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举起一只手,说道:“我不知道猪有没有领头的,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比它多一个老大。”
“嘿!”彭道承被他抢白了一句,倒是老实了半天,不过着饭算是吃不下去了,于是便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关俊坐的位置挨他近,就觉得那烟跟长了眼睛似的直冲自己而来,不一会,头顶便是一片云彩似的朦胧呛人。
旁边的阿山扬手替他挥了挥,而后对彭道承说道:“这不是好事嘛?奸细自己走干净了,你愁什么?”
彭道承摇摇头,慢吞吞的在凳子上转了一下身体,烟也不抽了,只满心惆怅的叹道:“他不是奸细,昨天邵真既然还能按例去墓园,那就说明没人给他通风报信。”这场刑讯逼供只是他和阿山的一个圈套,明面上是试探关俊的忠心胆量,实际上只是要看看聂加会不会走露消息。——彭道承天生多疑,与其说他因为关俊在绑架事件里无故失踪的那七个小时而心生疑惑,还不如说聂加被救后的投怀送抱更让他吃惊。在他眼里没有人的爱是轻易的,故而对聂加的以身相许便抱了十二分的疑心。这疑心让他顺从着对方竭力扮演好情人的同时也假装放逐了关俊,毕竟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谁都不是清白的。
但是经过昨天他知道,聂加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就是真的在爱他,这爱固然无缘无故,但是异常真切自然。
“我看你现在下结论还是为时过早了。”阿山一边伸手点点关俊的嘴角,示意他把酱汁擦掉,一边起身离开了餐桌。
彭道承目送着他上了楼,满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和聂加赔罪的事。——他觉得现如今除了下跪认错之外似乎无计可施了,便索性也低头回了房间,打算好好想想。
“你对关哥的处罚要执行到什么时候?”彭道承刚迈上二楼,就见阿山从身后的拐角处慢慢走来,他手里拿着一本厚书,但是显然没有在看,因此只把眼镜挂在胸前的衣领上。
彭道承此时心情不好,便敷衍着一挥手:“去书房说。”
书房还是老样子,实木书架上满满当当,彭道承管这叫‘取之不尽的智慧’。
彭道承让阿山在‘智慧’的对面坐下,抬头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钟,才出言忏悔道:“我对不起聂加,你出的主意不好!”
“哦?”阿山出于礼貌,想要把眼睛从书架上移开,无奈大脑不听使唤,只好硬生生的转了头,盯住窗边的一个花盆“好吧,现在聂加不是,关哥也不可能是,那谁是?我吗?”
彭道承听出对方语气里的烦躁,忙笑道:“按照你这个逻辑那大家都不干净了,难道我还要来个大搜查吗?”显然是不用的,有脑子胆量能做奸细的不是常人。这样想着,彭道承不得不转到问题的另一头自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认为帮里有奸细呢?”他是想不明白退一步和退一万步的区别的,因为在他那里得罪了谁索性便全得罪光才是真理,故而他想了一会,坚定地说道:“等聂加回来,还是让大关去监视他吧!这样两个人都说不清楚咱们就清楚了。”
阿山点点头,他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制约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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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走失的聂加无处可去,他是打定主意要和彭道承划清界限。——先是坐车绕着顺泽兜了一圈,而后便挑了一处还有些绿树依傍的人工湖待着。
昏黑的夜里,前方是一大坛子湖水,聂加背风站了一会就觉得身上被冷风吹透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大体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关俊晚上出去,阿山故意透露消息给他,再回来当堂对峙,这些事如果发生在聂加身上也许真的就要掉进圈套了。然而他是苏润西,帮派里的规矩他很明白。——彭道承因为在半年前杀了自己,为他带来不少麻烦,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和邵真共处,没有人会傻到干掉他再去让一个不知是什么底细的人来做自己的对头。当然了,如果邵真的仇恨不收敛退却,彭道承早晚也会干掉他,但是不会是现在。
聂加低头回想了一遍自己在大厅里的表现,不能说没有败笔。对于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谢占他失策了,好在没有否认,而是顺着对方的猜疑陈述了事实。这样一来,彭道承虽然会不满,却不会愤怒。——没有人打娘胎出来就不恋爱的,这个道理很通俗易懂,接受起来也简单。
只不过要彭道承再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爱他又要再费一番功夫了。
聂加守着那一池的寒意胡思乱想了一通,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他出门前没穿外套,穿着上狼狈不堪,看起来就更多了几分可怜。聂加从亭子里走下来,挑了一处显眼的位置站好,想了想又坐到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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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道承在书房和阿山商议完,就回到自己房里面壁思过。
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像丢了心爱的东西一样失魂落魄。——这感觉像是鞭子过完水打在身上,面上并没有血淋淋,心里却坏透了,伤心透了。
聂加自从医院里回来一直和他住在一起,此时的床上还维持着聂加离开的样子。彭道承在床边拿过聂加一直在用的枕头,用力揉进了怀里。
“彭,彭哥。”门口这时突然来了个大个子,因为事出突然也顾不得和他说话,只拉住他一条胳膊就往外走。
彭道承被他拉着下了几级台阶,一低头看见自己怀里的枕头才挣动着呵斥道:“干什么?一点样子没有!”
