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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照镇南侯府的族谱排下来,到了秦恕这一辈是日字辈,不管秦恕愿不愿意承认,他在族谱上的名字,也就是官方的名字,是应早。对了,秦恕的异母弟弟应昊,他身边有个很得力的小厮,那小厮的名字叫应晚。
、第三十三章
水忟似乎很不解,不知道秦恕刚认识的小表弟为什么要跪,只好一脸好奇地瞧着秦恕。而秦恕听见宣正帝这话,直接又啪啪啪地磕了三个响头,还是那句话:“请皇上成全。”他的声音古井无波,听着还有几分喑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宣正帝忽然就想起了一件旧事。十几年前,他的大女儿挺着大肚子,也是在这个勤政阁中,咬着牙齿微颤颤地跪下去,从头到尾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请父皇成全。结果,没出几日,瑶儿(闵柔公主的小名)就因为难产去了。要真论起,宣正帝和闵柔公主这个女儿之间的父女情,其实是没多少的。闵柔公主的生母不过是个宫女,是先皇后宫里的,指着先皇后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才会有侍寝的机会。闵柔公主自己的性子也是极安静的,样貌随了她的生母,只能算是清秀。这样一个普通又安静的女儿,宣正帝转过眼就抛在脑后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依然是他的女儿。所以,在闵柔公主去世之后,宣正帝和自己表姐怀玉长公主之间的情谊因着清灵郡主这毫无章法的行事就淡了一些。也只有怀玉长公主自己不知道,还以为,她能继续效法她的母亲,就是皇后也要避其锋芒。
水忟似乎很不解,不知道秦恕刚认识的小表弟为什么要跪,只好一脸好奇地瞧着秦恕。而秦恕听见宣正帝这话,直接又啪啪啪地磕了三个响头,还是那句话:“请皇上成全。”他的声音古井无波,听着还有几分喑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宣正帝忽然就想起了一件旧事。十几年前,他的大女儿挺着大肚子,也是在这个勤政阁中,咬着牙齿微颤颤地跪下去,从头到尾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请父皇成全。结果,没出几日,瑶儿(闵柔公主的小名)就因为难产去了。要真论起,宣正帝和闵柔公主这个女儿之间的父女情,其实是没多少的。闵柔公主的生母不过是个宫女,是先皇后宫里的,指着先皇后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才会有侍寝的机会。闵柔公主自己的性子也是极安静的,样貌随了她的生母,只能算是清秀。这样一个普通又安静的女儿,宣正帝转过眼就抛在脑后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依然是他的女儿。所以,在闵柔公主去世之后,宣正帝和自己表姐怀玉长公主之间的情谊因着清灵郡主这毫无章法的行事就淡了一些。也只有怀玉长公主自己不知道,还以为,她能继续效法她的母亲,就是皇后也要避其锋芒。
有那么一瞬间;宣正帝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给姑母长乐大长公主的荣宠果然还是太多了一些,所以表姐怀玉长公主想要效法大长公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而如今,表外侄女清灵郡主也是有野心的;也想要效法她的祖母大长公主吧?
好容易,水忟才将这里面的事情给弄清楚了。他瞧了一眼跪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秦恕,又瞧了一眼还在生气的宣正帝,道:“皇爷爷,我先前听说,镇南侯夫人病了要冲喜,还以为是应昊好事将近了,没想到这门亲事是要落在这个小表弟身上的?那可定了什么人家?”按理来说,水忟作为忠顺王也是要上朝参政的,但是水忟素来不爱这个,连大朝都不怎么去,所以还不知道早朝时发生的事情,宣正帝倒也纵着他。
作为一个优秀的内侍;常福又赶紧给众人普及了一下作为婚约另一方的荣国府的情况。老荣国公当年是救过驾的,宣正帝心里明白;他也知道都是战场上打下的交情,老荣国公和老镇南侯之间还的确有可能定下过儿女亲家。虽然说,荣国府自老荣国公去了之后;已经越来越不够看了;但因着宣正帝顾念老臣的缘故,他此刻便觉得,若是荣国府出来的是个女子,那这门亲事也结得了。可偏偏,偏偏那是个男的啊!
“皇爷爷,这般说来,这事儿还真不该怪到小表弟身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镇南侯都发了话,小表弟能不娶?”水忟很同情地看了秦恕一眼,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坏坏地一笑,“嘿嘿,不如这样,娶个男媳妇就娶个男媳妇吧,索性把家也给分了,小表弟可是原配嫡子呢……”即使,清灵郡主作为继室如今生了两儿一女,都算是嫡出,但原配嫡子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如果真按照律法来分家,秦恕能把半个侯府给搬走了。仿佛还没觉得够,水忟又忍不住添了一句:“皇爷爷,这个主意真真好!要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表弟大不了就是日后没了嫡子袭爵,但爵位本来就是我天家赏赐给有功之臣的,既然能给,自然能收,死都不能便宜了应昊!”
