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道承犹豫了一下,仍旧像往常一样问候了他们的起居和关俊的状态,最后才说:“看住了他,必要的时候生杀都在你手里。”
阿山愣了一下,点点头。
挂完电话,看着满窗的夜景。星星月亮和国内的如出一辙,他一边想着描写月亮最为生动的一首古诗,一边慢慢拆下附在电话听筒上的窃听器。
卧室里是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他站在地球的另一端数了几个星座的位置,终于缩着脖子回到了卧室里蒙头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不承认短小的某人默默爬过····
真的是一大段H哦、、
话说暴风雨就要来了吧吧吧吧吧!
50
聂加伤的不轻。
他一连睡了几天,噩梦连连。昏沉中挥舞的手臂被邵真握住,他竟然也像有意识一样躲开了。——现在的邵真对他来说未免太可怕了,他试图在梦里寻找当年的那个孩子,他跑了很多地方,看着时间一点点倒带回去,然而最终,他心爱的一直引以为豪的邵真还是不见了。
邵真那天的行为无疑加重了聂加的病。
他守在床头看着聂加每一声呼吸都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心中疼痛。找来的医生都是专家,甚至也打算预约了国外的权威过来。
聂加偶尔清醒过来,知道要有成群结队的人来看他,不禁冷笑道:“我被你一个人糟蹋还不够,还要请那些人来看我的笑话吗?”
邵真全身一僵,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到头来会在一朝倾覆,换回的也只是糟蹋二字。他张张嘴,终究没找到什么可以辩解的。
聂加的脸罩在氧气罩里,口鼻在透明的塑料里随着呼吸投下浅淡的一团白气。邵真看着他,看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真是精致的一个瓷人。
他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恐怕再也不能了。
邵真像个大孝子一样兢兢业业照顾了聂加几天,等他恢复了一点力气,也愿意说话,便找来了羽毛鲜艳的一只山鸡,让人拿了细小的红丝带拴住,满屋子跑给他看。
聂加静静看了半天,一抬手把仆人放到唇边的杯子挥到地上。邵真连忙去看他的表情,见他平静无波,心里便提起来了。
以他的性子原本醒过来就应该杀了自己,然而看这势头,竟是不愿意过问的。
邵真一开始还愿意自我欺骗,说是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计较了。可是后来又观察了两天,实在不像。
苏润西的为人他最清楚,对待敌人的手段花样百出。他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也暗暗做了心理准备。然而这一回聂加却连来源于怒气的惩罚也不想给他了。
他们真的变成了陌生人,偶尔对视,聂加就要喘不过气一样的按住胸口。邵真怕他发病,正打算开了氧气,细细瞧过去却又发现聂加已经若无其事了。
他的眼里没有神采,不会笑,也不愿意哭给他看。只木头一样听命于别人的善意。甚至连当日说要出国治疗的事情也不再提了。
邵真有时候觉得他恐怕就要死了,不,是宁死也不想和他再有一点关系了。
山鸡被送出去,陆续的又来了其他欢欣跳跃的动物,聂加看着他们在自己屋里撒欢的奔跑,呼叫,心里早生出一片死灰似的绝望。
有什么意思呢?
他这样的苟延残喘,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真是无奈。
想来他这一生所做的所有决定,动辄就是天大的好事,只有邵真是他看错了的。
人心果然是最容易变化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懂得的部分现在拆开来一一数过去,也不过是青年最得意的伪装。
怎么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隐瞒这么久呢?
聂加想不通,后来也就不想了。只派人找了袁嗣过来,指点给他:“你手里有他的把柄没有?以前的旧案子也行,我要立刻就能兑现的证据,什么时候弄好了给我交过来。”
袁嗣不明所以。
聂加看他一眼,扯了扯身上厚重的被子,轻轻咳一声:“别和我说你没调查过我,我还记得你从小就是不容易相信人的孩子,现在虽然受收敛了不少,本质倒是没变。”
袁嗣沉默不语,他在尽全力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聂加对他招招手,看着他迟疑着凑过脸来,终于笑了:“你不是觉得苏润西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死了很对不起你吗?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死,你打算怎么做?”
袁嗣歪着头,瞪大眼睛思索了一阵,又回头打量了聂加一会,耸着肩膀说:“目前看来,你的假设好像不成立,我有权拒绝回答。”
聂加注意着闪烁在他桃花眼里的亮光,轻轻拍了拍手说:“那你现在可以走了,记得把东西尽快交给我。”
袁嗣起身走到灯光下,斜眼看着窗外的一队把守,漫不经心的笑起来:“你确定这次的谈话只有你我知道,下面那么多双眼睛耳朵都在,我没理由为你冒险。”
聂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一摆手躺好了:“那就算了,我也不过只是说说。”说着毫无留恋的叫了仆人进来送他出去。
袁嗣这次总算没有又一蹦两尺高,事实上他三步一回头的把事情又想了一遍,刚要后悔,就听身后的门咔哒一声,紧紧闭上了。
聂加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直到觉得腰背酸痛,才慢慢侧了身子转过来,对着红木地板咬紧了牙关,说:“希望我没有看错你,袁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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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道承简直要抓狂了,他有一种置身黑暗,被一种大型凶猛动物盯上的感觉。
小幽还在房间里关着,好吃好喝。
彭道承在一次电话中和阿山提及到他,阿山几乎是立刻就吃了一惊,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闲工夫想这些?”
