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得很快也很杂乱,唐家风只看到无数的光影和色块飞快地掠过。一分钟后,主父阿门收起了笔,说:“这个人的大脑损伤太重,吸不到多少信息,上楼去,还有六个。”
刚才尸体变水的一下让唐家风刷新了对主父阿门的印象,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他跟着对方回到了屋子里,把剩下的六个人拖到一起并排排列,脸朝下。
“那女人够狠的,这几个人我一个没杀,顶多断几根骨头,她倒是把他们一次都灭口了。”唐家风嗤笑道。
主父阿门逐一用探笔扎进尸体的后脑,把六个人的这几天的记忆信息都看了遍,在看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冰山似的脸终于出现了杀意,“他们被笼子的人捉了,要做人体实验。”
……
孔妹力和曾品刚说完话就被警卫捉了出去,他们拼命挣扎,结果被白大褂扎了一针。这一针只是让他们使不上劲而已,他们意识很清醒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嗖嗖地往后退,然后进了一道大门,各种仪器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白大褂们戴着口罩帽子,把他和曾品抬到了另一张床上,冰冷坚硬的触感几乎要磕疼后背。咔哒一声,他们的手脚都被扣上了金属床附属的铁环。床慢慢升起,他试着说话:“你们要做什么。”声音虽然小,但好歹还能听清楚,曾品已经被吓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和呆呆认识的那个白大褂说:“当然是人体实验了,你们挺难得的,放心,我不会那么快就弄死你们的。”
孔妹力寒毛直竖,猜想被证实了,该不会这就要动真格了吧?一想到可能会缺腿少臂或者被人开膛破肚孔妹力就再也不能淡定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挣扎,“特么的放开我们!你们这是谋杀!”
白大褂说:“要放以往,的确是绑架加谋杀,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拿起一把手术剪刀,视线的终点是孔妹力头上的含羞草。
孔妹力还在挣扎,含羞草也缩成了一束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街上到处都是植物人,凭什么就抓我们。”
“你没见到满城的警察吗?戒严前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是登记过的,失踪了马上就会被发现,你们这种从外头进来的新人最适合了”他边说边绕着两人的床转,“真难得啊,你们的身体看上去真不错,上次捉到的跟个排骨似的,没几下就挂了。”
孔妹力道:“你们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不是应该尽快研制出对付变异动物的东西吗?”他心里骂个不停,这铁镣怎么扣得那么严实,一点缝隙都没有。
白大褂戴了手套的手捏住了含羞草,孔妹力浑身一颤立刻别开头,但那只手像蛇一样如影随从,白大褂说:“你别担心,变异动物有别的研究员负责,这里的实验都是我私人的兴趣,说不定对付那些动物的方法就在你们身上呢。长草之后不可能只有不用吃饭这个有点吧,你有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技能?”
“没有!毛都没有!快放开!”孔妹力恨不得自己头上长的是猪笼草,趁那个恶心白大褂动手的时候狠狠啃一口上去。
白大褂把含羞草左右翻看了一遍,撇撇嘴,走到了曾品的旁边,孔妹力伸长了脖子喊:“曾品!醒醒!”
曾品没反应,白大褂好奇地把左手伸进了小笼子里,孔妹力最后一吼:“唐家风来啦!”曾品猛然惊醒,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小笼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恶心地摸来摸去,他的身体早思考一步做出了反应——
苹果似的小笼子突然膨胀,像一张狰狞的大嘴,一口含住了白大褂的整个手腕。类似手术室的房间里立刻就响起了混乱的声音,白大褂挥动剪刀扎向小笼子,但猪笼草比他更快地恢复了原状,他扎了个空。白大褂的手上沾满了粉红色的粘液,他气愤地甩了曾品一巴掌,然后拿起旁边的床单擦手,擦着擦着,他脸色白了下来。他放开床单,只见左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着,渐渐地皮肤消失了,血涌出身体,肌肉的纹理暴露在空气中。最近的一个研究员立刻跳开了,“组长,你的手!”
白大褂自言自语道:“不对,这些一定是幻觉,要不然我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孔妹力用眼神对曾品表示了嘉许。白大褂左手的腐蚀还在继续,现在已经可以见骨了,白大褂沉不住气冲了出去。剩下的几个研究员面面相觑,只得把孔妹力和曾品送回白色牢房里,而且他们怕再出事远远给两人射了两枪麻醉才敢上来搬人。
孔妹力在白色牢房里第二次醒来,不得不说,真的是松了老大一口气,原来那个白大褂是组长,那么他和曾品算是逃过一劫了吧?
“曾品,你的植物肢好牛逼啊!”他忍不住夸赞道,曾品有点胆怯地看过来,勉强笑了一下。
孔妹力开始想,自己的植物肢该不会真的是一无是处的吧?
27第27草
不知道过去多久,可能很长也可能短,在绝对安静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逝在感知上近乎停滞,孔妹力几乎没合过眼,对门的曾品应该也是,唐家风的实力他不清楚,但他家黑萌萌的能耐他是很有信心的,他们就在笼子里一整天了,为什么还没动静?
