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我们都那么熟了,不来那些虚的,你直说,当年你可曾动过什么手脚?”骆凡没想多做纠缠,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杨婵疑惑:“什么当年?”
是了,骆凡忘了,因为杨戬放出来的山寨货,在杨婵眼里,菩萨一直在,从未沉睡过,也从未离开过,“当年”这个对骆凡与杨戬而言都别有深意、印象深刻甚至带着血泪的词,于她而言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你忘了吗?”骆凡静静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他心上划下狠狠一刀的一天在有些人眼里,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瞬间,“大概是几百年前吧,就是你闯进我和杨戬的寝宫,然后我的灵力骤然流失的那一天,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语气骤低,冷嘲地一笑,“那时候,你是不是拿宝莲灯攻击我了?”
“我没有攻击您!”杨婵脸色一白,连连摇头,缓缓道:“我当时……我当时是有些生气……但我只念了半句口诀,您突然就……”
“半句口诀?”骆凡与杨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莫名。
杨婵点头,回忆道:“要使用宝莲灯是需要口诀的,我一时有些失控所以念了半句,等我回过神停下来的时候菩萨已经昏倒了,宝莲灯当时根本没有启动!”
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况且杨婵并不知道后果那么严重,她没有说谎的必要,那么罪魁祸首就只剩下宝莲灯了。
只是法宝终究是死物,骆凡怎么也不相信宝莲灯会突然发难,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还有什么人在暗中引导。
骆凡与杨戬脸色难看,杨婵却是因为这么一问勾起了埋藏多年的回忆,仔细想想,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与二哥之间就变了。
在那之前,所有的记忆都是美好的,杨戬还是那个虽然很忙但还是偶尔回来看望她的好哥哥,而她也还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
时间,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一样东西,也是世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把一切前尘往事,都尽数斩断。
“我以为你们已经断了,从那件事……发生了以后,这么多年来,从未再见过菩萨到真君神殿。”
杨婵微微苦笑,那时候她是真以为他们分开了,有点心虚,有点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喜悦,直到几百年后她与刘彦昌在一起了,她才恍然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断绝一切来往很不现实,有一种过于儿戏的错觉。
她从前一直以为她与刘彦昌的爱情能经受住一切考验,直到现在她也依然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二哥和菩萨他们当年一定不是认真的——若是换成她与刘彦昌,定不会如此轻易就分开。
只是此刻看来明显是她想错了,他们或许从未断开过,男人与男人之间是否真的会有爱情?她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也从来没有看懂过。
“再未到过真君神殿?”骆凡疑惑地看向杨戬。
“它又不是你。”杨戬漫不经心地一笑,“再相似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我怎会分不清。”
该死的,揪心的感觉又来了,骆凡觉得,那分开的几百年就算不会成为彼此的禁忌,也绝对会酿成一道伤,横亘在他们心中。
区别只在于骆凡才刚刚开始感觉到心疼,而杨戬却早已痛了百年,所以才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口。
不是因为不再难过,只是明白,从此已无需再独自承受,哪怕是悲伤与苦痛,都想与你一同承受。
杨戬永远不会忘记当初他把三妹压在华山之下后答应她会放那个男人活着离开时她脸上喜悦释然的笑容,他也曾问她是否后悔,三妹却对他说:只要他平安幸福,我受再多的苦难也是值得的。
哪怕他会渐渐忘记你?哪怕他会娶别的女人?
……是的。
二哥你不懂,爱一个人,怎会忍心伤害他,怎会忍心看他痛苦?我宁可这千般万般的苦痛尽加诸在我一人身上,换他一世喜乐。
是的,或许他真的不懂。
杨戬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身体上的伤,他无法忍受骆凡受到分毫,可百年孤寂残留在心上的痛苦,他却每一分每一毫,每一份思念,每一寸绝望,都想让他的小师叔感受到。
他太了解骆凡,他永远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语气说怎样的话才能让骆凡疼得最深。
就连悲伤与苦痛,都想与你一同承受,我的心情,你可能触摸得到?
一定是杨戬的眼神太温柔,笑容太浅淡,温柔得让他窒息,浅淡得让他心碎。
杨戬的笑容就是一把利刃,愈是云淡风轻便愈是锋利,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心像撕裂一样的疼,如果剖开来看,定然在泊泊的淌着血。
骆凡紧紧扣住杨戬的手,紧得五指骨节泛白,指甲都嵌入到皮肉里,也不愿放开,再也不能放手!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要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为找回他的灵力,只为给这段不可挽回的光阴一个交代。
没有谁可以在这么狠狠坑了他一把之后还能隐在幕后逍遥自在,没有谁可以,他怎么能允许!
