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傅也并未要求要派车送行,独自走出了皇宫大门。
在皇宫门外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他瞧见了两位身着白衣的少年。两位少年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在前面的那个沉默不言,面色冷静,眼神无光,像是有着数不清的心事。
而走在后面的那个则是无所谓的跟着,偶尔碰碰这个碰碰那个。觉得这些街头小玩意稀奇的很。
柳太傅上前碰了碰那沉默不言的少年,越晨回头看着柳太傅,有礼的道,“老人家有何吩咐?”
柳太傅笑了笑,只道这孩子有礼。自己没有看错人。示意让越晨将手伸过来。
越晨很配合的伸出了手,他虽常年舞枪弄剑,但手上也并未起茧,柳太傅看了看越晨的手,感叹道:“常年舞枪弄剑,两手竟然没有一个老茧。”
跟在不远处的子琴也来了兴趣,跑了过来,得意的站在越晨身侧,道“那当然,我的徒弟,肯定与众不同,对吧?”说罢子琴向越晨跑了个媚眼,越晨不予理会,看着老人道,“老人家不会只为看我的手而来吧。”
柳太傅笑了笑,“老头子我是来送你一个字的,顺便看看你的手。”
“什么字?”子琴好奇的问道。
、第三十一章:宰相亲临风楼
“呵呵……”子琴笑了笑,道“老人家,你也送我一个字吧。”
“不知小兄弟要什么?”柳太傅捋了捋胡须,思索着道。
子琴道:“老人家送什么,我这小辈就要什么?”
柳太傅依然只是捋了捋胡须,道,“那就一同送你们两个字好了,‘随缘’。”
“随缘?”子琴有些怀疑的看着老人。
柳太傅沉思着点头,“随缘!”柳太傅说罢便佝偻着腰走向了出城的路。
当子琴再次回头的时候越晨也已不在了。子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跑的可真快!”
“大哥哥!你的信!”一个稚嫩的女音响起,子琴探头四处望了望,硬是没有望到到底是哪个女孩在对他说话。脚下不知是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袂,子琴动一步差点没有摔倒。子琴垂头看去,正瞧见一个齐膝高的小女孩扯着自己的衣摆举着黄色信封道“大哥哥,你的信!”
子琴蹲下,轻轻的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道“谁让你给我送信的?”
那小女孩转过身看了看,又一面迷茫的转了过来,“是一个大叔叔……”
“哦?”子琴托着腮看着小女孩道,“你没有说谎。”
小女孩有些胆小的点了点头,子琴又道:“那你为什么要替他送信呢?”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的,“我娘亲……要死了……他给我十两银子……有了银子就可以看病……”
“哦”子琴做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我给你一百两,你送信给我。这样你就可以给你娘亲买一副棺材了!”
“呜呜……”那女孩听罢便捂着眼睛哭了起来。子琴将女孩揉着眼睛的手拿开,柔声道“别怕,哥哥跟你开玩笑的,钱你拿着!”小女孩依然哭泣着。子琴将银票塞到小女孩的手里。“过短时间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女孩自然没有听见子琴在说什么。哭了会儿便回过了神,“我娘亲不会死的,我不要买棺材的钱!”那女孩气汹汹的说罢,将银票丢在地上,小脚狠狠的踩着银票,银票在鞋底与地面之间狠狠的摩擦着,最终变得破烂不堪,被人当做垃圾般踢来踢去。然后随着人群流动时带动的微风飘去了角落,让人无法发觉。
子琴看了看信,有些不乐意的道:“这堂堂一国宰相要请我也不亲自上门。”说罢子琴将信纸放于烛火之上,火苗粘上信纸,子琴的手轻轻一松,燃烧的信纸掉在了桌面化为灰烬。
子琴又将没有喝完的半壶酒洒在桌上,道“来人,酒打翻了收拾一下,再给我备一壶来。”
“是”小奴小心应道,仔细的收拾好残局。
窗外皎月偶尔隐匿于乌云之中,偶尔从云中窜出,一轮皎月独自在空中玩的不亦乐乎。子琴倒也独自站在窗前看的不亦乐乎。
直到一阵强风吹过,几滴稀疏的雨儿落下,子琴叹息一声。“看来今夜又得下一场大雨了,但愿今夜打打杀杀的声音可以小一些,免得饶了我的清静。”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子琴没有回头的道,“进来。”
风楼老鸨端着酒进来道,“先生的酒!”
子琴闻声急忙转身,露出一抹受宠若惊的表情,道“怎可有劳老板娘动手。”
老鸨笑道,“我也只是路过,手里有些事做起来不方便,便吩咐小奴去做了。这不……亲自来了!”老鸨说着又有些尴尬的看了子琴一眼。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推开的窗,“这天变得也真快,刚才月亮还明的很,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子琴倒了杯酒,轻抿一口道“老板娘找我可是有事?”
老鸨呵呵笑道,“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呀!倒是宰相大人来了,说要见一见先生!”
