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的板子声顿时响起在狭小的柴房内,已挨了二十板子的孙妈妈看着这个架势,吓得连滚带爬的说道“太太,奴婢愿意交代一切。”
一个令人发指的阴谋就这样被揭开了帷幕。
杜妈妈是姚姨娘(可人)的娘亲,可人当时是贾敏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丫鬟,见到林如海心生爱慕,私下求杜妈妈帮忙,要做林如海的侍妾,可是杜妈妈素知贾敏脾性,哪里容这样的事发生,但杜妈妈也巴巴的望着自个儿的女儿可人能攀龙附凤,爬上枝头,享受富贵,左右为难苦恼之际,偶然间遇见贾府内的当家之人王夫人,虽然贾敏素日玉王夫人有些隔阂,但是却对杜妈妈是不错的,没少受打赏,杜妈妈就将这个事对王夫人讲了,两人一拍即合,王夫人说这个有何难的。悄悄的给了她一包药,说是熬成药汁后,将贾敏平日用的梳篦浸泡其中,长期用梳篦梳头,她就怀不上林如海的种,到时候林家老太太为了林家香火继承,肯定会让林如海收纳侍妾,你女儿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杜妈妈当时听了就心动了,回去将平日里贾敏常用的梳篦浸泡在药汁中,每天定时给贾敏梳头。
贾敏嫁入林府后,多年未有身孕,老太太脸色越发不善,责令林如海纳妾,收房。
杜妈妈见事情成了后,愈发对王夫人敬重,偷偷写信回去告诉王夫人林府中发生的一切。
贾敏突然怀孕的事情,打了杜妈妈措手不及,慌了分寸,暗中责怪王夫人药没有药效,起不了作用。
王夫人令人又托送了一包药过来,说是将药熬成药汁,找个信得过的奶娘,将药汁吐沫在婴每日要喝的□上,保管那婴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又不用担心自个儿被牵连其中。
杜妈妈想起自个儿有个远房表妹当初被嫁到了苏州,因命运不济,成了寡妇,生下的儿子也因此夭折了,所以就想尽办法将孙妈妈弄进林府中,哄了老太太,得了老太太的准儿,做了林玄玉的奶娘。
贾敏听到此处亦不知道如何做想,只觉得一切太过荒唐,歹毒,无法用言语可表,深深的惊叹,惊悚,而罪魁祸首竟然是身在京中的自个儿的二嫂子。
杜妈妈听到孙妈妈将一切交代了个彻底,仔仔细细,欲咬舌自尽。眼尖的付嬷嬷,连忙扯过柴房的柴草,一把塞在她嘴中,绝了她的念头。
贾敏吩咐两个婆子好生看着两人,不让两人发生不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事关重大,其中牵扯甚广,还得回去和老爷商量一番,才能做决定。
而更为重要的则是贾敏心中仍然有疑惑,为何二嫂子用如此匪夷所思,歹毒之计害自个儿,如果单单是为了给姚姨娘出谋划策,里有也太牵强了点。突然间想到玉哥儿让自个儿将药交给老爷,说是每日须服用。想到此处,只觉遍体生寒,口中腥甜,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
吓的一边的付嬷嬷、初夏惊慌失色,连忙搀扶着贾敏回去,请了郎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无妄之灾,一波三折。
、第十七章 祭祖(一)
春末夏初之际,桃梨花落果欣荣,樱花落英溪水染,柳絮飘飘满地莹。
一辆翠幄青车缓慢而又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后面并着几辆黑漆平头车,赶车的车把式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
车内铺着厚厚的红地毯子,贾敏半卧在软榻上,林玄玉将小耳朵贴在贾敏的腹部凝神聚听,巴掌大的小脸上粉扑扑的带着笑颜,嘴角高高的翘起。
贾敏将林玄玉散落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打趣道“听到小弟弟和小妹妹和你打招呼没。”
林玄玉撅着嘴,耷拉着脑袋蠕动到一边,心中腹诽“娘亲越来越欺负人,谁不知道胎动起码得怀孕八周也就是两个月后呢,自个儿不过是好奇想听听动静而已。”
付嬷嬷笑着将林玄玉接到一边,让他在一边玩耍,喜笑颜开道“玉哥儿不是替姑娘你欢喜么?所以才急巴巴的想着小弟弟呢,我的姑娘呀,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比不得往日,吃的、喝的、住的、睡的、用的、穿的。。。。每样都需要精挑细选,需要好好调养着,好好的养胎才是。姑娘你再次喜得贵子,为林家开枝散叶,眼下姑爷正在家中巴巴得等着呢,怕是望眼欲穿了吧。”
一边伺候的初夏、夏蝉皆过来道喜道“恭喜太太喜得贵子,功德无量。”
贾敏眉梢带笑,脸上俱是喜色,笑着打赏了几人,有吩咐道院中丫头婆子们这个月的月钱全部涨了个倍。
马车子的人都是喜笑颜开,脸上带喜,一路上倒也是欢声笑语一片。
在一边顽着积木的林玄玉仔细看了看脸色越发红润的贾敏,心中暗道“娘亲的身体是渐渐有了起色了,但是眼下却不是最佳有孕的时期,毒性未完全清除,腹中的胎儿生下来后难保身体健健康康的”。突然间想起,贾敏这一胎按时间来算不正是林黛玉妹妹么?前世在家中和爷爷、幺妹看《红楼梦》电视剧的时候,还疑惑过为何林黛玉有不足之症,身体虚弱,如弱风扶柳,原来皆因母亲身带寒毒,导致林黛玉妹妹生来就体弱多病。
