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叔这主意确实是挺好,高长也想到过,但是没人提出来,他就不想上赶着往上凑,送上门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一个不小心要是出点啥事,大伙儿到时候还得怨他。等别人求上门来,那就不一样了:“要挖沟你们挖,反正猪还是我家的。”高长毫不犹豫地就提了条件,这要养着养着就成了公家的,他多冤?
“你这人,生怕自己吃亏了不是?咱院子里的人谁占过你家的便宜啊?”老九叔见高长这么说,就知道这事成了。
“那是还没有。”除了高长自个儿送出去的好处,还真没人占过他便宜,说起来,高长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被人占过几次便宜。如今伴上了犬神后裔,还修真了,别人就更别想从他身上拔毛了。
“可是老九叔,这么一条沟可不好挖啊!”虽说是为了院子里的安全,可有人还是觉得这件事高长占的便宜多。
“要不这样,咱把自个儿的家猪也养在里头怎么样?我家那两头猪崽子在院子里养了一阵子,现在好像也不大怕太阳晒了。”
说这话的是郑展鹏,当初第一个上高长家说要租蟾蜍,用了二十颗辣椒籽租了四只蟾蜍回去的就是他。他家门口就养着两头家猪呢,如今都快到了可以配种的时候了,这要是能把家猪和高长的野猪养在一起,他家门口清静了不说,那两头猪搞不好还能从野猪嘴地下蹭点吃的。
他老早就听说野猪都喜欢找家猪配种,那些又粗又壮皮糙肉厚的野猪们,见到又白又嫩的家猪,很少有不喜欢的,到时候它们稍微怜香惜玉一下,自家那两头猪的伙食就有着落了。这家伙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完全忽视了他家两头猪里其中有一头是公猪的事实。
“你怎么就知道它们现在不怕太阳晒了?我可是跟你说,可别一时贪心就把家里两头猪都给搭上了,在院子里住住就不怕外头的阳光了?那咱在院子里先待一阵子,是不是也能出去晒太阳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可别有这种糊涂心思,命可是只有一条!”
老九叔没开腔,郑国宏就毫不客气地把郑展鹏教训了一顿,最近院子里也有一些风言风语,说外头那些动物好多晒了太阳都能活下来的,说不定人也能活。年纪大的人听他们这么说,都感到很忧心,当初蓝色阳光出现的第一天大伙儿也都看到了,根本没人能在这种怪异的阳光下活下来,就算真的存在这种机会,那谁又能保证自家的孩子有这个运气?还是那句话,命只有一条。
“这家猪被人养了几千年,早就退化了,吃不了那些毒虫蛇蚁不说,野猪跟它配种后,也会出现退化的现象,到时候还能吃不吃得了蛇就难说了。这野猪的胃叫猪胃,家猪的胃叫猪肚,你晓得这其中的差别有多少?”老九叔对这些医药方面的事情知道的多,这会儿他这话一说,算是彻底断了郑展鹏想让家猪和野猪混养配种的念想。
“那这么说,咱挖好大一条沟,就给高长家养野猪啊?”郑展鹏也不平衡了。
“你以后要是抓到野猪,也能放在里头养。”村长适时地给予郑展鹏安慰。
这句话的杀伤力绝对够大,就算还有不满,大伙儿也都只好把那些怨言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吞进自个儿肚子里。这野猪是人人都能抓的吗?万一一个不小心碰上了,跑都跑不及,谁会蠢到去抓野猪?
挖猪壕的工程很快就展开了,大伙儿没敢从高长家的猪圈边上下锄头,就从村子的另一面向两头挖,挖出来的泥土要运到不远处的低洼地带,有时候碰上大石头,还得上铁锹和铁链子。
乒乒乓乓忙活了整整十天,才把这条深沟挖了出来,两旁的土墙上,还都垒了厚重结实石壁,沟里的地势有高有低,在最低洼的地方挖了个水坑,到时候万一里头积水,就会向低洼地带汇聚,院子里的人只需要挂个水桶下去把水打上来就成了。
这条沟跟高长家的猪圈打通的时候,高长自个儿也下去了,这几天他说不帮忙就是不帮忙,从前他在自家屋后挖坑的时候这些人可都逍遥着呢,这会儿轮到他们干活了,那都是应该的。也就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带了一捆电线下去,把那十二头半大的猪崽都给栓了起来,不让他们冲撞了干活的男人们。
工程结束以后,高长家的十二头猪崽们的生活质量立马就得到了质的飞跃,这地方宽了就是不一样,它们这儿拱拱那儿蹭蹭,心情好的时间就在坑底撒丫子乱跑。还总能在各个角落里找到一些小虫子之类的东西吃,外头虫子太多了,难免就有不长眼的跑到猪壕里头去送死。
高长他们院子后头的水池也被拆了,在竹林里又另挖了一个。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不要拉水管进院子,村里的意见不太统一。有些人觉得拉了水管不安全,蛇啊虫子啊之类的东西会沿着水管爬进来,有些人却说到院子外头去取水更不安全,爬梯子过猪壕本来就有危险,外头黑漆漆的更是危机四伏。
最后多数派战胜少数派,决定还是不拉水管进院子了,在猪壕对面安个滑轮,男人到外面取水,女人们负责把挂在绳子上的水桶拉过来,每次取完水时候都要把滑轮上的绳子卸了,防止一些东西顺着绳子爬进院子。
第 20 章
