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入宫多年,对宫中的是是非非,看的是一清二楚,没有上面的恩宠的女人,皆是活的不如一个下人。
元春费尽心机,原本以为会入了当今圣上的龙眼,未曾料到,人生来了个如此大的转折,摇生一变,成了老圣人的宠妃,这个突如其来变故,打击,曾令元春日日流泪,夜不能寐,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总好以娇躯伺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转而又想到,入宫多年无非就是为了能够入上位者的眼缘,得到上面的隆宠,光耀门楣,让祖上家人脸上有光,自己也不必再过那战战兢兢,趋炎附势,如履薄冰的任人差遣的低下日子。
当年自己被家人送进宫内这个不得见人的去处的时候,就已经毫无退路,要么是孤独终老一生,要么就是风光无限,荣宠加身。
贾母见元春陷入沉思也不催促,拿眼瞅了下四下,敛下眸子中神色。
王夫人心中虽不大待见老太太,面子上相处却一直说得过去。此时心下也极为赞同老太太那句开枝散叶的话,见女儿愁眉不展,整个人比刚入宫的时候消瘦了不少,眼睛红了起来,安慰道:“娘娘,老太太说的在理,娘娘您如今正是得宠恩,泽深厚的时候,要把握好这个大好时机,一举得男,为老圣人诞下皇子,有儿傍身才不会需要仰他人之鼻息。”
元春出了会神后,听见两人如是说,脸上一红,说道:“本宫也是懂的这个道理的,素来这后宫中,没有上位者恩宠的女人,活的连个奴才都不如”
元春长叹了口气说道:“为长远计,是该这么打算,只是如今这太妃的位置与想象大相径庭。。。”。
话未说完,贾母就打断了元春的话,接了话茬说道:“娘娘,这话可说不得,宫内人多口杂,闲话是非多,眼下就我们几人,娘娘说说这话也就罢了,日后切记这样的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切莫从口中说出。”
元春点了点脑袋,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只是如今老圣人年纪摆在那,本宫也是有力无处使,也不知能不能有那福气。”
贾母拍了拍元春的手说道:“娘娘,您也无须妄自菲薄,娘娘您的福气大如天,日后前程大着呢。”
贾母从低声说道:“娘娘,老圣人年纪虽大了些,却也是龙体健壮,最近还从太医院打听到消息,老圣人龙马精神,让娘娘受孕不成问题。”
元春听了十分欢喜,忙询问道:“消息来源可靠”。
王夫人压低声音说道:“太医院有几位太医与我们家是世交,每年四节都是给年例的,这消息来源宫中,错不了,娘娘只管将心放肚子中便是。”
几人也知晓,宫闱之事不可妄加议论,转了话茬,聊起省亲园子,和家中事宜。
王夫人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雕花红木锦盒:“娘娘,您在宫中需要打点的地方多,这点心意您先收下,等下个月老太太和母亲来看望娘娘的时候,再帮你娘娘带些过来。”
元春谢过贾母和王夫人后说道:“自古后宫之宠与母家尊荣息息相关,母家在朝中立住脚,本宫在后宫中就多了一份依靠,还望老祖宗和母亲多家督促家中兄弟,让他们上进求学,争取博得一个功名。”
王夫人心中暗道:“珠儿那孩子是个不中用的,不能指望了,只得盼宝玉和兰哥儿将来有个出息,助娘娘一臂之力,可老太太一向溺爱,多加阻扰老爷对宝玉的管教,阻碍在当中着实可恶。”
面上却是笑着点头,应允下来。
王夫人心中惦记着薛姨妈家那件事,眼看着离开的时辰便道了,心下焦急万分,暗中递了个眼色给元春,母子连心,元春会意后,抱琴上来说道:“时辰到了。”
元春不由的满眼又滴下泪来,却又勉强笑着,拉了贾母王夫人的手不忍放,再四叮咛:“不须记挂,好生保养!如今天恩浩荡,一月许进内省视一次,见面尽容易的。”
王夫人故意落在后面,凑到元春耳边将事情简单说了遍,元春蹙着峨眉,说道:“母亲,你该让姨妈好好管教薛家兄弟了,那两位王爷素日就不是好相与的,母亲还是让姨妈尽快送上银钱,将薛家兄弟赎出来才是。”
王夫人承了薛家的情,听元春如是说,心中有些不大乐意,不就是吹吹枕边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是么?脸上不免带出了几分,元春不忍心,小声安慰道:“母亲,你先回去,女儿在宫内想想办法便是。”
王夫人才笑着出了宫殿同贾母回去贾府。
作者有话要说:有这样的母亲,元春也是个悲哀的女人!哎!
