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双方各自休养生息,整顿军备。外族联军不时会发起佯攻,本也不成气候,只不过是刺探虚实罢了。若是如此下去,坚守到冬季,敌军也能不攻自破。只是,倾穆惦记着玉龙公子便想早日平定战乱。
金戈铁马沙漫天,刀光火海东风借。
山川河流雁高飞,林暗草曳马蹄啸。
声动如雷将士呼,齐心报君将军令。
白日千秋家国事,夜阑人静孤枕眠。
不过,战事仅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趋近大雨季节,为恐漠北镇年久失修的河堤经不出流经此处的黑漠河大水,玉龙公子还将修复河堤,治理水患一事交托给了倾穆。
毕竟,玉龙公子初登皇位,又刚刚清理了丞相与太子余党,群臣人人自危,大凡不愿有所作为,治水一事与边关高级又都是至关重要之事。玉龙公子能够信任之人已然寥寥无几,又能同时兼顾治水与边关要务的,除了倾穆便也没有第二人选。如果这是一局棋,玉龙公子表面而言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实则并没有太多的战力,想要取胜,只能靠着为数不多的棋子稳扎稳打。
于是,倾穆只得一边亲力亲为的督促漠北镇镇守,主持修复河堤,疏通河川之事,一边练兵备战,派遣探子摸索外族联军的补给路线。只有到了每日夜深人静之时,倾穆才总算能够闲下来,相思之情便又会猛然侵入心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待到河堤之事几近完工之时,大水也如期而至。虽有河水没过堤岸,灌入城中,在倾穆的带领下,城中兵士与百姓同心协力,幸得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算未有再添枝节。
待到洪水一事刚一落定,外族联军的补给路线也初显了端倪。之所以一直摸不透路线,不过是由于五族联军的补给由五族轮流承担,因此,每次的补给路线都会有所变化,这样的安排,也不知道是谋事之人为了迷惑对手,还是单纯的为了让五族大军求得一个公平罢了。
不过,只要知道了路线,破敌之法便也清晰了起来。倾穆先绘制出五族各自补给的路线,按照时间推算出下一次补给为哪一条,再安排一支队伍在补给的必经之路伏击,再不留痕迹的抹杀掉补给部队。
一族的补给未能按时抵达,在本族军中便会引发混乱,在外族军中更会导致猜疑,疑心一起,五族同仇敌忾的士气便会各自为政。
当然,单单抹杀掉一只补给队伍并不至于如此,怀疑的种子埋下之后,还要培养才会生根发芽。待到枝繁叶茂,只等结果之时,倾穆的队伍已然不动声色的收拾掉三族的补给队伍。
饥肠辘辘之下,五族联军本来就不甚牢固的羁绊,便是更加的岌岌可危之势,不用倾穆动手,五族联军自己便纷争四起,乱作一团。
于是,无需花费一兵一卒,五族联军自己已然损失惨重,只得纷纷退兵而去。只是,这五族伤了得和气,却非简简单单能够弥补的,想来数年之内,五族再无联合对外的可能。
其实,倾穆本来可以强攻取胜,选择这样迂回的方式,一来自然是为了顺应玉龙公子减少伤亡的冀望,二来破了五族的团结不失为一个长治久安之法,三来越是玄乎的方式传言开来越能让其余各族产生敬畏……
漠北镇的战事总算告一段落,已然三月有余。虽然,倾穆一心想要快些回到皇城,为了玉龙公子的身份着想,却也只得按部就班的汇报战事情况,请求回朝,待到皇命下达之后,才能率兵返程。
只是,与皇上准许返程的旨意一并到达的,还有关于玉龙公子选妃订立后宫一事的消息。本来传信的兵士以为这是一件皆大欢喜之事,却不知怎么触了倾穆的霉头,倾穆冷傲的眼神再配上微怒的黑脸,让传信的兵士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寒颤,甚至差点忘了将皇上交予的表功信件转交倾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战争什么的还是等笔者好好学习学习兵法之后再来修改好了,觉得实在是写得智商捉急的说。
、乍暖还寒别知音
另一方面,三月之前,皇宫之中。
玉龙公子目送着倾穆的背影消失在城门之外,直到兵士们扬起的尘埃都散去无痕迹之后,玉龙公子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吩咐内侍回宫。
丞相之位以及丞相心腹之人霸占的几个要位,一时半会儿也寻不着合适人选,玉龙公子便一并操持着相关事务。身边总是有着许多人,玉龙公子却又感觉不过是自己一个人。本来以为十几年来早已习惯的这样的形单影只,却又在这样的时候,不由得想到远在边关的倾穆,而不禁有了些许怅然若失。
玉龙公子挥去脑中的思绪,随着内侍之人前往大殿上朝,下朝之后会后殿批阅奏折,每日重复着大致相同的行程。这样恢复了先皇所在之时的秩序,却并非玉龙公子所期望的将来。
玉龙公子一直希望,百姓能够成为自由不羁之民,靠自己的力量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靠着所谓的“天授皇权”。再者,权力需要权力相制约,不管是君主还是官员,一人之力总有思虑不周之时,都不如全体民众的智慧来的周全。待到,万民与社稷都不再依赖于所谓的明君之时,是不是自己也便能逃离皇室的束缚。
