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不是个愚顿之人,一下便就想明白过来,如今户部清帐之事,依附大阿哥一系的党羽,与投靠了索额图的官员,开始谁先利用科道,向对方出手,谁就会占尽先机至对方于死地,可就如刚才第一盘棋局那样,清帐一事牵扯众多,涉及的人员繁复,使在对手身上的杀着,最终也有可能变成自己的死棋,闹到最后又是局和棋。那还不如好象第二局那样,丢去先机,后发至人,一来叫对手松懈,二来直捣黄龙,不过让对方再有翻身之机。
明珠一方面谢胤祯指点,另一方面又在疑惑,胤祯为何要帮他,胤祯不是依附太子的吗?这次他知道太子帮着索额图,打压四阿哥胤禛,觉得有机可乘,通过九阿哥胤禟,利用十一阿哥胤禌,把胤祯由贝勒府中引出,是想通过此次之事拉拢胤祯兄弟,即便不能一下拉过来他们一方,也要令他们兄弟与太子心生隔阂。
可这一来到,胤祯竟像一早打定主意般,教自己如何对付索额图,这不禁令明珠生出疑惑。看到明珠脸上的疑色,胤祯只淡淡道:“我自幼失语,要不是我的兄长,弃而不舍地为我延医诊治,我怕到如今还是个哑巴。兄长如此待我,我一直自觉无以为报,兄长当然也不图我回报,可我心胸狭隘,自是容不下,那些背后嚼舌,意欲欺辱我兄长之人。”
听到胤祯这话,明珠是当场乐了,心道索额图啊!索额图,你骄横半生,这会可是踢到块铁板罗。心中疑惑尽消后,明珠知道自己不宜久留,也就辞别胤祯,带着家丁离开。
在茶馆对面古董店古意轩出来的刘壬,一手抱着个木盒,另一手提着串所谓的古玩,其实就是串五颜六色的石头玩意,这还是十一阿哥胤禌专程托胤祯,一定要来这家古意轩买的古玩。刘壬上了茶馆二楼,老大不客气坐到胤祯下首,讨了杯茶喝才说:“终于找到了。”
听了刘壬这句话,胤祯顿觉松了老大一口气,终于把龙骨找到,这就是说只要等刘壬把药制好,他就可以回宫了,其实这几日四哥胤禛已经在试探他,问他是否愿意回宫,好帮帮即将成亲的胤祥,他何尝不想回宫帮一把手,可实在是不能回宫,如今龙骨找到,他就可回宫去,一尽兄弟情谊。
今日原本他只是陪刘壬来找龙骨,可凑巧收到胤禌的书信,一看那书信,胤祯就看出有问题,只是他原本就在为胤禛的事担心,一直顾虑胤禛的想法,又知道即便他不出手,胤禛一样能把事情处理好,所以一直憋着,这次明珠自己送上门来,刚好正中他下怀,也没人可以说他是多管闲事了,他甚至不怕二哥太子胤礽知道此事,还要把自己见过明珠一事,主动告知二哥胤礽,他就是要所有人知道,敢对他四哥出手,那就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对付的就将不止是一位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1)此处完全抄袭棋谱,各位若有象棋上的疑问,千万别问萝卜~抱头
第一百零八章 四哥心事
拿回龙骨后,刘壬不敢担搁,闭门谢客赶了将近半月,终于把成药赶制出来,将药送进贝勒府交到胤祯手上时,刘壬始觉放下心中一块大石。胤祯见他双眼红肿,形容憔悴,知道他是连日赶药,未曾有半分懈怠,不觉放柔声音说:“这几月来倒叫你受累了。”
“主子快别这样说,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只是这药药效如何,尚未能确定,主子您最好还是,先用半月,然后再请旨回宫。”为了谨慎起见,刘壬不忘劝胤祯道。
谁知道胤祯摇头就说:“不,不能等了,我早已经把请旨回宫的折子写好,今日待四哥回府,我这就求四哥代为呈递皇父。”
“这……”刘壬听了不禁有些迟疑,可他也知道,胤祯为何如此急切着要回宫去,因此也就没再说下去,只让胤祯回宫以后,一定要让奴才多多少少给他递些消息,好让他在宫外有所准备,不要若药效不佳,叫他来个措手不及,胤祯随即便答应了他,刘壬这才安心离去。
拿到成药,胤祯心里别提多高兴,还不到傍晚,已命王伯益出贝勒府门房处等候,就等着胤禛回府,他好过正屋找胤禛,可这日不知为何胤禛迟迟未归,眼看天色渐暗,胤禛竟还没回府,胤祯心里开始渐渐生出几分不安。
这日胤禛回得特别晚。当胤祯去到正屋门外,就被胤禛屋里伺候的一小太监,一脸为难的拦下,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回胤祯,屋内的胤禛交代下,这晚谁都不见,包括胤祯在内,胤祯听了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没必要去为难个小太监,既然胤禛连自己都不愿见,那总会有他自己的原因,可是虽然胤禛说不想见自己,可他还是能问问胤禛身边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小太监悄悄叫出来的苏培盛一见到胤祯,当下就像见到救星一般,上前苦丧了脸就说:“十四爷您这会可得救救奴才们啊。”
胤祯见就连苏培盛都如此,不禁吓了一大跳,急着就问:“我四哥他到底怎么了?”
