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始终盯着水壶吗?”
“没有,我们都是在一个院子共事的人,我当时对他没有任何的戒心,因此拖鞋的时候低着头,又想着对着他拖鞋穿鞋有些不雅观,做这些事的时候我都是背对着他的。”
“李铨,他说的这些可是实话?!”
李博的声音透着严厉与十足的寒意,李铨脸色苍白的跪在那里,说大人,那是冤枉我的!我并不曾替他拿过茶壶,也不曾同他说过他身上有异味这样的话!
“倒是个嘴硬的。”
李博浅笑了一下,说来人。
旁边一个侍卫跪在地上,李博看着那个侍卫,笑容更甚的说去将李铨并李荣他们住的地方都搜查一遍,若是寻到什么东西立刻赶回来告诉我。
那个侍卫得了令牌就走了,我和魏图平对看一眼,只觉得李博做这样的事实在没有任何的必要,若是李铨受人指使要给李富贵下毒,他决计不可能做出这种把证物留在房间里让人搜到的蠢事。
李荣和李铨在听到李博说了那样的话后似乎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我看向李博,他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捋着胡子笑的异常的开心。
“对了,李铨,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李富贵身边的?”
“快十年了。”
“十年?你说你不曾入过谁的眼,李富贵也是吗?”
李铨的脸上又白了一块,他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我劝你还是快些说出实话吧?横竖这堂上不止你一个人,即便你不说,我还其他人可问。”
李铨的脸上血色尽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因为犯了事,被李公公降过级。
“为了什么事?”
李铨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李博伸出廋骨嶙峋的手指着李荣,说李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几年前李公公也很宠爱李铨,只是一年前李铨偷了李公公一枚价值连城的玉扳指,被李公公查出来,因此在震怒之下将他降了级,撵到了外院。”
“李铨,你因此对李富贵怀恨在心,受了他人指使,对李富贵痛下杀手?”
“大人,冤枉,我是冤枉的,我做了那样的事,李公公还既往不咎将我留在那院中,我如何会对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你说的倒是轻巧,眼下最有嫌疑的就是你!”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
李铨声音里含着许多的凄楚,就在我和魏图平以为他要对李铨用刑时,他又捋着自己的胡子浅笑着说罢了,我们还是再等等那个侍卫再说。
那个侍卫倒是很快回来了,脸上流着汗,一走进来就带来一阵热气,他看着李博跪下,道了声李大人。
“可是搜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侍卫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纸包,说这是在李铨枕头下搜到的。
“是什么?”
“属下不知。”
“蠢材,你就不知道从宫里带个御医过来?”
“大人,我不知御医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如何找他。”
“那你还不快去?拿着你手中的那块令牌,随便找个太监,只说大理寺眼下在圣上中毒这个案子,让他找个御医来大理寺鉴毒,你放心,他会迅速给你找出四五个的。”
“是,大人。”
我看着那个侍卫又奔出去,只觉得他也太可怜了点,对面的魏图平看着我,似乎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李博让旁边候着的人为我们几人换一杯新茶,浅笑着将那个纸包丢在一旁,说都招了吧,如今连证物都找到了。
“大人,这东西是在李铨枕头下找到的,这明显就是栽赃嫁祸,还请大人明鉴。”
李博浅笑着看向说话的魏图平,说魏侍郎,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大人。。。”
李博不再看魏图平,只是看着跪在那里的一群人,说李荣,你为什么要栽赃李铨?
李荣雷劈了般愣在那里,随即回过神,说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声音里带着颤音,脸色已经苍白成了蜡纸,他身体瘦弱的厉害,这全身一颤抖,就好似一片秋后的树叶般挂在干枯的树枝上,让看见的人都不禁为他感到心疼。
“李荣,我看你年龄还小,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只问你一句,是谁下令让你做这样的事?那人又许了你怎样的好处?”
“大人,我是冤枉的。”
“哼,你倒是好意思说自己是冤枉的。你真以为谁会这么蠢到把人毒死了,还把毒药留在自己的枕头下让旁人查到?我看你是因为李铨同你说过几句话,再加上他曾经被李富贵降过级,因此想借刀杀人,将这件事栽在李铨身上是不是?”
“大人。。。”
“李荣,你若不把这些东西藏在李铨的枕头下,我怕我们还要花上许多天的时间才能查出真正的犯人是谁。若真说起来。。。”
说完他看一眼跪在地上将嘴唇咬出血的李荣,又说你年龄太小了,而且喜欢自作聪明。
“大人。。。”
“什么都不必说了,李荣,你只要将那个主谋说出来,我就不难为你。”
李博说完这些话后,李荣反倒恢复了正常,跪在那里,身体也不抖了,脸色也不苍白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李博最终等不住了,拍着桌子说李荣,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用刑?!