大个子闻言立刻放开他,彭道承这才发现对方脸上红彤彤的,额头一层晶亮的汗珠,不由好笑道:“你这大清早干什么去了?什么事急成这样?”
大个子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不清楚,抬手一指门外,蹦出一个字:“?????聂??????”
彭道承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找到聂加了?”
大个子点点头,拉起彭道承就要往外走。彭道承这回不挣扎了,招呼了两个人发动汽车,和他一路来到事发地点。
那是位于郊区的一个湖泊,周围是几个酒店和旅馆。彭道承率先跳下车,谁也没等,便径直跑到湖边。
此时的聂加全身湿透了,光脚倒在地上,旁边有一个人正抱着他,见到彭道承便招呼道:“彭哥。”
彭道承没空理他,只兴冲冲的把聂加抢过来,而后对那个一直看着的人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投湖了!”
“什么?”彭道承一惊之下简直要跳起来,他去看埋在他怀里的聂加,对方全身湿漉漉的,苍白无力中似乎已经死了一半“聂加,醒醒,聂加???????”
彭道承试着叫了两声,又在全身摸了一遍,觉得情况不是很好,心跳也弱,当即拦腰抱着人上了车,而后吩咐道:“去医院,快点!”
车子从这片园区翻出去,很快就上了大路。
彭道承怀抱着聂加,突然就想起之前他被小虎子弄伤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场噩梦呢?他不知道,只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梗在自己的胸口,大脑随之乌云密布,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问自己,如果他死了怎么办?
要怎么办呢?彭道承摇摇头,还能杀了阿山和关俊赔他吗?不,不可能。
“彭哥。”和大个子一起的那个人坐在副驾驶,此时看了彭道承的脸色便斟酌着说道:“聂少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看着湖面发呆半天了,后来不知想起什么,一扭身就跳下去了,亏得我就在身后不远,赶过来的及时,不然????????”他那话没说完,车厢里便随之余音袅袅。
彭道承的心里早就百感交集,听了他这话,竟无知无觉的掉下两滴眼泪。——他开始疯狂的亲吻聂加的额头,语无伦次的承诺说:“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爱你,我就爱你,你听到了吗?聂加!”
作者有话要说:完整的一章捏~~撒花
话说大家有没有治疗咳嗽的好办法介绍一下、、俺吃了消炎药和糖浆还有口服剂,为毛还是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咳= =
13
然而这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
等车到了医院,医生为聂加开始检查之后,彭道承才算完全清醒了。——他已经可以冷眼看着聂加的生死,刚才的那一股子热烈的情意不知不觉中便顺着汗毛孔流失走了。彭道承去阳台点了一根烟,云雾缭绕里他仿佛慢慢忘记了聂加身在何处,只顾影自怜的感叹起来。
彭道承活了这么大,似乎是从来也不知道情为何物的。一他没爱过人,二也没被人爱过。后来做到了老大的位置上看谁笑靥如花多半就是冲自己的权势地位,有谁愿意抛弃那些单纯的只爱他这个人呢?恐怕是没有的。
这样的彭道承是可悲的,他在睡不着的夜晚也可怜自己。可是时间一长,他就不在乎了。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人没有爱照样能活。
这样前后想了一遍,医生来报告聂加已经醒了的时候,彭道承的脸上已经带了三分寒意:“一会能把人带走吗?”
“可以,不过聂少因为落水刺激了肺叶,就怕半夜会发高烧???????”医生噙着笑,考虑再三说出实情。
彭道承挥挥手,他突然想起车上还带着聂加常用的那个枕头,不由皱眉苦恼道:“死不了就行。”说着也不理会医生,便大步下了楼,三转两转后打开车门,提溜起枕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做完这些彭道承深吸口气,靠着车帮又点了一根烟,眼看着烟燃到了尽头,他拨了个号码让上面的人带着聂加下来。
聂加被两个人驾出来,迎面看见彭道承便强硬地一扭脸,在车上也是离着他八丈远的坐在了最后一排。
彭道承也不生气,只忍无可忍的从后视镜瞄了一眼聂加,而后对坐在他旁边的那两个人说:“别扶他!”
聂加懵懵懂懂的反应了半天,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两个手下果真各自退到一边之后,忽然越过其中的一个人就要下去。
“暧?”那人慌忙拉住他,对着前面的彭道承叫道:“彭哥,你看???????”
彭道承想说就让他下去,转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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