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中皆明,这所谓的巧合不过是人为而已,也不去点破置评,坏事做的越多越好,日后算起账来也更有意思。
皇甫征踱步到窗前,站在林玄玉的身侧,面对着他,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邪笑:“贾太妃身边那个名叫抱琴的侍婢,倒是个有心的,当场便认出了雅乐公主。待母后和皇贵太妃回到宫中,上赶到母后宫中,陪着二老玩游戏,母后这几日都是笑呵呵的。”
林玄玉笑着说道:“这可是好事,人家都送上门了,怎好意思拒绝。”
皇甫征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眼里满是笑意:“那两个丫头在汤泉宫玩的乐不思蜀,母后见两人欢喜那个地方,吩咐人守在那,让两个丫头多玩几日,晚点再将二人接回宫。”
有暗卫跟着,林玄玉不用担心黛玉和雅乐公主的安危。汤泉宫是个幽静的场所,草木繁盛,是个精致的住处,住上一段时日也是好的。
让林玄玉欣慰的是黛玉的身体,十几年如一日精心调养下来,早除了病根。打自己回来她的性格也比以往活泼了点,虽然仍同以前一样喜静不喜动,却少了些多愁善感,有雅乐公主这么一位活泼好动的女儿家陪着,多少会对黛玉的性格有所影响,这倒是林玄玉乐见的。
林玄玉笑道:“妹妹难得有个玩的来的玩伴,多玩几日也是好的。大嫂子有心陪着妹妹,有些话却也是不方便说的,同龄的姊妹之间说些悄悄话也是件好事,妹妹年纪还小,倒是没必要拘在家中。”
皇甫征打趣道:“你也只比小玉儿大上几岁,听你这口气,小玉儿在你眼中倒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林玄玉失笑,两人的思想差了千年,古代十几岁的姑娘便开始结婚生子,是件十分寻常的事,而在前世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在读书玩乐,正属天真烂漫的时候。
林玄玉轻佻的挑起皇甫征的下颌,趾高气昂的说道:“当然小了,父亲还想多留她几年了,只是天佑那臭小子不打得意,非得早早的将妹妹定下。**
两人正玩闹着,便听见门外有敲门声,林玄玉让人进来后,只见钱奴恭敬的说道:“回主子,王爷的话,楼下有位叫冷子兴的喝了酒与人起了纷争,我们本该按照惯例,按摔了多少银钱的东西照原价双倍赔偿,将闹事的人扣了下来,准备押回厨房帮佣。”
林玄玉玩味深长的笑道:“冷子兴?抓起来便是,这种事情单凭你们自己做主便是。”
钱奴回道:“单就是冷子兴也罢了,巧的是那荣府的薛大呆子也在二楼雅间吃饭,下楼结账的时候,看到此事,管道起来,带着人在一楼捣乱,口里嚷着是国舅老爷,皇亲国戚,因事关贾家,小的便上来和主子说道一声。”
皇甫征沉着脸问道:“钱百万那家伙呢?”
钱奴回道:“去了忠顺王府还未回来。”
林玄玉十分感兴趣的问道:“与冷子兴发生纷争的是谁?”
钱奴说道:“姓周的国舅爷。”
林玄玉听了大乐:“一个国舅老爷,一个国舅爷,算起辈分来,那姓周的国舅爷还得尊称薛大呆子一声爹,凭白天上掉了个老子下来。”
皇甫征和钱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皇甫征拽了拽林玄玉的袖子说道:“要不要下去看热闹。”
林玄玉听了摇了摇脑袋:“这个热闹无趣的紧,没多大意思,若是袁一霸在的话,这热闹才有些看头。”
一语刚落下,便听见一声如虎啸的地动山摇的咆哮声响起:“奶奶的,谁在老子的地盘上闹事啊,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嫌脖子上的脑袋痒,让老子给你拧几圈,保管药到病除。”
皇甫征揉着耳膜,皱着眉头:“宝贝,你这个先锋官,可真是一方毒霸,这地狱吼忒闹了,怎么从军营私自跑出来了,你可得好好的管束了。”
林玄玉哈哈大笑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前段日子,他飞鸽传书与我,说是呆在军营里无聊的很,手上犯痒,想念呆在芙蓉楼的那些日子了,我便许了他处理完军务,让他在芙蓉楼呆上两个月再回去。”
却说一楼大厅内,那周公子的姐姐是当今圣上的周贵妃,入宫多年。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一霸纨绔子弟,对薛蟠也有耳闻,却未曾遇见过彼此。
这次因冷子兴喝多了酒,无意中将酒水泼洒到路过的周公子身上,两下起了争执,周公子不管不顾劈头盖脸抄起板凳便砸了过去,将冷子兴砸的脑袋开花。
冷子兴不是个善茬,以前就曾发生过类似的口角。因卖古董,喝了点子酒,与人起了纷争,被告到衙门。他媳妇将事情告苏她娘周瑞家的,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不当回事,好笑她女儿一番,小孩子家家不经事,这么点事便怕成这样,得了个空随意和凤姐儿一提,当日便完事。
冷子兴打此后变本加厉的嚣张无度,在京中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因近日贾太妃喜事,想在这些朋友面前炫耀一番,便在芙蓉楼定了一桌。无意间得罪了周公子。
冷子兴这边的朋友见他被打,脑袋还被打的见了红,也不管对方来历,两帮人扭扯到一起。
薛蟠从楼上下来,见殴打在一起的人当中有冷子兴,两人间有些儿交情,冷子兴不时会请薛蟠、宝玉小聚一番,喝喝酒,送送东西的。薛蟠当场脑袋一热,命手下人加入其中,自己并着几个恶仆和那个姓周的对峙起来。
你一脚,我一拳,你一腿,我一掌,打的是热火朝天分外热闹。
周公子因人数不如对方众人,吃了亏,脸上身上都挨了很多硬邦邦的拳头,被揍的跟猪头一般渐渐落于下风。
周公子中嚷唤我是国舅爷,另一个就接口道:“老子还是国舅老爷呢,乖儿子。”
薛蟠正得意万分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河东狮子吼,两方一愣,手脚停了下来。
袁一霸得了军令,日夜不停的将军营中军务整顿完毕,马不停蹄的奔回芙蓉楼,龙行虎步,气势威猛进入芙蓉楼内便见到,一楼大厅中,两方人马对峙着,互相耿着脖子在叫唤,酒楼中的家丁一边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大堂内的动静。
袁一霸怒发冲冠,一声咆哮,唬的两队人马,面面相觑的看着来人。
袁一霸一撩袍角,一脚撑在一张板凳上,手指着薛蟠和周公子两人:“就是你们带头在我地盘闹事的?”
