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儿默默看了面前的人,虽然怕自家大人,但还是懂得礼貌的小小的叫了声:“珉叔……”
“哎。”南珉回应他,不动声色的好好看了他一番,亲切的笑容不变。
李莲儿精巧的小脸上染上绯色,他挪步挪李通身旁,说:“爹爹,咱们回去说吧……”
李通面无表情的瞪他一眼,李莲儿大气不敢出一声的乖乖站着。
这时,南珉出来打圆场,他揪了一把秦辇,道:“二郎,你同李二叔说,你找莲儿做什么事,快说,莫让莲儿替你背了黑锅!”
他说这话时明着向的是李莲儿,暗的则想让李通消消气。
秦辇看不得李莲儿惨兮兮的样子,想来自己也是大君郎,怎么让的心上人受委屈,哪怕是自己以后的老丈人也不行。他听他阿爹的话,赶忙向李通道歉:“二叔对不起……是我找莲儿出来的……上次我讨嫌弄脏了他的针线,这次找他出来要买给他的。”
这样解释倒是合情合理的,李通睨着小儿问:“是这样吗?”
李莲儿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是啊是啊……都怪他弄脏了的,我还打算给爹爹你缝双鞋垫呢。”
跟着,南珉也插上嘴:“既然是这样,李二你就别责怪莲儿了。东西给了,就算了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两个大人都心知肚明的,现在才发现他们二人在一起,要说李通之前想给李莲儿找的人家就是周家,但秦桑和周醇良是早就在一起的了,要争也就争不出来个什么,只能作罢。
不是说秦辇不好……只是这小子平日散漫嬉笑惯了,任人想把他往好处想也会有几分差的印象。李通鼻子里哼哼了几声,也算南珉给了他面子,最后盯了秦辇一眼,只怕把他盯出汗来才说:“有空,来我家了不用躲躲藏藏的……我一个老头子,吃不了你!”
说完又看了眼李莲儿:“走,回家!”
这一话讲的秦辇冷汗都起了,而南珉他们也听的一脸诧异。
待李莲儿跟着李通走后,南珉冷下脸色,秦桑和周醇良明哲保身心意相通的退后两步……刚退完,就见南珉揪着秦辇的衣襟,另只手打在他身上骂道:“你这个坏东西,你说你和人家儿子在一起干什么,还偷偷摸摸去你二叔屋里,你讨打!我打死你,丢人的东西!”
秦辇不敢躲任由南珉揍他,眼瞥见秦桑要过来阻止便偷偷向他摆手。他阿爹打他不要紧,毕竟自己不对在先,哪有人偷偷摸摸去别人家的,更何况还跟小男子独处一间,不怕别人说他,只怕他败坏了小男子的声誉。
而现在,就是他不急,他阿爹替他急。被打也是活该受的。
动静大了,有路过的人看见了朝南珉喊一声:“教训儿子了阿珉!”
有外人在再怎么生气南珉也放了秦辇,扭头对那人道:“仔不听话我打他,你别看……这么大人了被我打也丢丑,给他点面子。”
那人理解的嘿嘿笑,对他理解的摆摆手,又对秦辇他们看了几眼默默走开了。
南珉也知道现在不是训他的好时机了,哼了声:“给我回去!回屋里待着去,这几天都不许出门!”
他真的是气着了,三个孩子中就属秦辇最难管教,想到李莲儿……还真的抽空拉着申哥去李二家里道歉。
秦辇也不敢反抗,听着南珉的话走回家。
到周醇良家,周乾郎让屋里的下人熬药,自己盛了一碗端到房里坐在床沿上给林若怀喂。
两家亲所以没带东西过来,秦桑在旁帮忙照顾,林若怀的病也不严重,只是头晕,胸口闷了些,躺在床上休息睡了几天精神好了许多。
周醇良和周乾郎两人去了书房,是要谈昨天的生意,不好让他们听的。
周乾郎与林若怀的房间与周醇良的隔得远,又不在一个院子,房间里摆着一面大大的菱花镜在梳妆用的台子上,点点光线涌入在镜子上反射出,使得屋子明亮许多,轩窗没有开,就怕外面吹了冷风让林若怀又头疼。
“怎么那么不小心让病缠上了?”南珉坐在床沿和他说话,秦桑搬了把凳子坐在边上。
林若怀对着秦桑笑,有些不怀好意的那种,话却是对南珉说的:“那天晚上泡脚水冷了也没在意,第二天就不太舒服了,我也没管它……”
接着他又伸出手来摸摸秦桑,笑道:“趁着年轻身体好,早点成亲生个肉出来……等大了肚皮就会不争气的。”他声音虚软,还不够有力,只是轻笑的声音还会让秦桑起鸡皮疙瘩。
这话什么意思都清楚,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周醇良先同他说了声,让两人先定亲,找媒官过来作证,孩子也算嫁进去了一半了。
秦桑装作听不懂一样,但还是被林若怀一直很暧昧的扫描他肚子的眼神弄得很尴尬,脸也不知道什么缘由粉扑扑的。
南珉认为秦桑害羞,便让林若怀别说这种话,再闲聊了几句让他好好照顾身子。
“要过年了,你们家只得三个人,不如同我们家一起过了,一大家子的才热闹、喜气。”
“添麻烦的,要做许多饭菜。”林若怀说。
“你家做也是做,我家也是做,过年不做多些饭菜干什么?两家人一起也不客气什么,过来吧,恩?”两三天后就是过年的日子,周家地方大人又少,再加上现在林若怀生病了,大家相邀一起过年怎么都比孤零零的几个人要好。
“……好,我跟乾朗他说一下,等那天我也帮忙。”
南珉笑着答应。
外面天泛着青色,风越吹越大,树上的枯叶被吹的摇曳落地。周家院子的书房里,光线暗淡了便点了两只蜡烛放在柜子上,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放着一垛书。周乾郎坐着,周醇良站着背对着门看不见他神色。
“他只谈了这些?”
