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置若罔闻地拨电话给贺峰。
“喂,Jessica。我爹哋正在开董事会可能没时间接你电话,不如一会我让他回给你。”贺哲男用一点没有说服力的声音客套地道。
“Terrence你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女友叫JoJo Ma?”
“你怎么知道的?”贺哲男一愣后立刻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得了AIDS?还好死不死撞到正调查你之前交友状况的沈之橙手里?……”
“Catherine!”随着Terrence一声惊呼,手机那端一阵兵荒马乱,直到传来贺峰的声音。
“Jessica?Terrence怎么了,又和你吵架了?”
“不是我,是Catherine。”雅思把事情又复述了一遍,“JoJo Ma说她的病是从Terrence这里得的,沈柏棠已经把他妹妹带回了法国,Catherine在机场给我打电话求救,她手机被设限联络不上Terrence,而且现在我也联络不上她了。你快去追Terrence让他不要做无用功,他找不到Catherine的,我马上就订票飞法国。”
“不用了。”贺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我和沈柏棠一样不看好这段婚姻,能有个这样的结束也算可以接受。”
“你。……”雅思气急,“谁说我要去接Catherine了,我是去向沈柏棠报告夏天百货天津新店的筹备细节。”
“Jessica?……”
雅思挂断了电话。
“小妹,贺峰自己都叫你不要管了,你干嘛还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啊?”雅言不解地问。
“因为Catherine在我心里不仅是好朋友,更是好姐妹!”
“那你也拿足架子等等,看贺哲男是要老婆还是要老爸,要老婆就得在你和贺峰的事上亮绿灯!”
“Catherine很害怕,我刚刚听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雅思悠悠地道,:“大姐,你的话我都懂,可是,Catherine说过,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拿来交换的。至少我和她的感情是非卖品。”
64
这一次见到沈柏棠的地方是桑塞尔的一个葡萄酒庄园里。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镇;春天这个旅游淡季更是凸显出纯净美丽的质地。
小庄园美得像童话,古色古香的木质门扉上挂着色彩鲜艳的花环,淡紫色泽的百叶窗半开半合,锻铁材质的阳台白窗纱的掩映下时隐时现,陡峭的屋顶覆盖着飞扬的拱璧和弯曲的回廊。漆白的家具勾勒着淡金花边,幽凉漂浮着葡萄酒香。所有的东西都是半新不旧;自然之至。比如楼梯拐角处那幅装帧普通到完全不引注意的画;如果不是雅思无意中瞥到了画家米勒的签名;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价值连城的画会被如此随意地安放。
沈柏棠正坐二楼的小阳台上吃早餐,身上只闲适地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深蓝丝绒睡衣。看到雅思后,清癯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真实的微笑。
“对的与对的年份一样难等,但他们的共同点是;始终会来。”
雅思坐下,“早知道会来?”
沈柏棠的唇角忽然泛起一丝睥睨,“哪一件事是不想产生而它敢发生的?”
雅思恍然大悟,“怪不得Catherine能联系上?”
沈柏棠但笑不语。
雅思气鼓鼓地道:“知道会来怎么不美酒佳肴严装以待?”
“说这个?”沈柏棠指了指自己的睡袍,“衣服穿身上首先要和亲,要是成了身外之物就是最难看的。而且,承认,知道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很高兴来得这么早,Jessica。”
“既然这么高兴,能不能先让见见Catherine?”雅思趁机要求。
“这是两回事。”沈柏棠狡猾地眨了眨眼睛,“而且谁告诉Catherine这里?”
“?”雅思为之气结。
沈柏棠看着她爱娇带煞的样子,笑容情不自禁地加深。他没有说谎,雅思来得这么马不停蹄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虽然理由让他不悦,但那份对Catherine沉甸甸的情意更让他喜悦,也让他再次懂得了女子承诺的深远明亮。
“吃饭了吗?来尝尝全法国最好的山羊奶酪。”
不生气!不着急!是来打持久战的!身体是战斗的本钱!雅思一遍遍地心里告诉自己,拿起刀叉狠狠地吃了起来。
一方剑拔弩张一方视而不见地吃完波涛汹涌的早餐,雅思刚想开口就被家庭医生礼貌而坚定地告之,为了沈先生的身体健康,他早餐后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休息完就到了午餐时间了,午餐后是午睡,午睡后沈柏棠会做康复性训练,训练完是晚餐时间,晚餐后是沈柏棠的工作时间,工作到九点他就要被勒令睡觉了……于是,雅思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滑过了两天可她还是没找到机会和沈柏棠说正事!