李荣还是不说话,李博无奈,只得让人用刑。
李荣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骨气,那皂棍打在他身上,眼见那白色的囚服浸出血了,他依旧一声不吭的趴在那里。
皂棍打在身上发出一种钝重的声响,落在耳边让人心惊胆战,我调转了视线,对面的魏平图也把头低着,房间里渐渐传来那些太监吚吚呜呜的哭声。
“大人,他昏过去了。”
“拿水把他泼醒!”
李博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改变,我看着趴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李荣,说李大人,你还是个孩子,性子又这般倔强,我只怕这样打没有任何的作用。
李博点头,说也是。
侍卫提了一桶水淋在李荣的身上,他脸色苍白如蜡纸,只是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李博正准备走过去,门口又有人说御医请来了。
李博让人将他们迎进来。
那些人走进来,竟有六个。我看一眼魏图平,他苦笑,说眼下这宫里不知道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大概是在宫里呆不住了,再者李富贵中的毒和圣上他们中的一样,他们至今都不知道圣上中的什么毒。
那些人说明来意,便围在桌旁拿着那个纸包里的东西细细的研究了起来,李博看一眼趴在地上不曾醒过来的李荣,作揖说各位大人,地上那位是这个案子里最重要的一个犯人,他身体瘦弱,刚用刑就昏了过去,你们倒是先救他一救。
那些御医终于看见眼前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其中一个年长的向两个年纪在三十多岁的人示意,那两个人有些不甘心朝李荣走去。
李荣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李博无奈,只得让我和魏图平先回家,明早再早早来大理寺。
我与魏图平同他客气了一会儿,随即一同走出大理寺。
“子宴,想来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当日真对不住你了。”
魏图平脸上许多的尴尬,我摇头,说不用说了,眼下都闹成这样了,你倒还有心思想这些。
他道一句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子宴,你说圣上。。。
“听说还没醒过来,也不知道如今怎样的一个情况。”
他点头,看着我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第五十三章 刑部
我到家的时候,子清,雨竹和世襄他们都在。世襄正在吃饭,看见我,说你饿了没有?随即转身让冬暖给我盛饭。
我腹中空空,一看见冒着热气的饭菜几乎就要昏过去。一等冬暖将碗递到我手上,我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你也一天没吃饭?”
“中午吃了一点。大概比你好一些。”
“慢一点儿吃。”
子清在我旁边为我顺背,随即又叫秋实给我倒一杯茶过来。
“就是,没人抢你的。”
雨竹一脸的嫌弃,我同他浅笑了一下,看着世襄说你那边怎么样了?
“那毒没有下在蟹肉里。”
“怎么可能,我听说中毒的可都是那些吃了蟹肉的。”
雨竹摇着扇子一脸的不相信,我看着他,眼下这局势都乱成这样了,他还像个没事人似的淡定。
世襄点头,夹了一些菜放在我碗中,才说那毒下在醋里,掩盖了它原本带着的辛辣,因此没人察觉的出来。
雨竹点头,说了句难怪。沉吟了片刻,又说宫里这么多试毒的太监,怎么就没有查出来?
量小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出来,那药无色无味,宫里的御医说好像是西域那边过来的,如今还没找到解毒的办法。
“那圣上。。。”
“还没醒,不过御医说眼下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直昏迷,倒像是睡着了般。”
雨竹摇头,说你说的倒是轻巧,国不可一日无主,眼下这宫里乱成一团,再过几日,圣上若还不醒,这京城也该要乱了。
世襄已经吃完了,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深沉起来。
“不是放榜寻人了吗?没找到会解毒的人?”
“没有,乌合之众倒是来了不少。听说生病的是圣上,无论如何也不敢去看,太子如今守在圣上的身边,一听到那些人这么说了以后,就把他们都斩了。”
子清替我盛了一碗饭,神色冷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这招走的够险的。”
“左右不过是那几位呗,知道圣上最喜欢吃的就是蟹肉,就把毒下在这种地方。”
我刚说完,就接到子清和世襄两人不赞成的眼神,大概是责备我太过口无遮拦。我默默的吃着饭,过了一会儿,世襄又说你那边呢?
我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同他们说明了,世襄点头,说也好,你们那边总算找到了一点有用的。
“你那边呢?”
“统共三百多人,今天审了这么久,也就审了一半,都是在宫里呆了很长时间,又上了一定年龄的,不论同他们说什么,他们总会莫名其妙扯出许多的事,神神秘秘的,草木皆兵,看谁似乎都又嫌疑。”
我极少看见世襄这样抱怨,忍不住笑起来,说幸好与袁宁过去的不是我,世襄,多谢了,我知道你也是替我着想。
他浅笑着摇头,说我还好一些,袁尚书今天就茶杯就摔碎了七八个,又说那些人再胡说八道,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