“恩。”
“看来是保不住了,我们家自他先辈起就有的权利,到他这一代却被忌惮了……顺其自然罢。”
“权、利两者占时已久,他才拥握大局,自然先除为患。”
烛火找不到的地方,阴影盖住了他俊美的脸,只显露出淡淡的轮廓的弧度。
周乾郎思量良久,手指敲打桌面,面色几分凝重。
最后他似下了决定,说:“阳春三月,你去考时不可考入朝堂……要不然,他动的第一个就是周家。”
动了周家就是动了周家几辈的根基和历史,牵连的也不会只有周乾郎一个,那些生意里的人,一不小心,不是生就是死,看你运气大不大发了。
周醇良敛下眼眸,烛火照耀他的眼瞳里面熠熠的幽光又消失不见了,他答应父亲。
不入朝也罢,跑那么远的地方还不如就待在此处。从年少时的梦想到前几年被慢慢磨光,那时他第一次去邺都考试,单他一人没有陪同。
与人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体会到思念的味道,浓至心扉。
等到了邺都后,沿路进城的时候,见外面没几个人,他住了郊外的一家客舍打听,说是闹了一场瘟疫,上面派了御医来治病,封了周围的地方,进不去也就考不得了,他离的不近消息也打听的快便没有染上,于是上了江边的船让人摆渡回家,故此那次考试作罢。
做官他是想的,但官却不想做大了,小小的也成,何况有生意管着,他不能全部留给父亲。周家的生意有许多秘密,告不得人的有,光明的也有,只是这次在他手中,不知能不能脱险。
谈了半晌后,周乾郎口干让他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你和秦桑的事进展的如何?”
“他答应婚事了。”
想到此,仿若又见到那人肤白莹透的脸和漆黑的眸子,心如同被风吹的闪烁几下的蜡烛一样跳了起来。
他嘴角噙笑,眼神柔和。
“尽早吧,你阿爹都等不及了。”
“恩。”
33、梨花酒
天色暗下,林若怀留了南珉、秦桑吃饭,他下不了床南珉说他去做又不同意,到后来还是周乾郎领着儿子过来,秦桑和周醇良二人说了小辈应做的好听话才让他们煮饭。
屋里下人都是有家的,快过年了这个时候也不让他们留在这儿,厨房后面圈了块地种菜,林若怀经常所以没有滋生杂草。周醇良带着秦桑去了菜地,冬天冷他不让秦桑伸手,让他去厨房拿了个小菜篮自己则照着他说的摘什么样的菜。
厨房里周醇良洗菜秦桑淘米倒像一对成了亲的小夫夫一般,只是周醇良心里这样想,秦桑却单单觉得没什么。饭桌上林若怀同周乾郎说了两家一起过年的事,周乾郎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最近天干物燥的,要小心别让火烧着了。”南珉进了厨房,看看他们二人说道。
“您去屋里坐着,我们晓得的。”秦桑挽起袖子沾了沾热水拿着菜刀切菜。
周醇良搬了堆木柴来放进土灶里,火势越大火焰照的大半个厨房通亮通亮,他脸也映的红红的,俊美之余仿佛又透着喜气惹得秦桑奇奇怪怪看他一眼。
屋外夜幕漆黑见不到一丝月光,风呼呼的吹着树影婆娑……远处传来家狗的吠叫为静寂的乡村添上声色。
周醇良端了菜进堂屋拿了碗盛饭,摆好了筷子等去叫大人吃饭的秦桑。
“倒杯茶给我。”
林若怀不让周乾郎和南珉扶他,跟他们说自己又不是起不来动不了。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披了件厚衣服出来。
拿了瓷杯倒入热热的茶水,周醇良将杯子放在他阿爹的位置前。
“吃吧。”周乾郎坐下,想了想又起身去找酒。
“我们都酌些酒,去,取杯子来。”他使唤儿子。
周醇良依言取了杯子挨着秦桑坐下,没经常喝到酒的秦桑眼中荡漾开涟漪,笑意浓浓的点头。他喜欢喝酒,往年在家都会陪他爷爷父亲喝上四五杯,再谈谈心里话就这样过了日子。到了这里的四年,也不是男子不可喝酒,但不能多喝。怕醉又怕没分寸,加上南珉和秦申管着,他也极少喝到。
“你不要取辣的酒,受不了的,就取清酒稍微有点甜,我们也好喝。”林若怀对着蹲在堂屋的小柜子面前的君郎道。
“晓得。”周乾郎从木柜子中拿出一瓶小酒,用红布包着的:“哪,上次他大伯送的三瓶梨花清酒,还剩下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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