112。
从华山下来的时候;骆凡和杨戬的心情都挺郁闷的。
杨婵坚决不肯把宝莲灯的口诀告诉他们,骆凡郁闷地叹了口气;“得;我去牛魔王那儿把沉香再弄出来;对着她儿子,她总不至于还守口如瓶。”
杨戬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也不要太刻意了,不如把三妹的所在地透露给沉香,让他自己找来;路上再设些障碍,可信度更高些。”
“设什么障碍?”
“一路追杀……之类的的;师叔以为呢?”杨戬歪了歪头望着骆凡;神情居然有几分可爱。
骆凡嘴角抽搐;“不如何,有什么人是你追杀了一路都杀不掉的?太假了。”
杨戬不以为意道:“他又不知道我实力如何,况且,那孩子天真得很,哪里会想这么许多。”
骆凡想想也是,遂点头同意,“不过得先把小善财叫来,有他在,要人也轻松些,顺便也让他见见父母。”
他现在没有灵力无法直接召唤小善财,说这话便是让杨戬帮忙的意思。
杨戬于是心领神会地闭上眼,联系上大金小金,让他们把小善财叫来。
然后两只找了个环境清幽视野开阔的地方坐着,一边等人,一边聊天,两人分别依旧,但对骆凡而言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仔细听杨戬给他讲述这些年来三界的变化。
最主要的当然是天界的情况,当初骆凡还在的时候,王母已是大权在握,如今更甚,天帝已经全然沦为了摆设,几乎不会反对她的任何提议,以至于本就对权势很是执着的王母现今更是野心膨胀,甚至试图把天界所有懒懒散散对她爱答不理不甚恭敬的神仙尽数掌握在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杨戬哪吒黄天化一干人等。
不,应该说王母想要控制的主要对象就是当初封神之战上来的这一批阐教截教弟子。
截教门人就不用说了,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很有个性,哪管你是王母还是天帝,老子爱咋咋的,怎么自在怎么来。
而阐教上来天庭的都是三代弟子,就本质而言,这一批弟子们深得自家师父的真传,就没有哪一个是老实听话不闯祸的,哪吒更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软弱可欺受制于人这些个词距离他们都很遥远。
于是王母只能头疼复头疼了,不停地派人监视想要抓住他们的错处,至今未果。
骆凡扬眉,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道抓得到把柄才怪呢,这些人一个赶一个的机灵,就连最鲁莽爱惹事的哪吒,现在身边都有了一个黄天化来帮他收尾善后,王母估计得郁闷死。
“那西天那边呢,我不在的时候,如来有没有说什么?”
“如来么?”杨戬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邀请我去西天跟着他干,悠闲轻松不会有谁处处提防压制,还能时时与小师叔你在一起,我当时听了,甚是心动。”
骆凡一囧,如来果然不负他老流氓的名号,挖墙脚挖得那叫一顺手,就连被他坑过一次的猴哥都能被他强行挖走,可见其口才之好、手段之高……虽然骆凡一直很怀疑猴哥是被金蝉子色诱过去的。
而现在,他又想用自己为饵去引诱杨戬了么?这招太高了!
王母那点小手段跟他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来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知人善用,他的心胸未必宽广能容人,但他胜在不记仇,今天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把人踢下界去投胎历练,改天想起来了抹不开面子,又赶紧弄个小小的考验把人提溜回来,比如说去西天取个经呀神马的,所以一般不会下狠手,怎么着都会给人留条后路。
而且如来的脾气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亲近些的人与他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整天笑眯眯的,除了喜欢挖别人墙角招揽人才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召集一批人来讲佛论经,一般人还真没办法惹恼他,以骆凡那性子都在他手底下混了这么些年没出啥大问题,由此可见金蝉子当年有多牛了,一句话就把他给惹毛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骆凡的心提了起来。
杨戬肯定是会拒绝的这点不用怀疑,只是以如来的作风,杨戬当时驳了他的面子,他就算面上不显多半也会小小的折腾杨戬一把……不过,杨戬毕竟不是西方的人,折腾起来不方便,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把这笔账直接记到骆凡头上——这才是他提心吊胆的主要原因!
他可不想一回来就听到要加班的消息,或是接到给谁谁谁布置一个小考验的悲催任务,亦或是收到如来特意发给他的白纱裙工作服,并且命令他每天都得穿这个来上班……太坑爹了有木有!
如来整人的手段有限,遗憾的是,居然个个都直踩骆凡的痛点。
“我自然是婉拒了。”杨戬似乎看出了骆凡心中的忐忑,轻笑着摸摸他的头,“放心吧小师叔,我想他当时也就是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没有抱希望的,毕竟天道那事师祖和通天教主都知道,如来他多半也是晓得的。他该明白,我是不可能不做这个司法天神的。”
骆凡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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