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长生引-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顺着她的视线,阮年有些僵硬地转了头望向她视线聚焦的那一点。

只是那飘浮着的光仍是暗淡的。

阮年除了一片昏暗之外,甚么也没有望见。

那铃声听得阮年的头脑有些恍惚,此时站在窗前,竟分不清铃声是从甚么地方传来。

好似在很远处,又好似贴在耳际。

念安的表情终是恢复了以往的淡然。静静地抱着阮年,一动也不动。

她那唇色以及脸色,仍旧是苍白得骇人。

阮年和她靠得那么近,甚至能听见她偶尔的絮乱喘息声中感受到的撕裂的破碎音。

宛如有人在不断的撕扯她的内脏。

念安的眸光寂寂,并未因为身体的痛楚而涌出半分痛楚之色。

这么望了半晌,念安忽然便垂下了眼帘,隐在阴影之中的表情极淡。

“寻到了。”念安的语气如以往般淡,却难免染上了几许怅然:“终是避不开。”

念安的这番话讲得没头没脑,十分怪异。落在阮年的耳中,更是添了些许不解。

“避…”阮年的话才刚脱口,便被窗外突然燃起的幽幽火光灼了下眼。诧异之下,话哽在了嘴中,一时间也忘了开口。

黑暗中跃动的火光耀眼得很。

那诡异的铃铛声随着这火光的升腾,湮灭在那炙温之中。

再也听不见。

有人。

阮年屏住了呼吸,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时。便觉得心中翻涌着刺骨的冰寒之意。

那是谁?

那火光不远不近。却恰好就停在一个两人都望得见的地方。

念安的身子也是冰冷的。侧着头瞧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到她抱着自己腰间的手,用力地收紧。

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阮年吃痛地哼了一声,却也不挣扎。只是将手轻轻地覆在了念安的手背上。

念安的身体一僵,倏地便放松了力道,口中带着些莫名地情绪低低道:“我弄疼你了。”

阮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打紧,目光还是瞬也不瞬的望着那团火光。

那晃晃荡荡的火光下,那隐着的面容也愈来愈清晰。

阮年的瞳孔一缩,在望清那张脸的瞬间,心脏便剧烈的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

脑中,耳中都随着这股剧烈的心跳声嗡嗡作响。

那里站着个女人,火光跳跃之下,她的脸颊也若隐若现。

她戴着墨色的兽面,遮住了上半张脸。而余下露出半张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之下,显得更为的精致起来。

薄唇上扬勾着笑,生生的为她添上了几许冰冷的愉悦之意。

她的眸子是淡淡的灰色。

也不知是不是阮年的错觉,她望见那女人水光盈盈的眸子之中,却是残忍的凶戾。

静静地对视了半晌,女人抬起了手,抚了一下落在脖颈的黑发。

她的手臂上纹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赤目兽。六头一声,红眼滴血。

就和念安脖后的一模一样。

女人的身姿高挑纤细,穿着一袭黑衣。整个人都融在了黑夜之中。

阮年识得她,也忘不了她。

因为这个女人出现她的梦中,带着高傲和戏虐地告诉自己。

输了。

阮年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心中更是泛着毛骨悚然的惧意?

为甚么?梦中的女人竟活生生的存在于世间?

而且…还会在面前出现?

她是谁?

 第二十七章 巫柒

念安清丽的眉眼凝上一层阴霾,眸光中压着刺骨的冰霜。自从这个女人突兀的出现后,念安的眼神再也未从她身上转开,虽是盛满了冰冷的怒意,却也是极为专注。

而那立于窗外的女人,眼中笑凝冷,还透着几分凉凉的戏虐。唇边的弧度却扬得极为灼眼。

阮年被她身上隐着的冷戾刺得有些心闷。

她们似是对望。

火光愈亮。

窗外有风刮过,方才还停住的铃铛声又叮叮作响起来。

阮年抖着身体,脑中虽是浑浑噩噩的。可那思索的本能却存活着,望着神色各异的两人,便忍不住在心中猜测起来。

世间上的关系千万,但大多都能将划分为两种。

一种是无害亦或是友人。而另一种便是有害或是敌人。介于两者之间便是无交集而不相干之人。

瞧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凝到诡异的程度,断然不会是前者。

可若是后者。阮年便有些不解。

虽说两人并未相识相伴个几年,但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阮年却也将念安的性子摸了个透彻。她为人清冷孤傲,又颇为心狠手辣。冷言少语,也不爱与人交往。若是说因此得罪人,可能性也不大。

两人如此竟像识得很久,且又似追寻长久一般。那定是很久之前便结怨了罢?

