稍有分心,自己被恶意点穴定住的可能性还要大些。贯墨宽瘦肩背,武功也看不出有无。打探的眼神一直打量着,贯墨笑道:“可是有什么话?在我这,不必藏着掖着,说吧。”
骆锡岩道:“贯墨,你会武功么?不对,你师父既然放心让你出来,定是有。那你武功如何?”
贯墨也疑惑道:“武功嘛,会是会。只是,具体怎么样我倒不知道。”
骆锡岩不信:“怎么会不知道?江湖纷争不是常有么?就没和人交过手么?”
贯墨解释道:“江湖上人人都躲又人人都求的就是我们会些医术的,惹了我这样的,若是下次受伤了,谁来医?再者,借我师父盛名,倒是治病的多,寻仇交手的还没几个呢。”
骆锡岩想想也是,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闲话。马蹄声渐近,半夏提了些吃食回来了,进了棚就开心的喊:“公子公子,你都不知道,这城里还有如此美妙之景。”
贯墨微讶:“恩?”
半夏兴高采烈道:“城边好多紫红色的小花,我看着像紫苑,但这叶子又不大像,也不知有没有毒,就套了棉布摘了些回来让公子你瞧。”
说罢就将身子转到背后,背篓里的小紫花开的鲜艳,长茎,掌状小叶片对生,贯墨伸手就去取,骆锡岩道:“贯墨,别碰……”贯墨:“无妨,这花确是紫苑不错。”半夏拉下脸:“公子,怎么会,紫苑我怎么会认不得?”贯墨笑着拿下半夏背上的篓子,“到底是什么,怕是只能今夜过后才能解释你听。”
骆锡岩嗅了嗅这淡淡香味,道:“这味道……这味道!我记得!”眨着眼也不管贯墨与半夏,就把头埋在紫苑花里深吸几口。
半夏被他推到一边,道:“切,也不怕有毒……”
贯墨也不急,骆锡岩终于想到,不好意思道:“嘿嘿,怪不得觉得熟悉呢,是云姨身上的味道。”
半夏笑他:“云姨是你奶娘?”
骆锡岩有些伤感解释:“不是不是,云姨是我娘亲的好友。不过,她已经去世了。”他口中的云姨就是浩然的母亲李云翳,和善美丽。还在世时,他和浩然经常拱在她怀里听一些奇闻异事,那味道随着她温柔的动作印在骆锡岩脑海里。
贯墨看了看骆锡岩没有言语只吩咐半夏道:“药方子我已经开出来了,你去做些热食,夜里我和锡岩有事要出去一趟。”
第七话 相携夜探一
是夜,城中些微柔弱的亮光,人声稀无,余几响狗吠。春夏之交夜,风吹过,两人衣袂清扬,立于瓦砾屋顶上,贯墨点头示意骆锡岩动手。骆锡岩心中自是有些疑惑,贯墨的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此时也不计较,脚下是那孱弱少年的卧房。
骆锡岩探了探少年的气息,内力武功皆无,除非是功力在自己之上,不过,看他年纪倒也不像。便轻揭几片瓦,透过光看下去。房内明亮,定睛细看顿时讶异不已。照明非烛火,而是嵌在墙壁上几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子。谁也难料,在不起眼的小城,这不显山露水的半大院子里竟有如此阔绰用度。整齐简洁的卧房不大,但可一窥主人家财力,几床锦缎被子叠放实木雕花大床上,旁边是紫檀木立柜,少年正伏在桌边,一手里捏着书卷一手于纸上誊抄,身影拉长着,腿侧黄花梨小几上一博山炉薰炙着龙脑飘散出几缕青烟,着实平常之极。
贯墨拽曳了下骆锡岩的衣角,轻点屋檐边的占风铎,古朴铃声微响,似一阵风掠过般往西侧去。骆锡岩放回瓦片,挺身随他至大屋屋顶,手法利落翻开,屋内空无一人。又连续查看几个卧房都无人影。那女子似不在家中,深夜又去往何处?
骆锡岩撩起长衫下摆,坐在屋脊上,侧头看向贯墨,他神情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味,骆锡岩嗅了嗅味道,觉得浑身舒畅,也难怪那少年家境殷实,有些香是稀有到千金难买,可惜骆锡岩是粗俗惯了的,倒也分辨不出好劣。两人就这样沉默着,骆锡岩左顾右盼抖腿无聊了阵子才张口道:“贯墨,咱们回去么?”
贯墨道:“不知。”
骆锡岩无语:“那咱们在等什么?等那女子么?”
贯墨又道:“不知。”
骆锡岩:“额……要不下去问问刚才那少年,他应该知道的吧?”
贯墨还道:“不知。”
骆锡岩彻底恼了,把屋顶上的一颗石子扔的老远:“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
贯墨也坐到屋脊,两人个子差的不多,贯墨只高出半个头顶,映着明月,发髻规整,余下发丝随微风飞散着,宽肩挺直的脊背衬得整个人如浓夜中出尘的仙子,看骆锡岩一下一下的扔着小石子小碎瓦片,觉得自己再不出声解释,到天明这屋子怕是要被拆光,便淡笑道:“我是说那少年也不知。”
骆锡岩停下手中动作:“你怎么知道?不准回答不知。”
贯墨嘴角扬着:“你猜的对,知不知我现在不告诉你。”
骆锡岩好奇:“为什么?”