楼里有些人见过这个想骂就骂,不认人发脾气的大厨,一见他出来,便纷纷的窜到一边看热闹。
薛蟠横行霸道惯了的,虽听过芙蓉楼里有位火爆脾气的大厨,却未曾见过面,一见有人比他还嚣张跋扈,心中霎时不大乐意,怒道:“滚一边去,你是什么玩意,老子还有正事要办呢。”
袁一霸眉头倒竖,鼻子冷哼一声,嘴角一咧,一巴掌直接招呼过去:“奶奶的,老子是你爹,今儿个就打你个不孝子。”
薛蟠只觉得似铁锤砸下来,只觉得一阵黑,满眼金星乱迸,身不由己,就倒在地下了。
袁一霸皱着眉头,怒道:“他娘的,原来是个纸老虎,一点儿不经打,老子还未热身便倒了,真不是个东西。”
袁一霸早就瞧出来这个家伙是个不惯捱打的,只使了二分力气,哪里知晓,连这点力气都承受不了,啐了口,向他脸上拍了几下,登时便开了果子铺。
薛蟠先还要扎挣起身,又被用袁一霸脚尖点了一点,仍旧跌倒,袁一霸说道:“叫老子爹,不然老子打的你半身不遂。”
薛蟠忙嗳哟叫道:“老子!饶了我这没眼睛的瞎子罢!从今以后,我敬你怕你了。
袁一霸踢开薛蟠,啐道:“呸,孬种,老子有你这种儿子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老子不稀罕你这个没种的玩意。”
将周公子提溜过来,周公子如捣蒜般直点头,口中忙不迭唤道:“老子;饶了儿子,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不该在老子的地盘闹事。”心中却恼怒万分,一天内多了两个老子。
袁一霸将所有人提溜过来,每个皆跪地求饶,叫着老子,袁一霸大手一挥,说道:“每家放一个回去,拿银钱回来赎人,其余的全部扣押在厨房内打杂。”
周公子薛蟠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一拥而上的家丁提溜着一干人等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便轮到了两人,这芙蓉楼没王法了,要造反了,连皇亲贵胄也敢随意殴打,还私自关押劳役。
袁一霸拍了拍手,扭了扭脖子,大声叫道:“钱奴,老子回来了,上好酒好菜。”
抬头恰好对上一对狭长的丹凤眸,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袁一霸脸莫名红了下,搓了搓手:“筋骨活动过头了。”
林玄玉笑着和皇甫征回了雅间,两人走后,袁一霸压低嗓门对着钱奴说道:“将军和王爷看多久了。”
钱奴嘴,闪闪发光的大金牙露在外,奸笑道:“从你那声嚎丧开始便看到了。”
袁一霸用力一拍脑门:“兴奋过头了。”
钱奴推了一把袁一霸:“去厨房做几个好菜给主子打打牙祭,主子也没怪罪你,穷担心。”
袁一霸乐了,兴高采烈的跑去厨房,没一会儿功夫做好了下酒菜,亲自送到林玄玉屋内。
得了林玄玉的令后,才下来大吃大喝起来。
皇甫征扔了一个椒盐花生到嘴中,嘎嘣一声,笑道:“宝贝你这个先锋官骂人和做菜的功夫都是一绝。”
林玄玉轻呷了口茶水,悠闲从容说道:“整一个愣头青,什么人都敢得罪。”
皇甫征眉头一挑,幸灾乐祸道:“接连将两个国舅爷揍了一顿,还扣押起来,可不真是个愣头青。”
林玄玉眉尖一动,凝目看了他片刻,笑道:“揍的可是你们皇家的人,你自个儿去解决,可和我这芙蓉楼没任何关系。”
皇甫征哑然失笑:“宝贝,可不带这么折腾人的,要不拿点实惠的东西来交换,我去了此事。”
林玄玉倾身,对着皇甫征耳边呼气戏谑道:“征,你可别忘了大军班师回朝后,袁一霸可是规制在你的名下,芙蓉楼是挂在忠顺王也的名下,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皇甫征刚刚平息下的欲火再次被这声轻柔的“征”唤起,目光深幽,暗了几分,狠狠地箍住他的腰,失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是这么点区区小事,我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玄玉心中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