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韦镒只觉的火光冲天,暗道不妙:这不被箭射死也要被烟熏死,急着一个翻滚侥幸到一棵树后,树身另一侧就一排箭雨。
丫的!韦镒着急,前面阿九等人的声响已经不可闻,看那样子古人当兵的可不懂得什么叫做不抛弃不放弃,把他给留下了。
韦镒虽说当兵数年,但真正的上战场,临阵应变都还是第一遭,心里不禁有些乱,忙寻思逃脱之法,正发愁,只听上面一个声音说:“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韦镒仰脸,哑然,柳泉竟然在他头顶,手上执了一把刀,宛如玉面罗刹。
“跟着我!”柳泉唇未见动,声已经在韦镒的耳际。
韦镒手快过思考,就地就是一滚,也不知道柳泉用刀使了什么技巧,硬是生生四两拨千斤一般,把箭拨了离了自己的方向,纷纷飞向他们身后。身形却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跃向了自己前面一棵树上滑下,继而挥手示意自己迅速跟从。
韦镒歪着头,总觉得有很多事情很不对劲,但是性命攸关也不及多想,逃命要紧,也不及细想,一路模仿柳泉的动作,几个腾跃翻滚,与死神共舞了约莫十余丈,居然还真出了埋伏圈,捡回一条命。
惊魂未定,抬眼谷外月明如镜,只是没人有时间欣赏,韦镒的双眼在柳泉那张不一样的脸上描摹,仿佛这是梦。
柳泉只是皱着眉看着两边山头火光冲天,闷闷地冷哼:“又让他们拔得头筹。”
韦镒不懂。
“现在去哪儿?”韦镒举目四望,不见前方有人影,只有身后火光冲天,箭如雨,谷里中埋伏的人却寂静无声,甚是诡异。
“上面!”柳泉冷冷得看了韦镒一眼,你真不会看?拿手往上一指。
韦镒抬眼,只见黑黝黝地山头,除了越来越来明显的火光还是火光。耳边是柳泉的低语声:“好在刚进谷就得了消息,没进谷的人就立刻应变了,不然这埋伏都齐刷刷下来,我们非全军覆没不可!”柳泉微微地调着气息,要带着韦镒往对面火光冲天处上山。
“上面埋伏的人……”韦镒吃惊,不懂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往死里钻。
“已经杀得差不多了!”柳泉看着两边山头的火光越来越大,估计:“咱们也快上去,不然会被看不起的!”
“阿九他们……”韦镒往自己身后看,心里担心阿九和紫荆。
柳泉回头,冷笑:“你的阿九死不了,那么多人护着他,我要杀他都不容易。”说着拽着韦镒直奔山上。
“什么……意思?”韦镒吃了一惊,瞪大眼,一面跟得气喘吁吁,不懂柳泉何来此言。
柳泉起初不答,韦镒跟在身后追了一阵,接着笑说;“你是……开玩笑吧?”杀阿九干什么?
柳泉忽然停住脚步回头。
韦镒刹不住,直接就奔柳泉怀里撞:“你停怎么不说一声!”韦镒抱怨,丝毫没注意自己的一只手还在柳泉手里,被握得死紧。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柳泉眼神一眯,漂亮的狐狸眼,满是犀利的光,那个阿九分明就是怡亲王。
“知道什么?”韦镒揉着鼻子,不懂柳泉刚才还忙着立功,这回又停下来干什么。
“我问你的话……你……”你选我还是……柳泉想问,到口又觉得唐突,一恼,干脆狠狠地踢了脚下一个物事直奔韦镒。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韦镒正要说,突被什么绊了一下,那东西就骨碌碌滚到了他脚下,韦镒觉得挨脚,低头要踢开,火大,这柳泉问话,关键时刻卖什么关子。
韦镒才低头要踢开这圆滚滚的碍物,谁知目光在看见那东西时,韦镒的眼瞬间放大,不及闭上就想吐——
血淋淋的死人头,货真价实的真死人!血还在脸上与发纠结在一处,没闭的眼似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呕——”韦镒要跳开去一处干呕,结果只能看见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错落在每一个看似隐蔽的角落,甚至还有一群老鼠飞窜的足迹……一阵不适让韦镒心抖索了数下。
“你怕?”柳泉架住要倒地韦镒,冷笑:“你不是一心一意要打仗吗?这就是战场,前面还在杀人,我带你去看!你不是真男人吗?倒下去,你身边躺得可都是死人!”
韦镒抬眼直视柳泉上挑的眸子,妖媚中是血色的狰狞,又是一呕,只觉得这一夜的柳泉真不再是昔日那个看似懦弱可欺的柳泉……
是做梦?
韦镒有些恍惚。
“小心!”
