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彭宅今夜注定无眠,阿山到的时候满院子的灯火辉煌,彭道承揽着聂加坐在正中央,两旁是一水的保镖。
“关哥,醒醒!”阿山轻拍着关俊的脸,在对方还没对准焦距之时突然狠踢了一下他的膝盖。关俊被迫跪下,惶惶然了好半天才找回知觉。
彭道承心情复杂,却强压着怒火笑道:“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关俊向前挪了两步,想了想,道:“邵真没去,情报错误!”
“哦?”听他这么说彭道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顺势就把手边的烟灰缸砸了过去。
关俊没躲,他也不会躲,他这个人从潜意识里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彭道承捡回来的,服从是他的天职。——烟灰缸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打在了关俊的脑门上。
鲜血登时就出来了,先是慢慢洇湿了他的眼睛,而后顺流直下。
阿山在旁边冷眼看着,直到觉得自己的视网膜里只剩了一片血红,才慢吞吞的开口道:“邵老大在四个小时前去的,停留了大概二十分钟。”
“不可能!”关俊瞪大眼睛“我一直守在那,这不可能!”
如果说刚才彭道承还愿意和他一条条的摆真相,此时的彭道承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没有人知道他等了大半夜,彻夜不眠等回来的消息是多么令人心碎。他虽然是个帮派大哥,但是也是个兄长父亲,十几年的时间里他教导关俊的比自己拥有的还要多,因此,与其说那是付出,不如说是希望。
“关俊。”彭道承蹲在他面前,用睡衣袖子开始擦他半边脸的血印子“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说来给我听听!”
关俊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诱哄,突然觉得世界末日到了:“彭哥,我没有,我没有,没有好处,彭哥????????????”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谁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做的,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甚至更快,就扑倒了聂加。
聂加当时觉得眼前一晃,脖子就被人用力掐住了。——他在对方的恨意里逐渐失去了氧气,胸腔里空空荡荡,肺叶也罢工了。
聂加注视着横在自己上方的那双眼睛,关俊的腮边还挂着血,面目狰狞的宛如罗刹。
是要死了吧!
又一次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如此想着,他费力的扭头去看站在门边的阿山,对方的眼镜泛着光,面容模糊了一大半。
“你干什么,住手!”彭道承在惊愕里呆了两分钟,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冲上去分开了两人。——他把聂加抢到自己怀里,从手下那里接过药剂就堵上了他的嘴。
聂加感觉喷雾涌进了自己的喉咙,而后是四肢百骸。他终于一动不动的扎进了彭道承怀抱,是人都怕死,聂加作为一个常年和哮喘病打交道的病人来说应该尤其怕。故而聂加当即就哆嗦着抽噎起来,他用力拽着彭道承的一只胳膊,惊魂未定的说:“彭哥~~彭哥~~~”这样的呼喊是乏味的,却异常真实。
彭道承哄着他,看向关俊的时候眼里已经带了火星:“你想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敢伤他,我还没死呢?”他那两句话像炮仗一样窜起老高,震得房梁一阵一阵的。
关俊这时已经被人制住了胳膊,还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彭哥,他,是他,上次的事就是个套,这次也一定和他有关。”
彭道承扭头去问聂加:“他说的是真的吗?”
聂加还在发抖,全身上下抽搐一样不能镇定,听见这话,睫毛里的水珠便成串流下来:“彭哥~~~你怀疑,你怀疑我?”
彭道承对他的可怜相最没办法,此时却突然想起派人去查谢占的时候一道带回来的消息。——他觉得今晚自己可能被刺激大了,六神无主中便索性松开了聂加的肩膀,而后一指聂加的鼻子尖,厉声道:“去,和他一起跪!”
聂加不知道这是要当堂对峙的意思。——他一离开彭道承的怀抱就开始全身发冷,那是一种迫于外界的紧张和害怕,于是他也不管人家是怎么说的,只勉强抱住了对方的一条大腿,哭诉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刚才被他掐死的时候你不管,现在却听信了他的混话~~~~~你不爱我啦~~~你欺负我~~~”
彭道承被他缠住了腿,低头看见聂加眼泪珠子没命的往下流,心里先就柔软下来。再一听那情人之间特有的撒娇,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好在阿山还有办法,他上楼取下一个牛皮纸包,而后抽出其中的几张照片,摊开在茶几上指给聂加看:“这是白天见到的那个谢占,你还有印象吗?”
聂加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皱眉道:“不认识!”
“那这张你有印象吗?”阿山好脾气的又换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聂加飞快的看了一眼,照片上赫然是两个人的笑脸。——花开的季节里,聂加和谢占站在花丛里,紧贴着身体。
苏润西是不知道这种亲密有何含义的,事到如今,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因此聂加当即仰起头悲愤的看向彭道承,他用一种哀伤欲死的语气问他:“彭哥,你在乎这个?”
