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如此。”南竹稍稍收起眼底的杀意,他需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厉,告诉我。如今的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消息的?”
齐厉此刻已经站定在一旁,垂首而立。“不满主子,这次是皇帝召了齐主回京,而咱们的人又跟齐峰搭上了线,才得知了这一切。”
“齐峰?”也是,齐澜若是这几年来东征西讨,那齐峰必定也不可能再独自一人留于京中。毕竟,昔日的京中侍卫长司命一职,若非是为了李辰翔登基,怕齐峰亦不屑为之。
“是。齐峰、齐萧这几年一直跟着齐主。也因此,齐主才能安然无恙。”言及此,齐厉的眼神一变,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往日的主人齐澜,如今竟落得如此狼狈,无心无情,更无意活于世上。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再是昔日英姿飒爽的齐将军了……
“齐峰曾告诉属下,若非对主子还怀有一丝希望,齐主怕是早就无意……”
“别说了。”南竹慌乱的打断齐厉的话。
第一次,从内心感到真正恐慌。无法再淡然,无法再从容以对。
他的齐澜,他的子奕。他此生,必不相负!
“皇帝找他回京何事?”
迅速的平静下来,南竹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前阵子漠北与东霖在西侧洽壤处发生摩擦碰撞,据说还牵扯不少。之后,漠北派人和亲前往东霖,却不知为何遭到东霖的拒绝。莫非……
“主子。东霖前阵子与漠北发生不愉快,漠北王主动退让,派出嫡亲皇妹前往东霖和亲。奈何如此赤诚之意却被东霖往冷言拒绝。漠北王大怒,而皇公主也宣称漠北不会善休。”
果然,正是此事。那李辰翔会拒绝,定是因为得知了北北的消息。
看来,北北的处境,确实不妙。
然而,齐厉接下去的话,却让南竹一阵错楞。
“皇公主本是为和亲而来,在见到近三年来第一次被召回京中的齐主后,本欲与皇帝结亲的主意顿变。不知是为何,漠北皇公主竟是要求嫁与齐主。此事本身并无不妥,便是如今齐主身份依旧表面显赫,而皇公主说是和亲,却未指定对象。
只是,此事突然而起暂且不提,齐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更何况,皇公主在晚宴上当众提出,而据说齐主连得一个字都不屑回应。让皇公主丢尽了脸,也让整个漠北在东霖丢尽了颜面。
皇帝倒是未大怒,那漠北皇公主却先忍不住大声指责咒骂,最后拂袖而去。晚宴后第二日便回了漠北。”
齐厉说完,偷偷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却发现对方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当下安心下来,想必主子是有了他的思量。
“如今,皇帝是想如何?”
会发生这样的事,想必李辰翔也始料未及。只是,这么一闹,无疑是齐澜帮了李辰翔一个大忙。李辰翔根本就不会娶皇公主,这般一来得罪漠北的便成了齐澜……
“皇上想让齐主前往漠北请罪,获得原谅。顺便谈和,签订俩国间的一些协定。”
“混账!”南竹猛地一声厉喝。这李辰翔,还真是——够狠够无情。
“这样的情况下还让齐澜去漠北,他是想让齐澜客死他乡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就别怪自己提前一步将人带走,之后东霖的一切,再与齐澜无关。
什么狗屁忠义,全给他滚去一边!
负了东霖又如何?他南竹,他的齐澜;上辈子,又此生,为东霖付出的还不够吗?
若是真要受罚,那也绝不是李辰翔或东霖可以定夺的。
若是真要受罚,那他关南竹就站立在此等待老天定夺!
“主子。齐主的处境虽然不妙,但皇帝好像并不是要他去送死。”齐厉适时开口,换来南竹疑惑的目光。
“此话怎讲?”
“皇帝发出送行书中明确提及,并当众对整个东霖乃至其余各国宣布。若是齐主此行遇阻,那就怪不得自己翻脸无情,动手无义。即使挑起战争,也在所不惜。”
这话摆在台面上,众人若再看不明白,也就是找死了。
如今的东霖,已是凌驾于漠北之上的当世第一强国,谁人敢轻易来犯?更别说得罪了。
而漠北此次,无非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东霖给了几分颜面,派齐主去签个协议,漠北皇帝也该松口才是。
这些道理,南竹与齐厉但要粗略一想,便能理顺。所以,南竹的表情缓和下来,紧绷的脸也跟着柔和。
“厉,当真多亏了你。一路赶回潼城,必然是累了。今晚替大哥办的接风宴,你就不要来了。”南竹会这么安排,也是有他的用意。
“我会在今日的宴会上向大哥告假,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们便出发去漠北。”
齐厉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继而转为兴奋与激动。
“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匆忙转身欲离去的齐厉,南竹忍不住提醒:“厉。好好休息。”
“主子放心。”抱拳一揖,脚下生风般迅速离去。
终于,他要踏上漠北那片土地。为了齐澜,也是为了他自己。
或许,这就是他不可违逆的命运。俩世转载,前世今生的宿命。
自嘲一笑。
这些庸人自扰的情绪,如今的自己不需要。
跨步离去。
想找关大哥大喝一场,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