带着这个疑问,他们又被人拉到了那个手术室,不知道是不是植物人的体质特殊,孔妹力感觉比昨天轻松了一点,麻醉的效果似乎变弱了,他偷偷侧了一下脑袋,两边有许多淡蓝色的门,墙壁雪白,就像天花板那样。他却没看到任何像窗的物体,自然也没办法从光线判断时间,这里根本没有阴暗的角落,白色的光充斥在每一个夹缝里,就像这里是光明之神眷顾的场所。
一切像不久前那样如法炮制,他和曾品躺在铁床上被升了起来。白大褂坐在轮椅里,左手裹得像个粽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用阴鸷的眼神狠狠盯着他们,如果这眼神有实体,孔妹力肯定他们已经连骨头都被切成薄片了。
“割。”白大褂突然说。孔妹力一愣,割?割什么?“你们等等,一上来就割这割那的,多伤感情。”
白大褂咬牙切齿道:“还杵着等死么!给我割!”一声令下,还犹豫着的研究员们立刻抖擞了起来,举着手术刀把两个目标人物绕了一圈。
曾品因为前一天的“壮举”受到重点对待,研究员们一个个都严阵以待,孔妹力这边大概是因为没人相信含羞草有大杀伤力,所以动作特别放得开,一上来就直接揪住了他的茎叶,含羞草叶子瞬间就合拢了,孔妹力突地感到一阵剧痛,挡在面前的人移开后他从玻璃窗上看到有两只手在强行掰开他的叶子。“喂喂喂!你们是不是不知道疼字怎么写啊!”回应他的是头上又一阵锥心的疼。孔妹力握紧了拳头,咬了一口气,挣扎的力气仿佛也被抽走了。
在他看不清楚的角度,一个研究员正用那把不够锋利的手术刀割他的含羞草,他脑袋左边的那株有三个分支,右边的是四支,被割的正是不对称的那一支,小黑猪咬掉一小个角的那片叶子也正好长在这一支上,似乎注定了它悲剧主角的命运。
孔妹力开始神志不清了,他的含羞草叶子比普通含羞草的要大一些,也坚韧非常多,现在对方的割法显然是最没效率也最折磨人的,他疼得浑身抽搐,全身的神经就像不受控制似的胡乱跳动,在彻底晕死过去之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曾品——早已经昏迷了,一个小笼子端端正正地摆在铁盘里,**的都是近乎无色的汁液,昨天那个粉红色的强腐蚀性液体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脑袋上传来柔韧的折断声,瞬间,孔妹力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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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父阿门和唐家风看完有用的记忆画面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去“笼子”。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大街小巷里尽是蛇虫鼠蚁各种变异动物的大军过境,躲在阴影的角落中伺机而发。
“今天很反常。”唐家风说。
主父阿门扫了一眼车外,皱起了眉头,“动物在暴动,这里快要变天了。”
唐家风问:“变天?是说那种吹铁锈味道的风阴天吗?”
主父阿门颔首,“是,我本来猜测它要一个礼拜左右才会抵达这里。”
唐家风道:“你的意思是,它提早到达了吧,没想到你还会预报天气,嗯?”
主父阿门面不改色,“仅此而已。”
两人到达笼子,警卫们仿佛早有准备他们回来,从步枪狙击枪到迫击炮之类的武器都准备好了,他们出现在视线范围的时候就遭到了狂轰滥炸似的攻击。主父阿门在第一波攻击到来前就精确算出了炮弹的落点,流畅地控制着方向盘避开了攻击。不但他的驾驶技术高超,车子的灵活性和防御力都惊人的强,连唐家风都吃了一惊,他在车里竟然没怎么感觉到急刹拐弯带来的颠簸。主父阿门猛踩刹车用漂亮的飘移把车甩进了一个巷口,“带上武器。”
唐家风把武器和弹药带上,主父阿门也拿了两把手枪,两个人跟刺客似的在各种建筑之间躲避穿行,爆炸的火焰焚烧着死掉的变异动物,烧焦的气味随风散开,瞬间又被迸射的火药味掩盖过去。这是一个连最普通的对话都没法进行的时候,因为子弹击中柱子车子玻璃门等物件的声音喧哗得像暴风骤雨袭击。主父阿门做了几个手势,唐家风一目了然地点了点头,回以另一个手势。主父阿门接过几颗手榴弹,猎豹似的一跃而出,他的手枪还在腰上,空出来的手迅速地把手榴弹们连续掷了出去。他侧身摔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就躲到了一个报亭后面,枪声紧迫追上来打得铁制的铁壳砰砰作响。但很快地,枪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惨叫和爆炸声。主父阿门玩着手枪从报亭后走了出来,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他用眼角扫了一眼已经潜行到笼子正门附近的唐家风,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躲在笼子某两个窗口背后的狙击手禁不住震了一下,越发严阵以待起来。一个躲在暗处,另一个目标显然更好瞄准,其中一个狙击手从通讯器中得到观瞄手的信息,估测后果断扣下了扳机,子弹以将近一千每秒的速度破空而去。他瞄准的目标是头部,他负责的这个男人虽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