想到这,阮年心下愈发的肯定起来。只是更让阮年疑惑的便是,既然这是念安的旧识,为甚么自己会识得她,还,还会梦见她?这诡异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当初梦见这女人时,阮年便想将这事同念安说一说。却又因后来发生之事,阮年便将这事抛于脑后,直至现在才想起。

“我识得她。”阮年眉间蹙起,轻声说道:“那日我做了个梦,在梦中我便见着了她。”

阮念的声音实在不大,只是话音刚落。先前还对望的两人竟都移了目光,继而将视线落在了阮年的身上。

黑袍女人耳力极佳,听阮年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愈盛,却也愈来愈玩味。

片刻后,她低下了眸,饶有趣味地扬起手,将手指探入了那片火光之中。

阮年看得胆战心惊。那噬着的火焰吞吐,看着都觉得指尖泛疼。

女人却像没有感觉似的。

那火光耀得更为厉害,投在她冰冷的兽面上,露出了那复杂而又精美的纹路。

“你方才说你在梦中见过她,为何你从未向我提起。”念安的眸光泛寒,语气更为冷淡,“你竟瞒着我?”

阮年听到她这般冰冷的语气便觉得委屈起来,思绪翻涌。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方才还只是微微刺痛的头部竟在此刻剧烈的抽痛的起来。

伴随这钻心的疼痛而来的,便是从头部不断涌出的热。那股热极为的湿润,竟沾湿了阮年松散的发丝,那散出的血腥味和念安身上的腥甜交融。

阮年嗅着这股味道便昏昏沉沉起来。

念安的脸颊有些模糊,声音缥缈,遥远得就好像是从天际传来。

随后阮年便感觉身体陷进了一片柔软之中,冰凉的触感覆于额头。

念安好像还在说些甚么,那声音愈来愈远,待远到听不清之时,便突然又大了起来。

她在说些甚么?

在听清了她吐出的每个字时,阮年竟又不能理解她在说些甚么。平日里那般清晰易懂的话也变得晦涩难明起来。

思绪浑浑沌沌,待阮年想要凝神倾听之时,那声音又散在了空中,怎么也听不个真切。

阮年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在半梦半醒中挣扎。眼皮太沉太沉,费劲了所有气力也未睁开一角。

身子发热,心中也焦躁万分。

可就在所有思绪都要陷入一片黑暗之时,阮年便突然听清了念安话语中吐出的两个字。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巫柒。

这个名字清晰的印在了阮年脑海之中。

是她罢?一定是她罢。

阮年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也好让人生厌。她的名字如她人一般带着股冰冷的死亡味。

巫柒两字本身便含有凶煞之意,谐音且含义都是如此,隐隐透着世事艰难,人心孤苦之意。

真是讨厌的女人,居然让念安难受。让念安咳血,让念安受伤!还让念安用那般语气同自己说话。

阮年无意识地嘟囔道。

真是讨厌啊。

朦朦胧胧之间。

阮年见着了一株桃树,满树粉红在阳下灼灼生辉。粉嫩的花瓣带着水珠,嘀嗒嘀嗒地不断落在身下踏着的厚草之中。

周围却仍是一片雾气茫茫。那雾色极浓,被风吹着不断翻滚,遮住了周围的一派景色。只露出这株绽得艳绝的桃花。

桃花?阮年轻轻地往前动了动,却发现脚下被甚么绑住了,每往前行一步,那脚踝处就发出金属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喀嚓声。

冷冰冰的触感渗进了肌肤之中,那铁链间隙竟镶着细小的尖刺,随着方才的举动,狠狠地扎进了身体之中。

疼得阮年脸都生出扭曲之意。

这是甚么鬼东西?阮年惊恐地抬起头便要往脚镣延伸方望去。却又在抬眼间见这片土地猛然地晃动起来,头脑微眩。在下一瞬面前的画面便裂成了碎片,后又泯灭成烟灰散在了眼前。

那片灼然的桃花再也寻不到了。

随后阮年便感到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的冰凉刺痛,卷着一丝水汽,凉飕飕的。

那阵痛让阮年在顷刻间便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但阮年却又在模糊之间见到一道熟悉的影子立于床前。

除去念安身上淡淡的香,此时此刻缠在她身上的,却还有浓浓的疲倦。

阮年哆嗦着手,向现在还有些酸胀太阳穴伸出了手。

而另一只手却比阮年要快得多。

在念安冰凉的五根手指紧紧地攥住了阮年的手腕之时,这股大力让阮年产生了一种骨头在下一瞬便要被她捏碎的错觉。

“昏迷着不老实,醒了怎么也不老实。”念安话语淡淡,紧紧捏着她手腕的手怎么也不松开,“莫要碰那处。”

昏迷?经念安一瞬,阮年这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磕破了头,随后便很没骨气的晕了过去。阮年心中有些窘迫,脸上也发烧起来。刚想转过头,却又被念安淡淡的话止住了动作。

“莫动。”念安清冷道,“你头上扎着三根银针,若是此刻转头,它们便会刺进你的头部之中。”

“银针?”阮年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我不只是磕破了头么。怎需扎起银针…”

念安颇为倦怠地松开了阮年的手腕,墨玉般的眸子中晕着沉沉的雾霭,她望了阮年半晌,低声道:“此事是我疏忽了。若是我能小心些,你便不会受伤了。”

阮年听见她这般话语,心中一酸,继而有些苦涩。沉默了片刻后,阮年轻声道:“你所言并不正确,我是因自个胆小才会被吓得跌破脑袋。你莫要责怪自己。”

念安的神色并未因为阮年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