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还以为是火突然烧大了,连忙爬起来看。才发觉那亮堂堂的火光并不是从他们的土坑里发出来的,而是在半空中,从头顶射下。
七八个火把在七八个彪形大汉手中熊熊燃烧。他们像铁桶一样,把他和顾小橹围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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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风揉揉眼睛,第一个反应是推顾小橹起来,然后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
火光实在太强。季槐风又努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才把眼前的几个人看清楚。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就是白天常在门口站岗的李雷。至于别人,因为顾小橹在来得及向他介绍镇上的人之前就又晕倒失忆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李雷面无表情,其他的人都气势汹汹。
顾小橹也醒了,攀着季槐风的肩膀爬了起来。
“雷哥,有什么事吗?”
相比季槐风的万分紧张,顾小橹反而显得从容得多。
李雷说:“没什么。例行检查而已。”
“雷哥!什么例行检查?我们就是来抓小偷的!”
季槐风斜眼看过去,看到说话的是一个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的大汉。大汉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大猩猩。他说话的时候,那一把胡子也跟着上下一动一动的,看起来非常滑稽。
顾小橹打个呵欠:“抓小偷?哦,那没我们的事了。我们这儿没小偷。徒弟,睡觉。”
季槐风挑衅地看了那个人一眼,也学着顾小橹的样子打个呵欠:“各位晚安。”
刚才说话的“大猩猩”急得就要扑上来:“喂!话还没说清楚呢!不准睡!”
李雷伸手一把拦住他:“郭冉,别急。我这不是还没问话么。顾小橹,你先别忙着睡,我有话问你。”
郭冉又嚷嚷开了:“问什么问,直接搜就对了!现在整个镇上就只有他一个外人,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
季槐风一愣,看到郭冉的手指已经朝自己指了过来。
他有点懵了:“我?”
顾小橹刚躺下,又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他?”
郭冉的手指几乎指到了季槐风的鼻子上:“说的就是你!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季槐风伸手,握拳,牢牢抓住了那根手指。
“交什么啊?你丢什么了?你要是在我这掉了根鸟毛是不是也要赖我偷的啊?”
李雷闷笑。周围几个人碍着郭冉的面子,勉强保持住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郭冉一抽手指,抽不出来。再抽,还是抽不出来。季槐风撇嘴笑笑:“兄弟,别着急啊,你倒说说你究竟丢什么了?”
郭冉抽不动手指,大怒,另一只手捏起拳头就朝季槐风狠狠砸过去。季槐风张开手掌迎上去,接住了他的拳头。“你这人有毛病啊?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问你话呢,你丢什么了?你要是故意来捣乱的,哥哥我陪你玩儿到底!”
郭冉大吼一声,用力一甩,总算是甩开了季槐风的手。
“老子的打火机不见了!肯定就是你偷的!你们的房子都烧没了,你哪来的火种引火?”
季槐风心想这年头火种比什么都重要,还能用的打火机简直就是救命的宝贝,难怪郭冉会急成这样。理解归理解,诬蔑却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他正想张嘴辩解,突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
“火是我给他的。郭冉,你的打火机是什么时候丢的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朝那个声音的方向射了过去。只见影帝披着一张羊皮从屋子里慢慢踱了出来。
郭冉狠狠地瞪季槐风:“我的火种存得好好的,打火机平时也不用,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的?这家伙来了几天了,没准已经偷了多久呢!”
季槐风“霍”地一下站起来,差点就撞上了郭冉的鼻子:“你说什么哪你?你说是我偷的,证据呢?你有人证还是物证啊?还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你要看到了,那时候怎么不说啊?非要等到大晚上的才兴师动众地出来找,左邻右舍还睡不睡觉了?!”
郭冉丝毫不肯退却:“就凭我相信我们镇上的兄弟!我们镇上的人是不会偷东西的!现在只有你一个外人在这里,你说除了你还有谁?!”
季槐风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这壮汉沟通了。
他向顾小橹看了一眼:“走远点。”顾小橹摸摸脑门,“干什么?”
季槐风不耐烦,用力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顾小橹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好容易扶着墙根站稳了。抬头就看到季槐风的拳头已经朝郭冉的脑门砸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
镇口的铁门“哐”地在身后砸上。季槐风一手抓着火把,另一手擦一把不住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他奶奶的……我说这小子是不是根本没丢东西,他就想找我跟他干一架!”
