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彻底染黑了的世界,这就是靠着践踏无辜,一步步建立起来的世界,这样一草一木都是拿血浇灌出来的世界,能够洗白吗?!」
「是的,不能洗白,所以──」司俊脑海里,浮现出祁子嘉在灵堂里坚毅狠绝的说要毁了这一切的样子。
他那一刻就意识到,如果不及时把祁奂晨捞出来,那麽祁子嘉要毁掉的这个世界,祁奂晨首当其冲。更甚者,在祁子嘉动手之前,祁奂晨就会先把自己给毁掉。
「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可笑!」祁奂晨打断司俊的话,不可思议道:「更可笑的是,你居然相信他的鬼话?!你怎麽会这麽天真,他现在不做毒品,是因为他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他这样做是为了逼高家狗急跳墙,他好名正言顺的吞了高家,自己独占毒品这块大蛋糕!」
见他想不通也听不进去,司俊不再徒劳解释,只是不得不警告:「祁奂晨,你对我做什麽都可以,那是我欠你的,只要不折腾死我,我绝无二话,但绝对不可以去招惹祁子嘉,听明白没有,我保不住你!」
「谁要你保,要不是你,老子早就弄死他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司俊提到祁子嘉那佩服的样子,让祁奂晨恨得几乎咬断牙根。大力扳下椅背把手,将车座靠背展平,祁奂晨倾身压在司俊身上,凶狠的撕扯他的衣服。
「躺好,我要干你!」不做任何润滑,狠狠顶进司俊的身体里,祁奂晨一边凶猛的撞击,一边啃咬他的锁骨,蜜色的肌肤上,翠绿的翡翠坠子随着他的律动微微的摇晃。
他一直想不通司俊为什麽会背叛自己,司俊没有理由背叛自己……今天听他一说才意识到,竟然是毒品的原因。
就像司俊说的,祁奂晨这个人没什麽善心,但不是没有是非观。他自己受过毒品的伤害,心里知道那是不能碰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蹚进这滩浑水。
如果司俊只是破坏他和高菲儿的婚事,他愤怒却可以谅解,但一想到司俊竟然和他的仇人连手,把自己当猴子一样耍弄,滔天的怒火就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最後一个猛冲,祁奂晨将滚烫的精华尽数播撒进司俊体内,同时吻住他的嘴唇,用力吸吮他的舌头。
祁子嘉──你害死我妈,又夺走我最重要的人,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你不得好死!
入秋以後,航运旺季也到了,司俊每天奔波在S市和J市两地,不像黑社会老大,倒像个经常出差的上班族。
J市平静如水,S市却再起波澜。
祁子嘉的铁腕作风终於引起其它帮派的强烈反弹,再加上林家那位少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四处惹祸,一时间祁子嘉成了众矢之的,接连遭遇了好几场袭击。
祁子嘉手下,身手够好又值得信赖的人并不多,而这段时间祁奂晨又有够乖,让邹杰看着他的确有点大材小用,司俊便把他调过去保护祁子嘉,另派了其它两个小弟住到他们隔壁,每日跟着祁奂晨。
私自接触毒贩那件事情过去後,祁奂晨消停了一段时间。受到主人的感染,Ares也不再那麽狂躁,因此得到了在小院里自由活动的权利。
祁奂晨最近的心思全都花在练习小提琴上了。
他最初学琴只是为了追那个气质出众的指导老师,没想到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天分。上大一时为了追女生,还在人家宿舍楼下上演过玫瑰蜡烛、美男奏琴的浪漫场面呢!
司俊很喜欢他拉小提琴的样子,只要有时间,一定坐在旁边当最忠实的听众。
沈浸在音乐中的祁奂晨,褪去平日里的浮躁,焕发出那样恬静柔和的气质,简直像个精灵,让司俊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呼出的气息扰乱了这宁静的世界。雾散了,精灵就会消失不见。
仔细回忆一下,他第一次对祁奂晨动心,恐怕就是在礼堂看到他演奏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他身心受创,怒气冲冲的闯进演奏厅,想找这个罪魁祸首报仇,结果意外的被他的演奏给治愈了。真是矛盾,明明是个急功近利、贪功求名的人,从他弓弦下流转出来的音符,却奇异的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一曲奏罢,祁奂晨放下小提琴,走到司俊身边,将一张喜帖递过去。
司俊愣了一下,心中闪过糟糕的念头,盯着那张喜帖不敢接。
欣赏够了他紧张的表情,祁奂晨嘲弄的笑了起来,将喜帖丢在桌子上。
「放心,不是我要结婚,是沈思远,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悬起的心这才回归原位,打开喜帖,看了看日期和地点,司俊的眉毛皱了皱:「在S市?」
「废话,不然在你家?!我提前一天过去,没问题吧?」
「那天我要有重要的事──」
祁奂晨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人家请的是我,不是你!」
司俊低下头,又看了看喜帖,终於点头:「好,我派人陪你去。」
虽然答应了祁子嘉不让祁奂晨出现在他面前,但是沈思远是祁奂晨唯一的朋友,他既然不想囚禁祁奂晨,就不能不让他去──多派几个人看着他,只是两天而已,应该没什麽问题。
沈思远的婚礼办得很低调,只邀请了双方亲属和亲近的朋友,因为女方是天主教徒,婚礼在教堂举行。
新娘子是文化局局长的千金,名门闺秀的身分倒是和百年家族沈家很般配。
上午的西式婚礼过後,下午还有一场中式宴会,祁奂晨也终於逮到机会和沈思远聊上几句。
