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几天练琴也算是有所进展,就算他爸来了也能有个交代了,那就陪着傻子强去公园溜一圈好了。
小光头自然是点头,眼睛闪亮亮。
魏和就和他约定了时间,“那就下礼拜好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一个晚上的大雨之后,街上都是泥土的气味,太阳烧烤了一番,原本湿漉漉的地面很快就干了,沥青的黑色又油得泛光,脚踩下去脚心就传来阵阵灼热。
小魏和又跑到了音像店,老板这次放的是《牧神的午后》,音量也不重,添置了一台电风扇,抬眼看到了魏和,就摆了摆手指着,“谱子在那里,自己翻啊。”
明明只见了一次面,两人却似乎十分熟悉了一般,一人翻阅小说,一人视奏乐谱,小魏和有看到不太拿捏得准的,还问了老板一番。
老板轻巧地便无视了这个话题,“我又不是搞音乐的,哪里懂这些东西。”
“开什么玩笑!你家地下室不是还摆了一堆西洋乐么。”
“你怎么会知道!”
魏和嘴角抽了两下,“你弹琴的力道太足了……”
“竟然被你知道了,那就没办法了。”老板沉重地合上了书本,转眼便笑的一脸温柔,“你想知道什么来着?”
魏和干笑了两下指了指谱子上的某部分,“这里,还有这里。”
……
都说快乐的时间容易流逝,虽然魏和觉得自己学的还挺痛苦的,但转个眼,一天过去了。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魏和看了看日历,薄薄的纸质日历,已经被撕掉了很多页了,再撕几张,就要去上小学了。
夏天的早晨8点,天空澄澈一片,小风流动着,带着热乎乎的气流。魏和今天还没有练习曲子,但又和夏梓强约定了要去钓龙虾,只要跺着脚跑到了对面的那个房子门口。
他敲了敲夏梓强家的铁门,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难道是还在睡觉么?魏和看了看手表,觉得傻子强的妈也该去上班了,而且走之前也应该已经把他给叫起来了才对。
他又敲了几下,过了会儿,门才打开一道缝,露出了傻子强有点羞涩的脸庞,已经光溜溜的脑袋。
魏和看了两眼,忍了忍,没忍住,憋着笑问道,“你头上这是什么啊。”
“珍,珍珠粉。”
“啊哈哈哈我还以为是痱子粉啊,你涂这玩意儿干嘛。”
“去痱子的。”傻子强低着头解释,从身后扯出了一个包来,看上去沉甸甸的。
魏和大笑起来,“那不还是痱子粉么!”
夏梓强背了包,走出房间锁了门,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头顶的粉掉下来浪费了,哭丧着脸,“你就不能不笑我么,要不咱,咱不去了好不好。”
“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魏和笑了笑,“你这包里不是满当当的零食么。”
小光头一把捂住了包。
“而且这钓鱼和钓龙虾一样,也是门技术活啊,你就不想体验体验?”
“我,我刚才说着玩呢。”小光头连忙解释,环顾了院子,发现没人出来,就拉着小魏和从后门跑开了。
走到了院子的背部才安下心来。
现在,小光头满脑子的只剩下“零食够不够吃”和“要怎么钓鱼”这些烦恼了。
13第13章
“是温山公园么?”
魏和点了点头。
从家里到达那个公园的话,又会路过他们将要进入的学校,富康小学。
即使这么多人说这个学校不好,可除了打架斗殴的比较严重之外,也没有别的更多的理由了。也有几个人,说是学校建在墓地上,有不好的东西才会导致学生暴动。
所以附近不知何时开了一家佛经店,常常传来“阿弥陀佛”的吟唱声,时不时地飘入学生和行人的耳内。
以前魏和为了显摆自己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乐感,还把大悲咒的旋律给做成了五线谱,用大提琴拉拨了一番给奏了出来。
结果却被他外婆一顿教训,说他这是不虔诚,用洋鬼子的东西来糟蹋佛祖,会招不详的。不过也托那次的福,他对一些经文竟然变得无比熟悉。
他们到那家店的时候,里面的店主冲着他们行了个礼,身穿着黑色的僧服,嘴里还念念有词,手指拨动着手上的念珠。
佛经的吟唱飘得很远,一直到他们拐了弯,进入温山公园之后,那声音才逐渐消失。
夏梓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一个劲地问魏和,“草鱼在哪?龙虾在哪?”
小魏和懒懒地指了指,“那边,假山过去的池子里。”
还没说详细,夏梓强就跑开了,跑得太急了在地上摔了一跤,他坚强地爬了起来接着跑,透露着生命的活力。
魏和没来得及拦住,白花花的光头就消失在假山后面了,身后还飘散着白色的粉末,魔幻一样。
“我还没说去假山的话应该走林间小道比较浪漫美好呢。”魏和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便决定走自己看中的那条路。
温山公园虽然有山,但并不是很高,坡度也很缓,而林间的路更是连绵蜿蜒,扭扭曲曲地绕了山体几圈。
魏和一脚踏上那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小林子便被一阵惊动,一群麻雀扑哧着翅膀四处乱窜。
还有的就是渗透了一丝丝进入的光线,明明暗暗的,汇成了小小的圆孔,好像变得更加有攻击力了。
“喂,把你背上的书包留下!别动!”
