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意见了,高长还能不送?
“高长啊,这野猪五叔公也不能真让你送,我一把老骨头了,能白占你便宜吗?这样,一头野猪两百斤粮食,我跟你换,怎么样?”五叔公在郑国宏那里碰了硬钉子,转脸就跟高长说起了软话。
“五叔公您这话说得,我家现在真不缺粮食。再说这野猪现在可是看家护院的,我就这么把它们换成粮食吃了,咱院子里的人也不能答应啊,是不是啊大伙儿?”
高长转眼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却没有一个接腔的,心里不免有些发冷,都想当好人,都到这时候了,还揣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高长啊,你们院子里的人好像都没意见。”五叔公笑眯眯地对高长说。
“那看来是我想岔了,咱这院子里的人都心软,念着咱一个村子的人都同祖同宗么不是,呵呵,这看家护院的野猪,大概也想分出去几头。”高长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有些变了脸色,但还是没有一个人冒头的。
“哎呦,不是送不是送,都说了咱用粮食换。”
“换什么啊,我家真不缺这点粮食,既然大伙儿都有这心意,我也不能当坏人不是,送了!”
“那高长你是打算怎么送?”一旁的老九叔板着脸问。
“呦,老九叔你什么时候坐那儿的啊?我还当你不在呢。”高长勾着嘴就笑了:“这不,咱院子里的人都觉得这猪应该送,那咱就送了,我高长不应该挡大家的路啊!您说是不是?”
“高长!”郑国宏喊了高长一声,明显是不认同他的作法。
“国宏啊。”高长没大没小地直呼郑国宏的名字:“我说你也不是村长也不是院长的,大伙儿都说送,你说不送有用?”
“都谁说要送了?”郑国宏问。
“郑展鹏,你说说,咱这野猪送还是不送?”高长这回直接就点名了,这小子一直觉得院子里的男人们挖了这个猪壕,是高长占便宜了,心里一直都不太平衡,今天大概是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猪是你的,你爱送不送,问我做什么?”郑展鹏没好气地回答。
“大伙儿也都是这个意思?”高长又问了一句,这回没人接话,只要没被点到名,谁也不想出这个头,这一开口,可就是把另外两个院子的人都给得罪完了。但是他们还真没想到高长就这么把野猪往外头送了,五叔公他们说要那粮食换他都不要。
接下来的进展就没什么悬念了,十二头野猪分出去七头,溪尾的那个院子小,就分到三头,五叔公他们上坎那个院子,分到四头,高长他们这个院子人最多,就留下来五头。
这么一分,他们院子周围的壕沟下边,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五头野猪了,高长送走了那两拨人,除了一箩筐好话什么也没拿他们的,一个人在猪壕边上站了会儿,打了个哈欠去吃饭,这么一通折腾,饭菜早就该凉了。
“你怎么能这么做?”经过厅里的时候,老九叔这么问高长。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高长挠了挠脖子刚被蚊子叮出来的一个包,脚下没停,直接从老九叔跟前走了过去。
这一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想当好人,谁也不出这个头,凭什么自己要替他们出头,他也想当好人,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别的院子死人。这会儿自己要是不给野猪,就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跟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没关系,那到时候另外两个院子里死了人,对方怨恨的也只会是高长这个人。
要怪就怪老九叔的这个主意出得太早了,要是等到蛇虫多起来之后,他们院子里先死几个人,再提这个主意,再挖这个猪壕,到时候再有人过来要分野猪,院子里的人肯定不能是今天这个态度。
陈玉珍给高长留了饭,两份饭菜装在大海碗里,上面还用碟子盖着,摸着还有些微微的温热,高长道了谢,端着饭菜回屋吃去了,还大方地从地窖里拿出一个鱼罐头和一个肉罐头。
“大黄,好好吃哈,以后咱家可就靠你了。”
“哼,七头野猪呢,都长那么大了,烤着都能吃一个月。”大黄不爽地嚼着午餐肉。
高长叹了口气,摸了摸它的脖子:“人类社会很复杂,你不懂。”
大黄三两口把一个肉罐头吞干净了,抬起头来舔了舔嘴角,然后轻轻哼了一声:“有什么不懂的,你不就想让他们死几个人吗?”
“你这话说得不对,想法也很有问题,死活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咱没有义务给人看家护院。”高长循循善诱谆谆教诲。
“那咱家怎么办?”想到以后睡觉都只能睡一半,大黄心里相当苦闷。
“别担心,这不是还好有喵仔吗?”喵仔是高长给这只小野猫取的名字。
“它?”大黄看了那只叫喵仔的小野猫一眼,养了好一阵子了,还是没怎么长大,还是瘦,这会儿正把整个脑袋钻到罐子里头舔汤汁。
“这两天你看着点,我要专心突破第三层。”高长说着就要到床上去打坐。
“心绪不稳,小心走火入魔。”大黄伸腿把鱼罐头的罐子往旁边踢了踢,喵仔马上就跟着扑了过去,无奈电线太短,就差一点点,怎么都够不到那只罐子。
“你不是说这些都是小说里编出来骗人的吗?”高长对他的警告不以为然。
“反正对修行不好。”它不希望高长因为一时急功近利埋下隐患。
“放心吧,我心绪很稳。”
高长盘好腿坐在床上,笑着看了大黄一眼就把眼睛闭上了,从他的眼神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是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他一早就知道,住在村子里,有许多便利和好处,相应的也会有些麻烦。他既然已经有了取舍,又何必愤愤不满?