彭道承一言不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聂加冷笑起来:“既然如此,彭哥还是放我回家吧!”说着突然放松了缠着对方的手,转身要走。
彭道承想拉住他,而后便快走了几步挡在他的身前。此时的聂加脸上已经没了眼泪,只灰心丧意的低着头。
彭道承见状不由叹口气,又想开口去哄,半途上却生生转了话头:“你今天不说清楚,哪都不能去!”
他那话说的半点严厉都没有,反而还软绵绵的无奈。聂加低头盘算了一下目前自己的处境,想要无罪释放是不可能的,唯有胡搅蛮缠了。
于是他便一改刚才的伤心,突然厉声叫道:“彭哥当我是谁,随便拿个照片出来就对我要打要骂。谢占一直和我好不假,可是半年前他去美国公干的时候我们就分手了,怎么着?”他说着看了所有人一眼“我是天生的同XX,就要和一个人好到底吗?我们中间出了矛盾,就不能甩了他?”
其实这种话平时聂加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身,没必要和别人交代这个。然而话一开了头聂加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我知道彭哥看不上我,当初也是我主动找的你,后来又被邵老大那伙人强了,你就更看不上我,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呢?难道爱你还有罪吗?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身上不干净,又是个病秧子,凭什么爱你呢?我不配爱,你杀了我吧!”
他这一大通话说的杂七杂八,谁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意思,聂加就主动拿出彭道承的枪指上了自己的脑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布满鲜红的底纹,看人的时候却了无生气。
彭道承突然就相信聂加是真的打算死在自己手上了,他也拿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计划都乱套了,却立刻不耐烦的把枪抽回来,回身对着关俊吼道:“你有证据没有?为什么说刺杀不成功有聂加的事?”
关俊张口结舌,对情势的急转直下有些措手不及。这时就听聂加笑着说:“彭哥别演戏了,你怀疑我接近你的目的,怀疑我的忠贞这都没问题,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爱,更不应该伙同这么一队人质问我!”
聂加的话声嘶力竭,尾巴上又带了点哽咽,他是那么绝望,那么无地自容。
阿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突然接口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审吧!”说着看向彭道承,请示着。
彭道承应和着他一挥手,后边站着的那一群人就呼啦啦散开了。
客厅里最后只剩下关俊,阿山,彭道承和聂加四个人。阿山便尽职尽责的解开了关俊,而后送他上了楼。被剩下的彭道承不好没事人似的招呼聂加,就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着彼此。
后来想是聂加看烦了,猛的一抽身,一声不响的就往门口走。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分割线上面的短小~~俺头痛啊头痛、、大脑不听使唤啊= =
有人帮忙捉虫咩?
12
彭道承只能在后面追,边追边喊:“聂加,大晚上你不睡觉还要去干什么?”
聂加头也不回的说:“去死!”
“暧?”彭道承三两步赶上去,一把按住聂加的一条手臂,而后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柔声道:“回去吧!你身体不好,晚上寒气重!”
聂加不打算领情,便恨恨抽回手,而后一指彭道承的身后,大声说道:“我被那么一帮人羞辱了,活着也没意思,你还是趁早杀了我吧,这样大家都痛快!”
彭道承不敢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能暖暖对方的心。——他早就预料到聂加会伤心难过,不过没办法,和放一个奸细在自己身边相比,伤了任何一个情人都是事情需要。
“聂加,你乖一点,那不过是做大家看的,不当真!”彭道承看看左右无人,上前一把抱住了聂加,他打算来点温情攻势,但是没有用,因为聂加几乎是立刻就打掉了他的手,而后怒瞪着两只大眼睛,又哭了。
“暧?”彭道承没办法了,想起自己终归是个老大,这么做小伏低还不能讨人欢心,索性便弃他而去了。——他想着聂加还能真的去寻死觅活不成,淡他一会保管就自己回来了。
他想的挺好,但是事实证明,一晚上过去了,聂加没回来不说,反而不知去向了。
于是大清早爬起来的彭道承顾不得继续昨天的闹剧,惶恐不安的召集了所有人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
然而搜索了半天,还是找不到聂加。
突然少了个人,吃饭也是没滋没味。——彭道承瞪着坐在他对面的阿山和关俊,似乎很想和他们讨个办法,想了想又觉得害他伤了美人心的就是这两个败类,不由的便气急败坏的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说你们比猪多什么?”
阿山举起一只手,说道:“我不知道猪有没有领头的,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比它多一个老大。”
“嘿!”彭道承被他抢白了一句,倒是老实了半天,不过着饭算是吃不下去了,于是便一根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