林玄玉将磊好的积木推开,心不在焉的磊着顽,心中暗道,日后还得暗中多配些药出来,让娘亲、爹爹、和未出世的妹妹服用,彻底除了病根。好在娘亲院落内几个不安分的人打发的打发,余下那杜妈妈、孙妈妈被捆在车后,待回到家中,听凭父亲处置。眼下还有未见过面的姚姨娘、秋姨娘,林玄玉心中暗自捉摸着,该如何彻底将林府中对母亲、爹爹有危险的存在全部清理干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一切须得暗中行事,父亲升至兰台寺大夫,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代表朝廷巡视地方盐务,担负着查察盐政、纠举不法的使命。扬州盐商之富是天下闻名的,这里一草一木皆流着油水,而巡盐御史又是个既有实又握有财富的要职,盐商能否赚到钱全都得仰仗巡盐御史,而朝廷的税收来源则又有绝大部来自盐税。这巡盐御史就好比那夹心馍馍,两边都受这罪,上关国计,下济民生,稍不留神就会落的一个上贪污受贿,下不顾黎明百姓,明面上,背地里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等。不知道有多少人等在暗中使绊子,眼睛冒火的盯着这肥的流油的差事。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是升上钦赐的扬州巡盐御史。林玄玉自信父亲混迹官场多年有一定的手段与心机,能够应付官场哪些沟沟坎坎,是是非非,保全自身。但凡再好的猎人都有被鹰啄了眼的时候,就怕有些人阴下使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巡盐御史表面风光,暗地里却要想尽办法,绞尽脑汁才能在皇家和盐商、地方官员之间站位手脚,不至于落入他人圈套而不知。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圣意自古就难以揣摩,皇家之事瞬息万变,一将功成万骨枯,皇帝宝座下可都是森森白骨堆积而成。
林玄玉细心的发现贾敏脸色虽是笑容满面,眼中的深处却透着股淡淡的忧伤,林玄玉爬过去,握住贾敏的手,拿脑袋蹭着贾敏的手,说道“娘亲,我会努力长大的,保护好娘亲、爹爹和弟弟妹妹的。”
贾敏看着小脸渐渐圆润,泛起了光泽的稚儿,听着那软绵的童言童语,心下欣慰不已,却敏感的知道儿子这是在安慰自个儿,都说小孩子敏感,心思单纯,大人的一言一行,随意间的一个举止皆会影响到稚儿,不免有些自责,将不好的情绪传染给稚儿,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儿的顶着,何须为前路担忧,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者自个儿也应该学会多相信着老爷些才是,贾敏心中检讨,伸手轻轻的将林玄玉抱了起来,因怕伤着贾敏怀中的胎儿,林玄玉亦不敢随意乱动,乖乖的靠在贾敏的怀中,贾敏将脸贴在柔软的小脸上,笑道“我们的哥儿是最好的,以后会是最好的天下最好的哥哥不是么?”
付嬷嬷看着互动的母子俩,老脸上盛满了笑容将林玄玉接了过来道“我的姑娘呀,你就甭操这份心了,好生歇着才是,我们的哥儿可是天下最聪明,最乖巧的哥儿,哪里是别家的孩子可比的呀。”
贾敏笑了笑,遂即对着嬷嬷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付嬷嬷差了初夏出去,将贾敏说的话儿悄悄传达下去。
高大威严的扬州城门越来越近。
却说此时林府中两边大门上换了门神;联对;挂牌,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从大门;仪门;大厅;内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端然喜庆,严整。
老管家林诚见远处遥遥缓慢而来的车马,连忙吩咐一边的小厮进去通传。
待贾敏马车行至大门前,付嬷嬷抱着林玄玉、初夏搀扶着贾敏下了车,早等候在一边伺候的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前抬起软轿进入大门。
软轿中,贾敏看着林玄玉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揉了揉他两边肉渐渐多起来的脸颊道“今年儿清明佳节,我们因在庄园错过了,如今祖上庇佑我儿身体康复,哪有不去祭拜祖先的道理,求祖先保佑我林家风调雨顺,庇佑我儿身体安康。”
林玄玉两个小手放在贾敏手腕处揉捏着,暗中偷偷的把着脉,说道“娘亲,我们林家的宗祠在府中?”。
贾敏看着体贴的稚儿,眉梢眼角带笑道“林家祖上乃姑苏人士,宗祠自然在姑苏那一块儿,你父亲初到扬州上任不久,林府只是暂居的官邸,只是将府中西南院落空中,供放祖先牌位。”
待软轿子到了垂花门前落下。众小厮退出;众婆子上来打揭起轿帘,付嬷嬷欲抱起林玄玉,却发现斜地里过来一个身影,快速的将林玄玉抱入怀中,可不正是盼的心急如焚的林如海。
院落中跪着一地的密密麻麻的人。
林如海抱着林玄玉左瞧又瞧的,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的,似乎在确认到底有没有长胖点,嘴里不时嘀咕了几句。
被初夏搀扶着下了软轿的贾敏,下了轿子后刚好看了这一幕,柔和的笑了笑,余光瞥了一地跪着人等,不动声色的暗中打量着。
林如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