终于,第三天的晚上九点,雅思做贼般地溜进了沈柏棠的房间。
他正躺一张典雅的欧式铁架床上,床头半摊开一本黑皮厚书,床脚随意地置放着一盏风灯形式的纱罩驱虫灯,晕黄的光芒像金色蜜糖一样柔柔地他脸上流淌,交织出明暗相错的阴影,阴郁中生出神秘的瑰美,像密云欲雨的天空中开了一朵白莲花淡然又冷凝。
“Vincent!” 雅思试探地叫了一声。
床上睫毛微动,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笑意:“一直猜能忍到什么时候。”
雅思当即就想上去给他一爪子,但她上前的同时,鼻端闻到一阵清苦的薄荷味道,于是转为担心地问:“是感冒了吗?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没有,” 沈柏棠似梦呓,:“只是有些累……”
“身体不允许就暂时放下生意吧,这么大的集团即使不管凭自己的惯性也能正常运转一段时间。”
“问问贺峰他想不想休息,又能不能休息?”沈柏棠淡然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重,这是当事都没办法的事。”
雅思为之默然。
“给读点什么吧,最近总是睡不着觉。”沈柏棠立刻转移了话题。
雅思拿起那本中文版的《吉尔加美史诗》,一翻开书就很自然地停了某一页上。
“们建造的房屋哪能永久不倒?
们又怎能打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难道间的仇恨也是永恒的?
难道兄弟们永远不会分离?
河流哪能永无休止地泛滥下去?
蜻蜓岂能香蒲上飞行不息?
就是太阳的光芒也不能永远照耀,
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永恒的东西!
沉睡者与死无异。
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又哪差毫厘!
上帝规定了的生死,
不过他不让们知道死亡的日期……”
雅思缓缓读出这段话,声音静谧柔和如同一片银色的沼泽,被月光浸染着,覆盖着,散发着温昧而诱的光泽。如同被梦覆盖着。
“上帝规定了的生死,不过他不让们知道死亡的日期。的死亡日期又是什么时候呢?”
雅思悯然动容,忙道,“手术不是很成功吗?干吗忽然说这么厌世的话?”
“干吗自欺欺?都知道毕竟和常不一样了。”沈柏棠的声音理智到冷漠,“不是厌世,而是必须把前提想清楚了,才能安排自己怎么做事。只是希望这个日期Catherine能独当一面之后。”
“一定会的。”雅思安慰道,“Catherine已经算得上进步神速了。”
“可Catherine毕竟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
“从来不会怕女,因为不管多厉害的女,都会感情用事。譬如。”
“?”雅思下意识地反问,诧异话题怎么绕到自己身上了。
“和贺峰一起快乐吗?”
“不知道。”雅思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快乐时是真快乐,无奈时是真无奈,悲伤时也是真悲伤。”
“那本质上源于自己的无能。一个,应该有力量,将自己从一切沉重的令筋疲力尽的事物里拔出来,用不断的变通改变自己的境遇。坚信不会给任何一种它自己医不好的创伤。可惜,绝大多数女都没有这种力量。”
雅思想起前世的自己,竟然不能反驳。
“所以女婚姻里很容易吃亏。”沈柏棠下结论。
“亏都不想吃的,怎么谈恋爱呢?”雅思反问道,“要么全心全意地去爱,要么干脆如处女般生活下去。”
“乔治桑?”沈柏棠扬了扬眉,叹息道,“把教得太好了!”
“今天说话很沙文啊,怎么看不起女?”雅思眼睛斜斜。
“别给扣这么大的帽子。”沈柏棠苦笑,“对女的感觉和对男一样的。只是不像一般男把女单一处理成圣女与妖女,妻与妓那样而己。当们是跟一样是处于两难的。1只是男的生比起女要黑白分明许多,标准只有一种—成功。成功的升上天堂,不成功的堕入黑暗,光明起来确实光明,黑暗起来也更黑暗。因为他们完全没有退路,不能嫁,不能依赖,必须独立面对诡谲强大的命运。男的世界里,感情和女都是附庸。他们想要成功,就会活得很不容易,因为不容易,有意无意他们会让他们的女活得更不容易。每个大成功的都是心狠的,对事业狠,对自己狠,对自己女也狠。而女一旦陷进恋爱中,幸福里就容易沉醉,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思考,就是一心一意地感觉对方的温存,感受上天赐下如此良,连早先的方向都忘了。不幸的是,Catherine就是这样的小女。”
“也是。”雅思道,“照这么说的话也是这样的小女。但这并不妨碍经营的事业。相信Catherine也可以。”
“关于的事业上次们已经讨论过了。”沈柏棠不以为然地道,“那些都是沙滩堡垒,看着巍峨雄壮,只要浪一打过来,一切就会化为乌有。”
“什么浪?”
“贺峰的背叛!”
雅思眼前一黑,这五个字仿佛真的幻化成了那张牙舞爪的九米巨浪,只是想象就可以把它等同于死亡。
“其实每一个爱情里的都是盲的。因为爱,所以盲。不仅智商降了下来,连自己的本能也得不到自己的信任了。对着自己爱的,相信到奋不顾身,对于那些真心为自己好的,伤到口不择言。像一个死结,但是只要有一个放手了,这个结,便开了。”
“放手的只能是Catherine是吗?”
“贺哲男不值得。”
“可是Vincent,要去爱的是Cath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