经过这么一番整治之后,高长他们这个院子的防御指数直线上升,有些人就想要住到这个院子里面来。这事郑国宏和郑国邦他们不管,只要那些人能说动院子里的住户让他们同意住进来就成,反正谁同意就住谁家,院子里现在还不怕人多,特别是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还有家里有屯粮的,多搬进来几户关系也不是很大。
院子里的人现在也不怎么让人白住自己家了,多少都要收点租金,每个月给点粮食什么的,不收租金的话,通过别的方式也要略有表示。像郑日新他们那些住在厅里的,算是捡大便宜了,最近又有人在大厅二楼上边,搭了一个阁楼,空间还不小,但是考虑到承重问题,没敢多住进去人。
这些新住进来的人家也得跟着抽签,抽到了就得出院子干活,这么一来,男人们每天抽到短签的机会就更小了。
这一天傍晚高长有点睡过头,上午的时候他花在修行上的时间有点过长,因为他迟迟无法突破第三层,所以心里也有些着急。大黄说一到三层的修行属于基础,等到了第四层,修行者就会获得一些实质的力量,而第三层这个关卡,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来突破,高长已经在这一关停留了将近五年,却迟迟没有进展。
一边抠着眼屎一边出了自家屋子,刚一跨过门槛,高长就感觉到这一天的三合院和往常很是不同,似乎整个院子的人都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高长你怎么才起床,来,快到厅里来,国忠和五叔公都等你老久了。”一见到高长,郑国邦就马上招呼他过去,高长晓得这两个人八成是冲着自家那几头野猪来的,他自然是不想把野猪往外送,可看院子里这些人的态度……
“高长啊,来来,哎呦国宏你看啊,当初搬把凳子就赖在你家门口的小崽子,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嘿,还能抓野猪了。”说话的是五叔公,老头子年纪不小了,牙齿也掉了大半,但那脑壳子还好使得很,上坎那个院子,没人不听他的。
“可不是吗。”郑国宏笑眯眯地接了句,没多说。
“岁月催人老啊,那一年我身体还好着,一担子挑两百斤气都不带喘的,现在就只剩下这把子老骨头咯。”
“五叔公你说啥呢,咱村长里的老人,就数你精神最好。”郑国邦说道。
“前阵子精神是还挺好的,这两天睡不着觉咯,这老天爷啊,看来是不肯让我好好死,一想到我们那一整院子人,唉……”
“一把年纪了还瞎担心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坐在一旁的老九叔这会儿也搭了一句。
“福什么啊福,你看看这会儿外头都什么样了,听说前儿国喜他被松根蛇咬了一口就晕了?嗨,我年轻的时候也被松根蛇咬过,就是肿了一块,当时旁边也没别的人,自己跑回家去了,没啥事,包点草药几天就好了。如今你看,我能不担心吗?”
五叔公歇了歇又继续说:“他们都跟我说你们院弄得好,挖了条深沟,里头还养了一群野猪,这不,我这老不死的舔着脸就来了。高长啊!”
“诶。”高长听了半天,大概也有些明白了。
“我在这儿坐了半天了,大伙儿说这野猪是你的,得让你来拿主意。”五叔公说这话的时候口气略微比前边硬一点,像是对高长说的,又像是在表达他对这一院子晚辈的不满。
“呵呵,我能拿什么主意啊,我们院子周围沟都挖了,这会儿我把野猪送人,他们不都白忙活了?这还得问问大伙儿的意思。”高长一脚就把皮球踢走了。
“那大伙儿说说,你们都是啥意思?”五叔公又把目光投到郑国邦和郑国宏俩人身上。“咱这几个院子,可是根连着根呢,一个祖宗传下来的种,如今日子是不容易,大伙儿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也应该相互扶持着不是?”
这会儿郑国邦和郑国宏都不吭声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郑国邦笑眯眯地只管听着,郑国宏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可五叔公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俩:“国邦啊,高长要把野猪送给我,你有啥意见?”
这老不死的,高长心里暗骂,他什么时候说要把野猪送给他了?他这么一问,就郑国邦这老好人,还能说什么?
“五叔公你这话说得,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果然,郑国邦这软蛋马上就顶不住了。
“哦,那你是没意见,国宏啊,你说说,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五叔公你也别问我了,我说有意见没意见的,能有什么用,你还是先问问高长,问他愿不愿意把野猪给你?”郑国宏口气也硬了,一句话把问题又给绕了回来,高长没说同意送野猪给他,五叔公却强把话拧着说。高长如果真要送,他们能有什么意见,野猪可是人家的,自己能挡着不让送吗?可要说没意见,他们都没意见了,高长还能不送?
“高长啊,这野猪五叔公也不能真让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