贯墨:“若是我猜的不对,岂不是在你跟前丢了面子?”
骆锡岩翻翻白眼,这人真是会吊人胃口,不说就不说,本少侠才不稀罕呢,手上又揪起屋顶杂草。
贯墨舒了一口气,道:“就当是赏月吧,看半夏还忙着呢。”
骆锡岩眺目,不远处的小药棚里半夏咬着一个鸡腿,脚上来来回回继续着铡药动作,道:“半夏那孩子,是你捡来的?叫着你公子的,我怎么就那么碍着他的眼了?下午我把包袱送到你房里去,他一记记的眼刀过来,恨不得扑上来啃死我,到晚饭还怄着气不和我说话呢,你看他啃着鸡腿,你看你看,那碎肉渣子还掉草药里了吧。”
贯墨温和道:“怎么是捡来的,是家里自小陪着我的小书童,后来随着我去了药山,跟着我这么多年,自然是维护我的。再说,那鸡腿不是你推说吃不下,让给他的么?”
骆锡岩道:“我看他还是个孩子,忙前忙后的不吃饱怎么行。”
贯墨深深的看了骆锡岩一眼,意味不明道:“锡岩,你心地善良,定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侠。”
骆锡岩豪爽笑道:“贯墨,你也是个大好人啊,不然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定能成为悬壶济世的医仙。”
贯墨面色古怪道:“医仙?”
骆锡岩拍拍贯墨的肩道:“我听说江湖近几年出了个神踪不定的医仙,蓬头垢面像乞儿一样,好多门派长老级人物花多少银子都请不到呢。据说于兰观的新道长带门人跪在医仙门前三四天就一句不救给打发了,啧啧。”
贯墨疑惑:“据说?”
骆锡岩只道他是感兴趣打听,便添油加醋:“诶,绝对可信。你不知道,浩然也去跪了呢,老道长是浩然的师父,不得治仙去后,我和浩然臭骂了那医仙好多遍呢。”
贯墨也不言语,骆锡岩见他面色不善,解释道:“贯墨,医术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比他好心多了。”
贯墨幽幽开了口:“就算是心好,我也会做些不得已违心之事。”
骆锡岩不知气氛为何变得似无话可说,只听得贯墨岔开话道:“那小玉牌子你可还留着?”
骆锡岩一时嘴快道:“自然,我爷爷说那可是我媳妇儿的信物。”,就把自从见到贯墨之后就一直积在心底的话直接吐露出。
贯墨脸色铁青,腾地站起。
房底下忽然传来细微瓷声,两人忙瞅下去,只见那少年转动屋内靠墙边的花瓶,在原本是墙的地方露出一扇门,闪身钻了进去。骆锡岩不敢动作正犹豫着是否下去,少年门还未来得及关就传来轻微哭声,门内光景却是看不见的。
骆锡岩心一急便要往下跳,贯墨忙抓住他衣领子:“等等,先看看情势。”
在宁静夜里,两人皆武功在身,耳辩得那少年哭了一阵后,将中年女子勉强抱出那暗门,半晌又窸窸窣窣的收拾着什么东西。贯墨看了眼,便带着骆锡岩跃起,几个起落后来到前院门,对着骆锡岩道:“敲门,用力。”
普通院门打开了一条缝,少年泪痕未干的脸露出半个,不邀请也不避让,怔怔的看着来人。贯墨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单子,道:“单子已开好,若是家中备的有药草便自己按着方子熬了,若是……”少年打断道:“谢了,我娘亲不需要了,她……她已经……有劳大夫了。”贯墨脸色微变道:“你若是信我,便让我瞧上一瞧,刚落气救得活也是可能。”
少年忙开了门,请两人入内。
第八话 相携夜探二
仍旧是那西侧大屋,中年女子横躺着,面部已现紫绀。
贯墨几步上前,捏住下颌,强迫女子张口,喂了粒飘着异香的丸药。那女子毫无生气,孱弱少年立在旁边,眼中噙满泪水,克制住不滴下,骆锡岩焦急道:“贯墨,还有没有救?”
贯墨不言语,按压胸腹一阵见无起色后,从怀里摸出一把银质匕首,便要向女子颈部划去。少年颤抖着声道:“你,你要做什么?”哭倒扑在那女子身上,几乎不成声道:“你不要伤我娘亲……”骆锡岩一把拉起少年,止住他挣扎的手脚,将他按着,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贯墨医术高明,若是要害你娘,何须等到此刻?”
贯墨随意拿起桌上的木盒,垫在女子后颈,快手利落切开喉管,从怀里摸出个皮质小管子套上,用力按住胸腹,问道:“下午已服了汤药,你可知道缘何夜间病情加重?”
少年道:“娘下午说手上有些力气了,便进屋做香料。待我再来看娘时,就成了这样。”
贯墨又问道:“香料?什么香料?”
少年抽泣着解释:“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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