水忟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说到应昊的时候,还很有些咬牙切齿。但说者无意(其实是有意的),听者有心,宣正帝眉间一动。
这世间哪有让袭爵的嫡子娶男妻的道理?皇上的耳目总是最灵通的,从清灵郡主生病开始,他多多少少就预知了整个事情的发展——虽然,这也的确是七皇子有意无意地漏给他知道的。并非说七皇子有多么厉害,甚至能算计到宣正帝身上去。主要是因为有了贾琳的存在。
若不是因为贾琳,只怕如今宣正帝手上的暗部还不曾曝光,而宣正帝也绝对不会猜到,已经有人获知了他手上的秘密。七皇子简直就是有心算无心,只要把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透露给疑似是暗部的成员知道,那么这些消息总会被宣正帝所知道。正因为宣正帝的自负,所以在整个事情中,反而把他也算计进去了。宣正帝第一反应就是生气,因为秦恕的世子身份是他亲封的,清灵郡主如此算计,而镇南侯不管不顾,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只是,秦恕仿佛已经认了命,这次宣他进宫来,他也只有一句,请皇上成全。宣正帝一方面怒其不争,另一方面却也明白,就算没有这次娶男妻的这回事儿,清灵郡主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得到世子之位,她总会弄出些花样来,而镇南侯心里压根就没有秦恕母子,所以他会纵然着清灵郡主。父为子纲,秦恕就是太过老实了啊……宣正帝的目光从秦恕身上划过,又落在那几本让他生气的奏折上,忽然觉得,还是如秦恕这般老实些好,瞧瞧现在下面的这些人,各个都想着拥立之功,也不想想,如今还是他还身体康泰地坐在这龙椅上呢!宣正帝忽然就看秦恕顺眼起来了。你瞧,就是镇南侯这事儿做得不对,但秦恕这个做儿子的都没有说他一句不好的话,宁可在勤政阁外面罚跪,却还是自己把这事儿认下了,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秦恕他真是大孝啊!有了这种心态,再听水忟在一边乱出主意,宣正帝越听越觉得靠谱,那一字一句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二月初的时候,水忟和应昊在一家玉石铺子里结下了梁子,这事儿人尽皆知。本来嘛,别管谁对谁错,只要让应昊给水忟道个歉,这个事儿就算是过去了,牵来扯去都有亲戚情分在,何必真要一争长短?只是,前脚水忟刚来宣正帝面前诉了委屈,后脚清灵郡主为了自己的儿子也递牌子进宫了,话里话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水忟身上——清灵郡主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说是皇上要大惩应昊呢。于是,最开始也许还只是意气之争,这么弄下来,水忟直接在明面上就表现得十分不待见应昊并整个镇南侯府了。也因此,水忟如今说这话,宣正帝一点都没有怀疑什么。
有些话,秦恕不能说,因为他是当事人,且镇南侯还是他的父亲。说得夸张点,如今清灵郡主病在那里,甭管她是不是装的,就是镇南侯叫秦恕割了心头肉救母——虽然清灵郡主并非是他生母——从礼法上而言,秦恕也只能照做的。更何况,镇南侯仅仅是叫秦恕去履行婚约,和一个男子成亲呢?既然如此,与其做些无用的反抗平白落得一个不孝的臭名声,还不如自己先认下了这门亲事。舆论总是同情弱者的,这么一来,就变成秦恕通晓大义,而清灵郡主容不下原配嫡子了,或者,就连镇南侯都要担一个苛待长子的名声来。
但镇南侯不养、不育、不教,不配为父亲,这些话,备受皇上宠爱的水忟却可以说。也不枉费水忟前几个特意和应昊结下梁子来,如今更是连现成的理由都有了,他忠顺王可不是想插手镇南侯府的家事,他仅仅是看不惯应昊,不想让应昊占便宜得个世子之位罢了。
而且,经过这么一事,水忟和秦恕之间也算是在宣正帝面前过了明面,这以后,水忟可以正大光明地和秦恕交往,也可以正大光明地罩着秦恕这个小表弟了。另外,秦恕那忠厚老实的形象也在宣正帝的印象中更加深化了,再加上常福等身边人若有似无地提上一两句,别说秦恕本来就是一个老实孩子,就是他不是,宣正帝也要认为他忠孝两全!本来就对闵柔公主有那么一点点歉疚,宣正帝终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秦恕暗部的身份原本是不能被世人所知道的——其实贾琳已经猜出来了,而因为和贾琳的合作,七皇子水沄自然也知道十之一二了,并且,他还知道了某几个暗部的成员,而这些都是宣正帝所不知道的——宣正帝之所以不愿意叫人知道他手上掌握着一股这样的势力,是因为前朝锦衣卫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宣正帝青年时求权,所以他大刀阔斧地剪除太后母族在朝中的势力,又大力提拔自己的亲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