「平时装得一本正经的,原来喜欢老牛吃嫩草……新娘子才刚成年吧,你真够可以的了,还先上车後补票!」祁奂晨一眼就看出穿着厚重婚纱的新娘至少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
沈思远拽了拽领结,无精打采道:「不是我的。」
祁奂晨瞪大眼,不可思议道:「没过门就给你戴绿帽子,你疯了还娶她?」
「是星艺的……女方家里信教,不可以打胎,但女方家看不上星艺,嫌他丢人现眼,所以──」
「所以你就要当这个便宜老爸?」
沈思远苦笑:「没办法,谁要他是我弟弟呢。」
「弟弟──」一听到「弟弟」这两字,祁奂晨就恨得咬牙切齿:「全他妈的是讨债鬼!」
两个失意的男人对视一眼,满目皆是无奈。
祁奂晨递了杯清水给被灌了不少酒的沈思远,轻声问:「你最近怎麽样?」
「你看呢?」沈思远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疲惫的开口:「祁子嘉上位之後,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仗着有林家撑腰,嚣张极了,前段时间还放火烧了我们家老宅,我几位叔叔都恨不得杀了他呢!」
祁奂晨想不通:「林家一向隐在幕後,从不参与台面上的事情,为什麽对祁子嘉破例力挺?」
沈思远一脸讶异:「你居然不知道吗?祁子嘉和林皓……」话不用说到底,一个眼神就足够。
祁奂晨惊讶的瞪圆双眼,好半晌才慢慢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看了看站在角落、盯着他的两个「保镖」,凑近沈思远身边轻声道:「帮我个忙!」
参加完婚宴,祁奂晨似乎很疲惫,回到宾馆,七点不到就洗澡睡觉了。
一个小弟的烟瘾犯了,到走廊去吞云吐雾,另一个小弟守在套房外面玩手机,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惊天动地的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
祁奂晨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说:「吵死了,简直没法睡,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小弟连忙去敲隔壁的门,结果是一场抓奸在床的三角大战。两个小弟都不幸被卷进混战中,总算脱身回房一看,床上的人又睡着了,被子盖到脸颊,露出柔软的栗色头发。
祁奂晨万万没想到事隔半年重回祁家,对这个他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竟觉得那样陌生。成群的佣人们早已不见,偌大的祁家只有一个糟老头园丁,和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厨娘。大厅里摆设的那些奢侈品统统不见了,连那架没人弹过的钢琴也不知搬到哪去了。
祁子嘉不在家,据厨娘说是去林家串门子吃晚饭去了。
厨娘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很客气,忙着沏茶上点心,只是茶叶是廉价的绿茶,点心也是街边卖的干果……
看着眼前的一切,祁奂晨突然很想笑,区区半年时间,那个比百年世家还奢华讲究的祁家,就这麽不见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门外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高大肥壮的青年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进来,一看到斜躺在沙发上的祁奂晨,立刻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这个不男不女的小妖精是谁?!」
祁奂晨抬头看着他,年少时被林皓羞辱的记忆钻进了脑海里……一晃眼那个嚣张跋扈的臭小鬼已经长得像熊一样粗壮了,令人厌恶的程度也依然不减当年!
祁子嘉随後走了进来,林皓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不依不饶的问:「那人是谁?是不是你又搞七捻三了?!」
林皓肆无忌惮,祁子嘉虽面有无奈却不反抗,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用谁来说,两人的关系也昭然若揭。原来祁子嘉真的是同性恋……而且似乎对林皓不是太喜欢,怎麽看都是迫於情势,不得已委身。
祁奂晨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斜着眼睛打量着林皓,而後扭头面向祁子嘉,嘲讽的一笑:「子嘉,真是委屈你了!」
祁子嘉眉眼低垂,突然凑近,在祁奂晨耳边低语一句:「怎麽会委屈……他对我就像司俊哥对你一样好!」
提到司俊,祁奂晨脸色变了变,祁子嘉立刻露出满意的微笑,搂着林皓的侧腰上楼。
祁奂晨盯着他的背影,眸子里的傲气转变成深刻的恨意。半年不见,这个小杂种倒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难怪迷得林皓神魂颠倒,把整个林家都给搭了进来。
正想着,就见林皓被祁子嘉从房里推了出来,赶去了另外的房间。
原来他们不同房……祁奂晨脑子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子嘉喜欢男人,但是显然不喜欢林皓,如果他和祁子嘉上床,那麽……司俊会怎麽办?这个因为那些可笑理由背叛了他的男人,会不会再一次背叛新主?!
一想到司俊和祁子嘉反目,祁奂晨就兴奋得不能自已,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算必须要亲近他深恶痛绝的人也在所不惜!
没过多久,祁子嘉又出去了一趟,直到凌晨才回来,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