又走了几步,身后出来传来了一声小孩的说话声,同时前面也走出了两个小孩,和魏和差不多大,衣服上面有些泥土和落叶,应该是之前躲在旁边的林里。
魏和转了个身,沉默了一会儿,不太确信地问道,“你能把手上的刀子放下么?”
身后的小孩他没见过,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那手中泛冷光的武器让人觉得有点可怕,刀锋尖利,大概稍稍抹一刀就能见红。
拿着刀子的见自己受到了关注,摇了摇手里的刀,指了指魏和的书包,“把那个留下,你可以走了。”
魏和也知道现在和他们扯什么家长,一定会把人给逼的跳脚了,那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想了想,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就带了一盒鱼饵和调料品。速战速决就好,何况山头的池子那里,傻子强还在等他呢。
“我包里没什么东西,我把东西掏出了,这个包留给我成不。”魏和试探着问。
拿刀的愣了愣,一咬牙紧接着说,“你这个富家少爷,肯定把钱藏兜里了吧,把衣服和裤子也留下。”
魏和傻眼了,“啥?”都脱了他还怎么回家啊,原本的书包都直接没戏了。
对面的那小孩却觉得这没什么,大夏天的不是大家都光着身子跑么,难道这有钱人家的小孩就能身娇体弱,经不起直接裸着身子在外面么。
一想到这里,那小孩突然就仇富了,把刀子往前捅了捅,“快脱。”
魏和翻了翻口袋,“你看,我没钱啊,脱了也没用。”口袋翻出来,白白一片,肯定是没有私藏什么东西的。
身后的两个人却不相信,接嘴对着他们的老大喊,“富家少爷衣服肯定有不少暗格。”
“对对,我上次就见过一个,本来口袋空空的,突然就变出了鸽子出来。”
“那是魔术师吧……”魏和耐心地给他们科普。
小刀靠近了,晃悠着比划着,包的带子一下子就被划了一下,割破了,没能经受住重力砸击的小包破了个洞,藏在里面的盒子盖子不小心开出了口子,褐色蠕动的蚯蚓缓缓地爬了出来,朝着地下钻去。
拿刀子的往地上瞅了一眼,一阵哆嗦,手上的刀抖了抖。
“你竟然在包里藏暗器!”他气愤地指责着。
魏和也低头看了看,暗自感叹了一下自己准备的鱼饵浪费了,还没来得及蹲下身体回收这些珍贵的鱼饵,拿刀的小孩就和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了。
小刀子的光在树间林间,投下了白白的一个光影,晃来晃去闪着人的眼睛。
他的第一下没有中,而是狠狠地将一条蚯蚓给割成了两截,虫子在地上黏腻腻地蠕动,显得更加可怕了。
而魏和,整个人都懵了。
在那个刀子朝着他砍来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什么就出现了上辈子的景象,学生拿了个水果刀把他当皮削,让他的肠子血液流了一地,这片画面红艳艳地、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满脑子。
魏和有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这才躲开了那险险要擦边的一刀。
他的头泛了晕,眼前也一片五彩斑斓,胸口还浮现了一种恶心的感觉,这所有的症状都让魏和觉得自己迎来了大危机。
那个小孩的下把刀子会往哪里捅他已经不知道了。
照魏和那么想,这几人虽然不是坏人,但是社会的墨汁未曾多次泼洒到他们身上之前,小孩子还是秉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有什么做什么的。
佛经的净化那也是要建立在信仰之上的,什么都不怕了,这种人最可怕。
发狂的小孩从小就这么凶狠,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大概只是看到虫子害怕了吧,用武力来伪装勇敢,这种方法的确幼稚,但也最常见。
这些都是上辈子未曾发生的,让他始料未及的,既无法预料过程,也猜不透结局会如何。
他的膝盖软了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朵也开始充斥着鸣叫,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有蝉那高频的喊叫一直回荡。
又过了一会儿,额头满是冷汗热汗,脑子被穿透了树叶的阳光给照的发烫,他才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
咽了口口水,悄悄睁开眼,身上并没有疼痛,也没有无力,一切就和平常一样完美。
稍稍抬头,便看到那刀子被扔在了远处,地上趴了两个人,他眯着眼努力辨认,才发现是那两个小跟班,至于带头的那位,正被一个人压在地上打。
小跟班表情畏畏缩缩的,显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那个揍人的过于凶狠了,每一拳都像是锤在铁板上一般用力,将地上的人给打得鼻青脸肿,如同调色盘一样。
魏和连忙喊道,“宁飞沉?”
那个揍人的停了停手上的动作,起了身子往后瞥了一眼。
果真是宁飞沉,魏和有点欣喜,撑起身子冲过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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