、65第六十五章。。宝玉牛叉
次日清晨贾府次迎来好消息;阖府众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欢腾。
原因无它;元春见驾谢恩,回奏了贾母和王夫人进宫觐见的之事,龙颜甚悦;赏赐源源不断送进凤藻宫;就连贾家也收到老圣人钦赐的内帑彩缎金银等物;|赞誉贾政谦恭厚道;教女有方。
薛姨妈看着王夫人像众星拱月般被众人围着;心中不禁艳羡她有如此天大的福气;元春犹如腾云驾雾般,一跃而为老圣人的太妃;隆恩眷顾,王夫人不过略在元春耳边提了提薛蟠的事,昨个儿深夜蟠儿便回到梨香院中。
放眼过去,哪里还有比荣府更为尊荣的地方,哪里去找比宝玉模样性情更好的佳婿,亲姐姐贵为太妃,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贾府门第又不错,这样的女婿即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宝钗瞧着薛姨妈面露神往的看着王夫人,心下五味陈杂,贾府虽然比不得皇宫的尊荣,终究是富贵荣华之所。
只是宝玉模样虽好,却行为偏僻、性情乖张,不愿走读书中举的道路,视功名为粪土,将那些“读书上进”的人称为“禄蠢”,将那些谋求富贵的人看作“饵名钓禄之阶”,将“仕途经济”一类的议论斥为“混账话”。这样的宝玉能成为自己的良配么?
宝钗心中十分矛盾,自家身为皇商,地位比不得贾府,自己只比元春输在出身方面,其他方面皆不输于人,博览群书,容貌性情样样皆比荣府的三位姑娘拔尖,胜出一等,凭什么元春能过着人上人的日子,拥有滔天的权势,而自己只能委身于宝玉这个长不大的孩子。
更令宝钗愤愤不平的则是小性刻薄尖酸的黛玉竟然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门第出身不输于宝玉,且那沈家公子贵为三品将军,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比宝玉强上百倍。
宝钗扭着手中的丝帕,面上露出一丝怨妒,被薛姨妈瞧了个正着,薛姨妈暗暗瞧了一下四下,幸好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王夫人和凤姐儿那,没有注意到宝钗的异常。
薛姨妈定了定神,推了一下宝钗,宝钗方察觉到自己过于造次,脸上重新露出温婉端庄的笑容。
惜春冷笑着对身边的迎春小声说道:“素日喜欢装老好人,左右逢源,阖府上下哪个不夸赞她举止娴雅,大方得体,瞧,今儿个她那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巴巴的冒着酸气呢。”
迎春柔声道:“人心本就复杂,我们也不好议论什么。”
探春插言小声道:“难道你们就不羡慕大姐姐飞黄腾达,隆宠在身?。”
惜春冷笑道:“名位再好听又如何,权不过是陪一个糟老头子,这样的福气我可不敢去要,三姐要是喜欢,你也可以去争啊,要是让我嫁给这样出了花甲之年的老头子,还不如了绞了头发,出家当尼姑去来的干净。”
迎春抿唇笑了笑,不置一词。
探春尴尬的看了两人一眼,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一时众人散了,薛姨妈乘无人的时候,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描花锦盒递给王夫人:“姐姐,这次多亏你的相助,蟠儿才免了无妄之灾,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姐姐不嫌弃收下,权当是妹妹孝敬我们家娘娘的。”
王夫人讲锦盒拢进袖子里笑道:“妹妹,你也太过见外了,以后我们都是一样子人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左右不过是我们家娘娘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薛姨妈笑道:“放眼整个后宫,哪个嫔妃有我们家娘娘如此得老圣人宠爱,老圣人疼娘娘,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可见娘娘是个福泽深厚的人,姐姐也是有福气的,今儿个乘大家高兴,妹妹在院子里备下一桌酒席,还请姐姐赏光,到时候带着奶奶们姑娘一起过去。”
王夫人笑着应承了下来。
却说贾政今日得了老圣人的赞誉,心情愉悦,脸上容光焕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婆娑着宫内赏赐下来的宝墨,赏玩了一会,恭敬的摆放在书房显眼的地方。
贾政一向不惯俗务,不去管道兴建省亲园子的事,在书房看了会书,闲来无事,便唤了人进来问道:“前几日听闻珠儿身体不大好,今日可调适了点。”
下人回道:“回老爷的话,珠大爷身体大好了,大早上去了郊外购置花草了。”
贾政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好,怎么今日没见着兰哥儿过来请安?。”
下人说道:“奴才早上瞧见兰哥儿在老爷门外磕头,想必知道老爷今日沐休,怕打搅老爷的假期,只得带着书童去学里了。”
贾政拈须笑道:“孺子可教也,甚好,甚好。”
贾政笑着问道:“宝玉和环儿,可曾瞧见了?”
下人犹豫了会说道:“估摸着也是去了学里了。”
贾政今日心情大好,也不去追究下人口中的话是否属实,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了出去,信步出了书房,去花园中看看景致。
忽见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
贾政没好心情,顿时破坏殆尽,喝道 :“孽障,不去读书,竟然跟大街上市井之徒般任意狂奔,不成体统,还不给我打。”
贾环见了他父亲,吓得骨软筋酥,赶忙低头站住。
贾政便问:“你跑什么带着你的那些人都不管你,不知往那里去,由你野马一般!”
贾政喝叫:“跟上学的人呢?”
贾环见他父亲甚怒,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方才原不曾跑,只因路过二哥哥那,忽闻奇怪的声音,心中有些害怕,一时胆颤,才跑了起来的。”
贾政怒道:“胡说,鬼神之说乃是世人以讹传讹,不可信,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祖宗的颜面何在,还不滚回去给我闭门思过。”
贾环带着人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