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他怎么用力,这副身体的意识还是在慢慢地散逸,从最初的抵抗到逐渐的放纵,直到最后——如拥抱尸体的冰冷。
没有知觉,不管他怎么用力怎么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痕,他都是没有感觉。
冰冷的,如一具尸体。
这让李萧忆的情感如火山将要爆发般狂躁,即使是尸体,他也不能放手,他已经无法再忍受失去的悲伤了!
你是属于我的!
你是我的!
狂热的此刻他以全身心投入疯狂,盛宴正在开播。
与爱无关,只是为了发泄,只是为了。
一旁的波尔,看着他们,突然笑出声,只是那笑声过分惨烈,竟不知是悲还是喜。
活着真好
他做了一个梦。
苍白的空间,纯白的火焰炙烤着一个身体。
那人被绑在石柱上,火焰摇曳,但散发的并不是热量,而是憎恨和毁灭。
邪恶的欲念正化为火焰烤炙着那人的躯体,他凌空看着那被绑缚在柱子上不得不接受火焰的洗礼的人形——无法将之称为,因为人的躯体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炙烤,也绝不可能扭曲成了这个形态依旧还活着!
已经看不清绑在柱子上的东西的面容了,只能勉强分辨四肢和躯干,他的身体已经和火焰揉为一体,火焰仿佛从石柱里面冒出来一般,从各个角度穿过他的躯壳,带着剥离的残忍。
身体,早就失去了抗争,任凭火焰肆虐,如死去了一般。他看着这个被永不停息的火焰燃烧的人,惊讶的发现这人的眼睛还留着光泽。
很微弱,如即将熄灭的火焰的红色,可却不可能被消除。
他有一种错觉,只要给这不幸的人一次喘息的机会,这火焰便会喷薄而出、席卷天地。
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这股火焰,它源自灵魂,以生命力为燃料,却不知为何坚持到现在依旧没有消耗殆尽。
那个形体虚弱的晃动着,已经快结束了,最后的抗争也快要结束了,除了眼中的两粒不甘熄灭的火焰,他已经几乎没有剩余了。
有一个熟悉的形体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近,说是走近,却也距离了十余米,他们的衣角因为火焰而迅速变形,为首的男人看着快要死去却始终不愿意放弃最后的火焰的男人。
“你还活着,真令人惊讶!”
声音听不出快乐或是生气,但被绑的人却突然挺直了腰杆,原本在火中如煮熟的虾般蜷缩的身体挺直了,双眼带着不容被玷污的骄傲。
我不会死。
他的神情传递着这个信息,为首的人看着身后的记录者。
“多久了?”
“十天。”
身后的人急忙回答着,十天,意味着一个奇迹。
“你愿意向我低头,还来得及。”
火焰中的男人面容有了改变,那是一个笑容,是连最谦卑的人也不能容忍的嘲笑。
自然,这群人也是感受到他的挑衅,他们无法忍受如此明显的玷污,纷纷拂袖而去。
好在男子修养非常,虽然气得嘴都有些歪斜,却还能忍住愤怒露齿一笑。
“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不怕连重生的可能也没有吗?”
男人沉默地低下头,不语。
他已经有连最后的残识也被一并焚毁的觉悟了。
而偷窥着此刻的自己,也恍如忘记了一切般,看着他们的对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将李韶成从幻觉中拉出来的是剧痛。
他与火焰中的男人对视着,甚至有迷失此处将被他抓走的错觉时,意识突然因为传递的剧痛,无法忍受地一震,回到了躯体之中。他喘了口气,四肢的痛顿时流入大脑,痛得一瞬间不能继续思考,只是反射性将正压在身上施加痛苦的人踢了下去。
而后,仰面躺着,喘了很久的气,他才逐渐想起进入幻觉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自己快被痛苦的记忆烧毁了,陷入不可逆的记忆漩涡里,是李萧忆用各种办法刺激自己的身体,强迫痛觉切断幻觉,最终顺利帮他恢复理智。
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痛,肉身已经被摧残得如果再不醒过来就真的要死掉了,但是他确实活过来了。
活着的痛,真好。
他从未如此明显地感受到活着的美,连呼吸带起的腹肌与胸肌的剧痛,都甘之如饴。
他艰难地撑起身,伸手。
被他一脚踢在地上的李萧忆受宠若惊,愣了很久才抓住他的手。
“谢谢,”他虚弱地说着,“如果没有你,我——”
确实会死的,因为理智已经被记忆黑洞吞噬,身体和精神的联系被彻底割开,如果没有李萧忆近乎虐杀般的对待,他只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直到李萧忆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背都痛得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
“对不起。”
哭出来了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疼吗?我担心你回不来了,所以我就……我就用鞭子抽打你全身,还用刀子在你背上划口子……把盐巴撒进去。我不断地尝试我能想到的会让你痛但不会严重伤害你的办法,我已经没有办法……你如果不能醒过来……我……担心你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我回来了,谢谢你。”
紧紧地抱在一起,血与泪融合,心脏以同样的节奏跳动着。
“我爱你。我想……就这样永远留在这里也不错。”
李韶成笑了,他的嘴唇咬着李萧忆的耳垂,体温令人陶醉。
许久——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只余下压抑和毁灭的地方。”
“他呢?”