“奴才也不知道,主子刚才回来,就把伺候更衣的奴婢给骂了下去,原本在屋里伺候的夫人,也给主子命回后院,这会饭也不吃,只愣愣坐在炕上。”苏培盛比胤祯更急,他伺候胤禛那么多年,从来不见主子如此失常过。
“就这些?”胤祯仔细再问道。
苏培盛再又想了想说:“对了,方才那奴婢是将帽子送上时被骂的,后来夫人要伺候主子戴帽,主子朝那帽子看了眼,也没说话就走开了。”
“那帽子可有何奇怪之处?”胤祯隐隐觉得,问题可能出在那帽子上,可单纯的一顶帽子,怎么就令胤禛突然勃然大怒?
苏培盛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出那顶帽子有什么能惹恼人的地方,并且主子昨日戴的也是这顶帽子,不可能才过了一日,帽子就突然长出个角来,也就小声苦恼道:“难道主子发现了?发现了?”
“你说什么?你那刚才那话,再说一遍!”胤祯提声道。
苏培盛不知道胤祯为何如此震惊,朝胤祯委屈地看了眼,才再又说道:“奴才……奴才说难道主子发现,帽上的红缨是新换上的。”
胤祯听完,转身就朝屋门走去,廊下的小太监想拦,可哪敢真去拦,就这样亦步亦随的让胤祯进了屋。
胤祯刚入屋,胤禛就抬起了头,胤禛原想对来者一番痛骂,可见来者是胤祯,也只能压下怒火,勉强开口道:“弟弟你怎么来了,哥哥今日有些累了,你还是回东路花园去吧。”
望着胤禛微微发红的眼圈,胤祯面色慢慢也绷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拿出写好的折子说:“好,弟弟不打扰哥哥歇息,不过还请哥哥明日代弟弟将此折递上。”
望见胤祯手里拿着那折,胤禛开始有些迷茫,不过就想了过来,苦笑了下说:“今日出宫前,皇父当面嘱咐我,让弟弟你安心留在这府里,好好再静养一段日子,适当的时候自然会有旨意让弟弟你回宫。”
“难道说?”胤祯刚才虽然已经想到,可到底不过是猜想,这时听到胤禛这样转告皇父的意旨,就知道储秀宫的章佳氏贵人多半是不好了,皇父知他们与胤祥三兄弟素日友爱,如今回宫赶上趟白事,这又是何必,不如命他继续留在贝勒府中,等事情都了,再行回宫。
胤禛沉默地点了点头,胤祯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为章佳氏的不幸难过,可不知道为何涌上的心头的,却是对十三哥胤祥得到胤禛如此关注而吃味,明明知道胤祥对自己爱护有加,明明知道胤祥才是胤禛真贴心的弟弟,明明因霍辛的事已经想过千百遍,一直强令自己释怀,可当见到胤禛为胤祥伤心难过时,胤祯还是忍不住会吃味,会把自己与胤祥得到的关注做比较,胤祯为自己心胸狭隘感到羞耻,更为反复无常的自己感到沮丧。
胤祯沮丧地低声道:“那弟弟就不扰哥哥歇息。”说完转身就想退出去,一直坐在炕上的胤禛见到胤祯低头难过的样子,顿时生出分不舍,根本没多想就叫住胤祯说:“慢着,弟弟既然都来了,要不……要不就留下,陪哥哥说说话。”
两兄弟分两边坐下后,胤禛开始也不知道说什么,想起胤祯刚才问自己那句话,便开口说:“早上进宫的时候,我在御花园里遇见十三弟,才几日不见十三弟整个人瘦了一圈,我见他行色匆匆,便问他这是要往那去,十三弟双眼发红,说要去向皇父请旨,让母妃移宫。前几日还好好的在说办喜事,今天竟如此急转直下,实在叫人唏嘘。”
眼看亲儿即将完婚,可却连近在眼前之期都无法等到,章佳氏之际遇的确令人唏嘘,胤祯闷声同道:“是啊。”这声过后,屋里再度静了下来。
见胤祯似乎无意再开口,胤禛不禁叹了口气,又坐了会突然问胤祯:“从前皇父说我幼时喜怒不定,为人轻率,弟弟你觉得哥哥这几年可有改过?”
胤祯抬头疑惑地反问道:“哥哥为何突然重提此事?”
“不是哥哥想提,是今日在乾清宫时,皇父又再提起。”胤禛说完,想起日间皇父再度训示他为人需戒急用忍,并把他关于户部清帐的折子留中不发,他原本以为这次可算抓住了索额图的狐狸尾巴,可千算万算少算了他们的皇父,以至最后功亏一篑。这次虽有了雷霆万钧之势,到最后只怕也就下场毛毛雨,此事实在叫他难以甘心。
“皇父这般训诲,可是为了户部清帐一事?”胤祯眉头皱起问。
“嗯。此事就连额娘都在为我担心。”胤禛口中说的额娘并非母妃德妃,而是自幼抚育他长大的皇贵妃佟佳氏。今日从乾清宫退出去后,他去了东六宫请安,得知养母佟佳氏竟也病了,隔帘问安时,病中的佟佳氏还在为他挂心,说日前皇帝来探病时提起胤禛的语气不对,佟佳氏就劝胤禛凡事要以忍让为先,她在日以副后的地位,尚能为胤禛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日后若真有那么一日不在了,以胤禛如今这性子,可如何是好。
出了承乾宫后,胤禛想起佟佳氏担心他的话,又由养母佟佳氏若离他而去,想到胤祥早上时那惨淡的样子,还有自己在乾清宫时被皇父训示的话,一时间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