柳泉音未落,还真把韦镒压进了死人堆,韦镒要跳开,却看见一支箭铮铮有声已经没入自己脸颊边半分处,一滩死人血喷了他和柳泉半张脸,然后柳泉的脸近的吓人,一边是白,一边是血……
韦镒一路干呕,脑子晕晕也不知道被柳泉拽了多远,当他回神时,已经站在大营的战场上。
才似乎好像回神抬眼,韦镒却发现自己握着刀,人却在柳泉的身后,想追思,却就远远瞧见火光中的阿九骑在马上执刀飞掠而过……
阿九,韦镒捂头,那不是阿九是谁?而且他的身边环绕着一群血色的战士,把阿九牢牢护在中央,好似卷起的血飓风在大营的火光中奔驰。
“阿九——”韦镒要大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周围的喊杀声是如此震天,只有擂擂的战鼓在咆哮,好似雷公,催促着生命的离别,阿九他们马蹄下是滚动的头颅与残肢,血就一直流,铺满大营,流到他脚边……染了一鞋的血红。
这就是战场,冷兵器时代的古代战场……
“你又发什么呆,想死吗?”柳泉一拳痛击直接打在韦镒的脸上,韦镒吃痛,只觉得此刻的柳泉宛若血人,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回过头,继续挥刀,杀人的感觉让人麻木,尤其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时……
柳泉手握着刀,护着韦镒,怨恨的眼掠过永铭消失的方向,恨韦镒为他失神的眼,满是烦心——只会装傻骗人的东西。
韦镒不懂柳泉的心思,只是不懂阿九究竟是谁,也不懂柳泉几日如何了,而这些都不能细想,眼前的局势是你死我亡,而且敌人似乎不少反而在变多……
“若是就这样死了,你怕吗?”
当天边似乎泛着微光时,柳泉和韦镒被逼到一处,周围十余骑把他们围在一处,大营早已经是尸横遍地,战败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个模样似乎像……拿画像来,我要看看是不是这小白脸!”那边一个人勒住马俯视这柳泉。
柳泉和韦镒背靠着背,韦镒不懂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用几支箭把他俩解决。
“不怕。你呢?”韦镒移动,想挡住那人审视柳泉的脸,却发现那马上的人看着自己在笑。
“你陪着,我怕什么?”柳泉空着的手忽然反手握着韦镒。
韦镒回握柳泉的手,心想人死,有兄弟如此,怪就怪自己本事不济,笑:“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柳泉冷笑:“谁和你做那劳什子兄弟。”他才不要和这傻子做兄弟。
韦镒苦笑:“死鸭子嘴硬!”没见过死到临头,还闹别扭的男人。
“我瞧着他们要抓我,一会我冲过去,你就……”柳泉皱眉观察形势,这些人估计把自己弄成某人了,心里不禁计量。
“胡说什么,要死死一处!”韦镒打断柳泉的话,想到弃柳泉而自己活,就觉得瞧不起自己。
“死一处?”柳泉手紧。
“不抛弃、不放弃!”韦镒沉住气,回握柳泉的手。
柳泉心内一动,还想说什么,未及开口,偏巧远远的地儿马蹄雷动……煞风景的来了。
第二十四章:获救
煞风景的人是谁呢?
自然是福恒。
韦镒二人未及回神,一波雷鸣般的马蹄声轰隆隆从远处奔腾而来,韦镒正出神思考来人这气势惊人,会是谁?
脖子还未拉长,韦镒就被柳泉狠狠地一拽在地,然后他对面那个还未来得及砍倒自己的人,就没了头,直直的扑在了韦镒他们前面的数米处,颈上的鲜血喷了韦镒和柳泉一脸一身。
睁大眼,韦镒无法动弹,只看见了雪色的大刀闪过,溅起片片血腥如雨,一路播撒直奔阿九消失的地方,疲惫的人喊出了胜利的欢呼:“援军来了!福将军来了!”
败势瞬间一面倾倒向赢得方向,远远地有人动摇敌人军心地喊:“那边的城已经被破了!”似乎又听见柳泉喊:“是福恒……”
乱纷纷的,喊杀声就在耳边伴着惨叫声交织成了一场戏,眼前血色如雾,曾经最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和平年代的军人,如今他只觉得置身地狱血池,满目皆是红,鲜红的人头拍电影似的,像一个个血馒头撒落满地……夜,如血梦,韦镒倒下时,他只听见柳泉静静地问:“喜欢福将军吗?”
福将军?
韦镒睁大眼,只见得那雪亮的大刀好似削萝卜一般在抛洒一个个清脆的萝卜头,萝卜肢……不是拍惊悚电影吗?
韦镒转脸,福恒的身影的已经成了血雨里的一道捷影,福恒怎么来了?
福恒不来,才奇怪。
久等永铭不见人的福恒夜难安枕,心里突突地感觉也分不清是担心过度,还是不详,索性在帐篷里反反复复踱步,走了两圈又觉得帐篷闷得慌,干脆又出了帐篷,望天月明星稀,乌云似乎隐没其间。
“九爷只怕就到了,爷还是先休息!”景涛跟着福恒身后,不懂主子才分开半日不到,对九爷就思念如此,倒像是一分开就开始相思似的,让人既羡慕。又不解。
“拿弓来!”福恒心里总觉得不安,隐隐约约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似的,老这么站着他担心自己会急疯。
“爷……”景涛递上弓,还想说什么,话到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时辰了?”福恒拿过弓。
“丑时!”景涛答道。
福恒正拉弓,听景涛此语,皱眉忽想起什么似的问:“子时曾派人过去?”
“是!”景涛拿过箭筒,正放到福恒的身后,不想福恒扭过头看向自己,一脸煞白。
“命全军立刻待命!”
福恒拿着弓转身就往帐篷里面走,他曾下令每半个时辰报信一次,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只能说明接人的人可能有去无回,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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