大黄盯着坐在床上的高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了伸绑着电线的那条腿,喵仔终于如愿抱住了那只还没怎么舔干净的罐子。
第 21 章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高长除了抽到短签的晚上出院子干活,其他时候几乎什么都不做,除了修行还是修行,为了突破第三层,他已经积累了很久,而且高长自己也感觉到,突破的这一天快到了。
要说从第三层进入第四层的感受,用八个字形容的话,那就是身轻如燕耳清目明。高长慢慢睁开双眼,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缓缓流动着的能量,就像水流,空气中也有着自己的力量和波纹,虽然一般人很难感受得到。
高长在床沿上轻轻撑了一把,纵身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然后轻盈地落在他们家破旧的地板上,老旧的木板发出轻轻的吱嘎声响,几乎微不可闻。这只是一个开始,高长现在还不能很好地利用这些能量和波动,相信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的身手就能得到很大的提高,下次要再遇上野猪,也不会像上回那么狼狈了。
接下来,高长也不急于进入第四层的修行,这一个来月的盘腿打坐,几乎让他忘了今夕是何夕,也该是时候放松放松自己的精神,好好休息几天了。好长时间没在院子里活动,大伙儿都以为他还在为了那几头野猪的事情生气,私底下也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高长这气性还没过呢?”
“是啊,这回看来是气坏了,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七头野猪。”
“人家五叔公也没让他送啊,说用粮食换,是他自个儿硬是不要。”
“少说两句吧,当时人家问咱的意见呢,但凡几有个人接话,这猪都送不出去。”
“接话?咋接啊?”
“那会儿谁要是敢跳出去,那俩院子的人能让你有好日子过?绝对会打击报复。”
“而且啊,见死不救,自私自利,这罪名谁背得起?”
“你说外头的蛇要是多起来了,咱这五头猪崽能顶得住?”
“难说,反正咱都看着点,别再给养死咯。”
“不会,都挺好的,我刚刚去看过,丢几条大肥虫下去,吃得嗷嗷的。”
高长假装没听到这些人的话,牵着喵仔就出了院子,这阵子他忙着修行,有时候想起来了就去院子里吃几口饭,有时候在床上一坐就是一两天。
喵仔都是大黄在照顾,用根电线整天栓在大黄腿上,等高长醒过神来的时候,大黄腿上那块皮毛都快被磨秃了,这会儿高长只好把它牵在自己手里。这喵仔个头虽然小,力气却不小,拉在手里相当有分量,要是不去看它的体型,很容易误以为自己正拉着的是一条大型犬。
先去厅里抽签,每天下午太阳一下山,凡是这一轮还没抽到过短签的人,都要聚到厅里去抽签,抽了签再吃饭做准备工作。厅里人挺多的,高长故意放松了电线,并时刻注意喵仔的动向,防止发生伤人事件。
毕竟这只猫也养了这么久,是时候适当给它一些自由,用另一种形式让它明白哪些事是可以做的,哪些事是不能做的,而不仅仅只是依靠一根电线。好在喵仔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这么久了,对这里的人也比较熟悉,所以放松了电线以后它也没有做出攻击性的举动。
高长一下就抽到一支短签,拿到手以后“啪”一声把下半截掰断,在众人面前摇了摇,示意他今天晚上要出院子。囫囵扒了一碗饭,高长就和男人们出了院子,反正都是要出去的,不如动作快点,趁着外头天还算亮堂的时候出去干活,尽量避免摸黑。
一个月前他每次出来,见到的都还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这会儿外头已经有许多大虫子了,像蚂蚱天牛之类的数量都不少。
特别需要小心的是锹甲虫,这玩意儿长着一对像螃蟹钳子一样的颚,从前就很厉害,小孩子抓这种虫子玩,不小心被夹一下就得哇哇大哭,现在更是没人敢惹它们,听说前阵子有人不小心踩了一只锹甲虫待着的草丛,鞋底都生生被它夹穿了,脚上的伤口还不浅,流了不少血。
还有需要注意防范的昆虫就是蚂蚁,这东西从前并不被人类放在眼里,不过就现在来说,它们几乎所向无敌,无论是什么昆虫,都可能沦为它们的盘中餐,特别是那些行动迟缓的虫子,比如人类不敢去挑战的松毛虫之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蚂蚁的存在对人类十分有利,但是它们同样也带来了威胁。
从前蚂蚁无法咬破人的皮肤对其进行麻痹,所以很少对人类造成威胁,现在不一样了,它们已经变得更加强壮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