只是,这样的改革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难免还会付出血的代价,这些都是玉龙公子不愿见到的。当然,如今的时机也并不成熟,玉龙公子也只能计划着等待着。
在倾穆离开的几月之中,也不过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便是悠然仙人辞行而去。其二,便是三朝元老的礼部尚书催促立后纳置后宫之事。
近日的奏折多了起来,大抵是因为府城官员借着朝贺之名,行打探虚实之意,不过,玉龙公子也可以借机反过来了解各地的情况。于是,尽管数量众多,玉龙公子也便一个不落的亲自批阅。虽然倾穆已然离开皇城,去往边关,玉龙公子仍旧屏退了一干下人,而服侍玉龙公子这位新皇之人也习惯了主子喜欢独处的性子,自觉地退去远处候着。
“悠然,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玉龙公子没有抬头,继续埋首与堆积成山的奏折之后,随意的说道。
不知为何,玉龙公子即便不会半点功夫,却总能获悉悠然仙人的所在。关于此事,悠然仙人也曾经问过玉龙公子,玉龙公子稍加思量,便脱口而出了“直觉”这样的答案,悠然仙人也只好哭笑不得。
也许,在上天给了玉龙公子柔心弱骨的性子和孱弱的身子的同时,却也赋予了玉龙公子敏锐的感觉与坚毅的心。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天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又会开启一扇窗。那么,倾穆的相知与命定的劫数又是否还有转机,悠然仙人不禁思绪翩飞,好一会儿才收了回来。
“老夫是来和玉龙你告别的……”悠然仙人空灵的声音在大殿之中飘散,总让人有些不真实之感。
“你也要走……”本来该带着感情的话语,玉龙公子却仍旧随意的说着。
“玉龙不在,老夫继续待在三皇子府中也多有不便,何况,老夫也想出去走走,也许还能会会故人……”虽然玉龙公子并没有问,悠然仙人却自顾自的说明了去意。
“仙人请随意,承蒙仙人多次出手相助,玉龙感激不尽,若是有缘再见……”玉龙公子的语气虽然随意,故作疏远的言辞却透露了心中的真意。
玉龙公子自然知道,如今自己不像皇子时那般,虽被困于宫中,却也悠闲自得,可以同悠然仙人对弈品茶,吟诗弄曲,炼丹试药……本来悠然仙人活在漫长的岁月中,无聊之情便也更易滋生,与自己的薄缘,在悠长的流年里,又能剩下多少斑驳的痕迹。该来的始终会来,该走的便也不必强留。只是,即便玉龙公子再是明了各种道理,到了离别之时,还是免不了伤感。
初秋时节,夏日的炎热没有退去,秋日的离愁却抢先袭来,树上的知了用最后的生命嘶鸣,对于听者便也显得越发的凄惨。比之倾穆离去之时的不舍与不甘,悠然仙人的离去便是无奈与怅然。
当然,悠然仙人也是了解玉龙公子的,为了在宫中独自存活,早已将多余的情感埋进了心里,看似淡然清远,实则情深意重。
“玉龙,将这个吃下去……”悠然仙人说罢,出现在被奏折整个挡住的玉龙公子身边,递过一个精雕细琢,美轮美奂的玉瓶。玉瓶虽然塞着塞子,又是白日,却也隐约可见瓶塞与瓶身的缝隙间,透着淡淡的紫色光彩。
“这是……”玉龙公子不由得抬起头来,脱口而出道。尽管玉龙公子已然习惯了悠然仙人如同法术一般,变化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药瓶,藏着争奇斗艳的神药,看见这个未曾见过的瓶子,仍旧饶有兴趣起来。
“老夫将一层内力融入药中,若是玉龙有个万一,老夫即便身在天涯,也会感知得到,必将尽力赶来……另外,若是遭受重创……”悠然仙人欲言又止,后面半句的“或许能够护得心脉,保有一条性命……”却没有说出。与其给予虚无缥缈的希望,再将之剥夺,还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要希望。
一点儿皮外之伤尚需数日沉睡,何况是重伤,只是,怕是神仙难救之事,心知肚明,却没有人忍心提起罢了。
玉龙公子没有拒绝悠然仙人的好意,打开瓶塞,将瓶中闪烁着紫金光彩的液体一饮而尽,顿觉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袭来,手中的奏折便落在了地上。
悠然仙人连忙伸手点了玉龙公子的晕穴,口中喃喃自语道:“醒来之后便好……”虽然江湖之中,人人觊觎神功,其实,就算有了秘籍,练得神功也要经受万虫噬心般的痛楚,即便受得了剧痛,由于天生体质有异,最终能够练成之人依然是凤毛麟角。寻常之人,仅仅是汲取神功的功力,都会如肝肠寸断一般饱受煎熬。
玉龙公子再次醒来之时,悠然仙人已然离开,即便在睡梦之中,痛楚仍旧让玉龙公子出了一身冷汗。
大殿内已然暗淡了起来,想必便是黄昏时分,想到礼部尚书大人怕是又要前来,请旨选妃,设立后宫之事,玉龙公子不由得有些头疼起来。
果不其然,大殿的门被敲响,这已经是三月以来从未间断的事宜,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