顾小橹耸肩,摊手:“原来你到现在才刚刚发现么。”
季槐风:“……”
“他们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专门来惹你打架的。你也够蠢,居然真打了。”
“……”
“不过也不怪你,他们既然明摆着是要找你打架的,不把你惹到动手是不会罢休的。算了,打就打了,早打早完事。”
季槐风终于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顾小橹会怪他这一场架打得他们两个都被轰了出来——镇规有规定,打架斗殴者,先动手的要被罚到镇外过一夜。原本幕天席地地在顾小橹那间倒塌的房子外睡就已经很难过了,到了外面还要时时警惕有没有野兽……
这一夜注定难挨。
季槐风唯一的安慰是,顾小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他似乎只是因为睡眠被无端打断了,有些小小的沮丧。
顾小橹的脑子似乎和平常人有点不同。他在安全的时候会战战兢兢地想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但是真到出事了的时候,他反而接受得比谁都坦然。
这种坦然必定是经过了无数的危险和艰难才能练出来的。一想到这个,季槐风就无比地心疼。
顾小橹丝毫没有留意到季槐风表情的变化。他打着呵欠向前走:“站着干什么,难道你想在这里睡觉?打了一架也只是违规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走,我们找地方歇一宿,看我明天怎么收拾那帮孙子。”
季槐风微笑着跟上去。顾小橹左拐右拐,带着他走到了一棵高而且大的榕树下。
“上去,将就睡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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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不德之谋 。。。
季槐风是被一片刺眼的强光刺醒过来的。他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又眯了一会儿,才睁眼认真地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准确地说,是他和顾小橹都在一棵很大的榕树上。他骑坐在一根横着伸出去的很大枝丫上,背后牢牢靠着榕树巨大的树干。顾小橹在他对面也是骑坐着,只不过姿势不太一样。
顾小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两只手牢牢抱着他的腰,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就像一只流浪了很久的小猫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拼命地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只有在熟睡的无意识中,顾小橹才愿意和他这样地亲近。
季槐风很想去弄张足球场那么大的黑布来,把整棵榕树都罩在下面。这样顾小橹也许可以睡得久一些。
这当然只是想像而已。片刻之后,他托着顾小橹稍稍坐起,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然后蒙头盖在顾小橹身上,只在靠近鼻子的地方留了个小口子。好在顾小橹睡得很死,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只是动了动嘴唇。他把衣服盖上去以后,顾小橹又睡得沉了一些。
季槐风松了口气。
天气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虽然脱了衣服,却没有觉得太冷。周身有股微微的,灼热的感觉。虽然只有一点点,却像是在极远的地方,有人烧了一堆火。
他又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到有些细碎的,金色的光落在了顾小橹的头发上。
他疑惑地伸出手掌接住了那些光。顺着光芒射下的方向看上去,他看到榕树茂密的枝叶间有个耀眼的东西在闪着光。
虽然刺眼得很,他却那样定定地望了许久,一直望到两只眼睛都渗出水来,才不得不低下头。
他觉得现在是时候叫顾小橹起来了。
他凑在顾小橹耳边,小声说:“小橹,小橹,醒醒,快醒醒。”
“嗯……干什么……”顾小橹半梦半醒间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太阳出来了。”
“嗯。”
“你听到了没?太阳出来了。”
“嗯……啊……啊?!”
“快,快看看,”季槐风托起他的下巴,轻轻拍了拍他两边的脸颊:“太阳出来了……”
在天空中消失了整整三年的太阳,终于羞答答地再次露面了。
顾小橹迷迷糊糊地睁眼,脸上并没有出现季槐风想象中狂喜的表情。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很平常地“哦”了一声。又说:“你激动个屁啊,长这么大没见过太阳么?”
季槐风:“……”
他有些怀疑,顾小橹是不是压根就没注意过太阳不见了这码事?
“呃……我的意思是,天亮了,该起床了。”
“我们又没睡在床上,起什么床?”
季槐风再次被噎了回去。
顾小橹狠狠揉了几把眼睛,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了。一看眼前的景象,猛地推开了季槐风:“你!趁我睡着占我便宜!”忽然又发现了自己身上还披着季槐风的衣服,一把扯下,摔了回去。
季槐风没有跟顾小橹争辩,因为知道就争辩了也没有用。他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衣服抽回来。昨天夜里他们本来是分开睡的吧?也不知道是谁占谁的便宜……
好吧,要说便宜的话,他确实也占到了。
季槐风打个呵欠,“天亮了。我们正好去看看木炭烧好了没。”
榕树下面有一条小小的溪水。他们蹲在溪边随便洗了洗脸和手,又到稍上游的地方捧了些冷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