彭道承自己想了一会,禁不住也要怪自己的嘴,有时候诚实不是坏事,可如果连什么时候诚实,什么时候撒谎都控制不住,那就太不妙了。
他把自己暗自骂了一顿,也就没有心思再隔着电波和阿山探讨生存大计。
他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衣领,又喷了一点青草味的古龙水,才好整以暇的慢慢晃悠到了关小幽的房间,拿话支走了看守的人,隔着门向里面问了一声:“中午吃的什么?”
里面安静了非常,继而是窸窸窣窣的响动,最后却又归于了平静。
彭道承把耳朵从门上收回来,要走又不甘心,少不了又高声问了一句:“怎么,你在怪我?”
这回小幽倒是立刻就给了回复。长期未说话的嗓子嘶哑着,又干又涩,听起来却带着一股子温情,脉脉的不舍道:“彭哥是这里的领导者,我本来就是你的一个乐子,生死还不是你的一念之间嘛!”
彭道承哼了一声,鼻子里还没冒火,心里先软下来了,他拔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看了小幽一眼,见他始终背对着门口,倒像是个绝情决意的,不由叹口气:“按理说,我现在落魄了,送你出去才是道理,可是又想着自己孤孤单单,有个人陪着也好,只是不知道你是想怎么样。”
小幽不说话了,半天,屋子里传来了忍耐不住的一阵低低的哭泣。
彭道承看着他的后背,时间长了,也觉得那后背无比的好看起来,竟是有一朵花要盛开似的。他满肚子搜罗着自己生平积攒的好话,突然说:“你要走也没什么,不用哭了,收拾收拾就走吧!我给你叫辆车。”
话音未落,小幽像是被什么刺激了,哇的一嗓子大哭起来。
彭道承注意到他的肩膀一抖一抖,想着平时对方脸上妩媚的笑容,一时感慨良多,也只说:“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你看着以前送你的东西什么好都拿走吧!”
小幽几乎立刻就打断了他,声色惊慌的说:“我不要我不要!”
彭道承叹口气,也愿意顺着他:“那就算了,原本也不值得留着。”
小幽从床上跳下来,一路摔打着扑到他怀里,也不老实,只胡乱揪住了他的衣领,张嘴就咬了上去。
彭道承一面感受着那细密的牙齿啃噬在自己的皮肉上,一面轻轻揽住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总是愿意在分别的时候少说少错,趁机多看对方两眼也是好的。
小幽却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一层惆怅,只把他当成可以吸奶的牛类重重吸允了一回,才吭吭哧哧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发火,彭道承看着他满眼的泪水,眉毛也像小孩子因为发怒而微微发红,心里再一次感叹着变得柔软了。
小幽扭着他的一只胳膊,横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还是要哭。
彭道承没办法,只好轻轻吻住了他眼角不断掉下来的液体,呵护着说:“怎么了?要走了还不高兴一点?”
小幽扁着嘴,飞快的瞪他一眼:“谁说我要走了?”
彭道承看看他:“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吗?我这个半老的老头???????”话没说完,就被两片冰凉的唇给堵住了。
他看着踮脚蹭上来的小幽,怀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这恐怕是温柔乡里最动人的一幕了。
彭道承象征性抗拒了一下,唇齿就被人打开了。
他在这世界上最不应该伪装的事情上也要想方设法的隐藏起自己的真心。真是没有比他更累的人了。也没有比他更悲惨的人。
以前失去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个想要留下来的,如今也不得不要送出去。
他的辛苦没人知道,爱就不能再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RP爆发,90分钟写了3000捏~~
51
邵真从袁嗣那里得到了消息,似乎还有另一拨人在打压彭道承。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助力。道上常混的,谁都有破鼓众人锤的时候。
聂加对此不发一言,邵真斟酌着问:“你看什么时候揭牌好呢?是这两天就着手处理,还是再看看?”
聂加此时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浴袍半掩着,一动就是一片春光。邵真不敢多看,眼睛紧盯着地板一会,聂加才说:“人没到齐,再等等!”
邵真也不多问,只跟着点点头,看他慢慢擦干头发,掀了被子躺到床上。
他们之间已经连最基本的日常问候都没了,有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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