“宰相大人?”子琴沉思着,面部表情好似在说,宰相大人是谁?我可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老鸨一扭一扭的在子琴跟前坐下,“就是成浦大人,他的女儿是皇帝身边的人,也是现下宫中唯一的皇妃。如今这皇后还没定下来,想必也非了他女儿莫属了。先不说他女儿,就这宰相大人的势力我老身惹不起。所以……”老鸨吞吐道“想请先生帮帮忙……”
“可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吗?”子琴一副朦胧的看着老鸨。
老鸨尴尬笑道,笑容依然宛若春红一般灿烂艳丽,“对先生而言这自然不算什么事,只要先生点点头就成……”
“好吧”子琴很是体谅的点了点头。老鸨笑道,“我已让成大人在门外等着了,这就让他进来。”
子琴邪魅一笑,点了点头。老鸨松了一口气的退了出去。小心的合上了门,仅仅过了不到眨眼时间,合上的门又从新打开。子琴正一脸慵懒的斜坐床榻之上,半露着衣衫,透过重重薄纱,他清秀妖娆的模样若隐若现的映入成浦的眼中。
成浦撩开一层又一层的薄纱,在床沿坐下,子琴微微侧了侧身子,“想不到成大人也好这一口?”
“哪里?”成浦笑道,那一层苍老的脸皮上全流溢着老狐狸应有的气息。边说成浦边从袖中取出一卷黄色卷抽,“这件事恐怕要请子琴先生帮帮忙了。”
子琴接过卷抽,随意展开,看了一眼道,“这事我怕是无能为力。”
“先生神通广大,怎会无能为力,再说已咱们这交情,先生理应不该拒绝。”成浦的笑容里流溢着威胁气息。
子琴将杯中酒一口饮下,半坐起身,道“宰相大人可真是了解我。知道如何来对付我。”
“先生向来不喜欢扭扭咧咧的,成某也只有直接进入主题了。”成浦面上虽在笑,语气却冰凉刺骨。
“既然知道,为何想要请我入府还派个老大叔来送信。”子琴有些生气的瞪了成浦一眼。
成浦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两手轻轻地在膝盖上拍了拍以示紧张和内疚,“所以,我这不亲自来了吗!”
子琴冷眼看向成浦,将卷抽收起丢回到成浦怀中,道“此事我们下次再议,三日后,我亲自登门拜访。”
“那成某就在府中备好佳酒等待先生来临。”成浦收起卷抽,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出了房门。
、第三十二章:刀无光剑无影
子琴的笑容依然邪魅,喝完壶中剩下的酒,对着消失的背影叹息一声“老狐狸!”
子琴闭上眼本欲歇会儿,可不知为何越晨的影子总是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晃得他睡不着。以前越晨的影子也总会在他脑子里溜达,可那个时候他总会含笑入睡,而今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总觉得今夜会出什么事!
“唉……”子琴轻叹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懒散的披上了衣,一袭洁白的衣,一头乌黑的发,子琴并没有携带他看做生命一般的琴,反而是拿起了挂在床头的箫,对他而言,那支箫不是用来吹的,而是用来取人性命的。今夜,好似是个特别的日子。特别到会流很多的血。
子琴的门刚推开,就看一个有些狼狈的影子站在门口。子琴吓了一跳。急忙退到一边,道“你怎么来了?”
宣景皓不言,只是罢了罢手,直接进了屋子,重新将门合上,打了个手势,让子琴给他倒杯酒。
子琴倒了杯酒送到宣景皓手里,宣景皓缓缓饮下。道“那日?他为何会来?”
子琴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道“原来是为这事而来!”宣景皓死盯着子琴,子琴道,“因为我算定你会来,所以我就通知他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宣景皓冷冷问道。
“不算太久,也就两年时间而已!”子琴依然说的轻松。
“两年了?”宣景皓楞楞的看着子琴,“他的武功是你教的吧。”
“一半是我教的,另一半是他自学的。”子琴转动着杯子,调谑般的盯着宣景皓,看着宣景皓慢慢变红的眼珠子。子琴得意的笑了笑,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就是要宣景皓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自责不已。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
“呵呵”宣景皓冷笑一声。“我竟然从未听他提及过,若非今日老师身体不便,在上下石阶时会用轻功代步,我还真想不到他的功夫会是你教的。”
“老师?”子琴愣了愣,“怎么回事?我怎不明白?”
宣景皓不再说什么,他来这里不就是要问这个心里已近有了答案的问题吗?如今他问了,证明他心里所想是真。那还有什么呢?
他一向对越晨的行为与动作都十分留意,自然在越晨施展轻功,与人交战之时,他更是留意。柳太傅因为年迈而又长期未行动的缘故,竟然连上下石阶都有些困难,需要已轻功代劳。
宣景皓留意着柳太傅的动作,觉得十分的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一想,他的心忽的碎了满地,原来,是从越晨身上看到过这中身法。
而又是谁教越晨的呢?越晨的轻功身法,又怎会与柳太傅的功夫身法有关联。因为柳太傅一直被囚的缘故,宣景皓便想到了柳太傅的弟子木子,可木子又从未进京,越晨又从未离开过京城,这两人自然不会有交际。
那么除了木子还有谁呢?那便是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