李萧忆指了指还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波尔,李韶成转过身,轻蔑地笑着。
“不用理他。被抛弃,是他永远不能摆脱的轮回。我只是将他应得的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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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远处明亮而自然的日光,已经被黑暗囚禁数日的人发出由衷的感动。
“真美,能够再一次见到太阳。”
“我们还有无数的时间在阳光下微笑。”
李萧忆微笑着,更加用力的揽住他的腰,帮助他站立。
“你说,我们走出去,等待我们的是美丽的护士小姐,还是端着枪的肌肉男?”
李韶成的体力已接近枯竭,李萧忆扶着他,右手落在他腰侧。
整个背部都是火烧一样的痛,每走一步都是折磨——虽然在监控室里面他们找到了药品和绷带,但很显然这些伤疤在短期内是不可能长好的。
如果出口处有埋伏,我们只能束手就擒。
他轻快地说着,即使如此,他依旧能笑出声。他的情绪感染了同样对前途毫无把握的李萧忆,看着他,竟忍不住忘记了绝望。
“也许是端着枪的护士小姐吧。”
他风趣的附和着,李韶成也跟着一起笑。
“我喜欢吊带袜上绑着枪的护士小姐,如果是白色吊带袜就更加美好了。”
“你的喜好可真是——”
李萧忆扶了一下额,李韶成此时乐极生悲——笑声牵动背脊的伤口,笑到了中途变成了成了呻吟。
李萧忆连忙扶他坐下,这时竟然有第三个人说话了。
“原来你喜欢穿着白色吊带袜的护士小姐,好吧,下次我来接你的时候会穿上特别定制的护士装的。”
粗狂的声音,出口处传来,李韶成面色一沉。
李萧忆见他面色凝重,不由紧张道:“敌人?”
“比敌人还麻烦。扶我上去,他不会攻击我们的。”
叹着气,在隐约明白的李萧忆的帮助下,李韶成爬出下水道口。外面是一片平地,以飞机和尸体为背景,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在遮阳伞下装模作样地晒日光浴。
毫无风雅可言!
“你们的工作效率倒是很高。”
看着正在搬运尸体的佣兵们,李萧忆皱了皱眉。
“因为你外婆是我遇见的最大方的主顾。”
林蓝豪爽地拍拍李韶成的肩膀,李萧忆顿时一阵心疼。
“轻点!他的肩膀有伤!”李萧忆抓着林蓝的手,抗议着,“你看,伤口又裂开了。”
“呵呵,平时粗野惯了,忘记少爷你受了重伤。”
林蓝毫无歉意地说着,转身对飞机上喊了一声。
“喂!拿着药箱滚下来!”
“你再吵,我崩了你!”
伴随着粗鲁的声音,李韶成期待已久的穿着白色吊带袜的护士小姐提着医药箱走来,只是这个女人显然脾气不是很好。同时出现的是几个扛出钢管和亚麻布的男人,三两下搭成简易折叠床,铺上厚厚的被褥。一把抓起李韶成按上去,护士用剪刀将李萧忆粗糙的包扎剪开,刻薄地表示药品要刮下来重新涂。
李萧忆知趣地退到一边。
趁着涂药的时间,林蓝解释了为何出现在南非。
原来林蓝受李夫人的委托保护李韶成,不想他惯例来李韶成处骚扰,却被凯特告知李韶成去了南非。于是他来了南非,发现李萧忆也失踪了,稍微一调查就知道怎么回事,花了点手段从戴维处要了出口,守株待兔了。
“如果过了正午你们还没出来,我们就会进下水道。”
可惜即使说得如此恳切,李萧忆依旧觉得林蓝的话真假参半,必须保留怀疑。
而这时,李韶成的伤口包扎也基本完成,护士走到李萧忆身边,转了两圈,突然一脚踢翻拉到了床上。
“喂!”
“病人都是没有人权的。”
强硬地说着,不小心看见她的吊带袜上绑着刀具的李萧忆顿时意识到这个女人恐怕也是佣兵,只得顺从地坐下,接受包扎,以免皮肉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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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
“不杀他,真的不要紧吗?”
他,指的是波尔——离开死亡之屋的时候,依照李韶成的指挥,李萧忆将他牢牢绑缚,留在原地,却在确定安全的此刻,忍不住好奇地询问了。
李韶成并不奇怪李萧忆的质疑,他叹了口气。
“我想结束这一段因果。从祖辈开始的诅咒,已经不应该继续了。”
李萧忆沉默了,李韶成所指的诅咒,他也很清楚。
因为而被诅咒的血脉,违背了自然规则的生育,以及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后代。李韶成是真心的诅咒着自己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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