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 作者: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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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 作者:厚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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袜子10块钱三双,进价只要5块5,小挂件夜市翻倍的卖,买的多了再送你一件。
两个月风雨无阻,倒也余了些钱。
桌上不再只有单一的豆腐白菜,这些日子王姗姗瘦了不少,双颊颧骨突出,憔悴不堪。
徐礼虽然寡言但也看在眼里,给家用的时候多掏了些,告诉她去买点东西补一补吧。
晚上吃的是排骨汤,用煤炉子熬了很久,味道鲜美。
王姗姗起身要为徐礼盛一碗,徐礼摇摇头,不用了。
排骨汤很少,只有汤盆的三分之二,一个人省一点还是能喝两三天的。
他说,我闻不惯荤腥。
这倒不假,蹲苦窑哪有好吃好喝,那些橙和肉食只有在探监日或者视察访问才会出现,五年里他早已失去味觉。

他们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关系,像夫妻又不像,不是兄妹,更不是朋友。
邻居也不愿多和他们走动,奇怪的一家人。
总是安安静静不和别人多话,没有一点响动,死气沉沉。
小孩子家都不敢靠近,要是晚上看见两人就算大人也会被吓的一跳。
这种离奇死寂的生活在一天夜晚被打破,男人和女人的屋子里传来女人惊叫和打斗声,虽然只有一小段时间,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徐礼奋力压制住陷入疯狂的王姗姗。
她怀孕了。
消息来的太快,像颗定时炸弹,打的两人措手不及。
命运总是作弄人,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
他因为突然的落雨回来拿遮雨的工具,却惊见她在自虐的锤击小腹。
没有停顿,他上前制止,地上散落着两片薄薄的带有红色条纹的纸片。
他本是在三教九流地上长大的小混混,对暴力和性从来不缺乏认知。

在没有人知道的阴暗角落里,他抱着她。
她哭喊,瘫软在他怀里,悲从中来,自暴自弃,“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眼泪流到他的手臂上,滚烫。
他闭上眼睛,又张开,“生下来吧。”
对方凄然一笑,带着泪,“生下来?呵……生下来谁去养?我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办?我才二十岁,以后要怎么办?”
这次再也没有迟疑,“恩,生下来,我来养。”
女人扭过头,眼泪还在流,布满血丝。
“都交给我吧。”
女人皱着脸,哭得更凶,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在那里。
跟当初一样生动。

他们渡过了从未有过的癫狂时刻。
从未有过的靠近。
一切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王珊珊这里不想太多纠缠,反正她就个打酱油得
^_^
作者傻x了写到现在正主都没句完整对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
菊花残满地伤我的笑容已泛黄




7

7、第 7 章 。。。 
 
 
阴霾被冲散。
忽然之间。

以前他总是一味的去追求前方美丽的风景,不辞疲倦,不顾辛劳的想奔向远方。
其实就在他轻易间就可以走进的地方,原本就有着一些美丽的景色,却常常因为近在咫尺,因为太容易走近,而不被他珍惜。
他常常选择犯下这样的错误,刻意的去追求远方景色,而让身边的美丽白白流逝,与他擦身而过。
其实往往就是他的不经意,使这样一些绮丽的景色,使这样一些可能将改变他人生的景色,与他失之交臂,成为遗憾。
他应该感谢,上天的恩赐,重获新生。

时间过的很快,春去秋来。
他加倍努力,晚上摆夜市,白天在附近找了份兼职接茬干。
每天只睡4个小时,却比之前有生气。
王珊珊的肚子越来越大,出现胎动的时候,徐礼竟也连带浮现喜色。
从天而降的孩子是上帝的礼物,他们一起去医院做产检,机器里倒映出孩子的样子,女人惊喜的合不拢嘴,他微笑的看着她没回话,任由她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
这是他们的孩子。

徐礼变的更加忙碌,鲜少回去。
白天去餐厅打工,晚上再去出夜市,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虽然勤奋,但日渐趋高的物价还是让他无法承受。
徐礼背着女人蹲在墙角啃白馒头就豆腐乳,旁边的摊主忍不住问他,“你吃这么点够吗?”
徐礼点头,难得的扯开嘴角,点点头,“够的。”
那人看着徐礼捏在手里的最后小半块馒头,上面只有几滴腐乳汁,忍不住把自己的饭菜端出来,“试试看我的吧。”
徐礼开口,还是那样子,“够的。”
营养品一袋袋的拎回家,女人脸上浮现红润,一日三餐也多了话题,多是围绕着孩子,无比幸福。
邻居因为女人的怀孕也渐渐有了接触。
一切都在改变。
家像家,人像人。

阵痛在凌晨时分,那天生意出奇的好,他回去很晚。
还没进门就被邻居一把拦住,“快去医院,你老婆要生了,我老婆她们才把小珊送去医院,就在105医院,赶紧过去。你也是,怎么不买个手机,多误事,她们都去不短一会儿了。”
他应声,快步回家翻出钱,锁好门,舍不得打车,徒步跑向医院。
他跑的很快,很用力,浑身使不完的劲。
王姗姗因为没交押金和手术费被院方拒绝手术,以宫口未开为由安排在过道上踱步。
徐礼去的时候看见她疼的全身是汗,衣服湿成一片,头发也被浸的结成团贴在脸上脖子上,好似刚刚从水里捞出一样。
身边的邻居心疼的看着她,嘴里骂着丧德的医院,紧紧扶着。
押金2000,手术费4000。
徐礼用最快速度缴清费用,好让她尽早脱离苦痛。
他紧张,紧张到无以复加,比第一次打架、第一次砍人、第一次反抗他父亲、第一次靠近季秉桓都还要紧张数倍。
他以前总是豁出去,敢拼敢博,因为他知道他只是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
可是就在现在,门的另一边有他的牵绊,从此不再孤独。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打断骨连着筋。
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他尝试过这种感觉,他有过牵挂,有过执着,有过深爱,有过不舍,但都是他单方面虚无的无知感情。
这些无知的感情压的他喘不过气,让他跌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当从不被认可的感情变成互相需求,他体验了比从前更深刻的自己。
就像他不自觉看到那的那句话一样,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人生的经历不同,从事的职业不同,但凡福祸相依,总是苦乐掺半。
只要从容处世,看淡得失,积极努力地发掘生活中美好的一面,幸福的感觉就会不请自来。

空调不冷不热的开着,伴着咻咻的风声,让人不安稳。
他面色紧绷,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
撕心裂肺的叫喊不时从门内传来,声声触动。
两个多小时门上始终亮着“手术中”的红色灯牌。
冰冷的白色大门,从内推开,走出白衣白帽的冰冷医生,冷漠而面无表情的对他说,“病人难产,大出血,你去补缴费用,我们再抢救。”
徐礼厌恶白色,、他父亲、黄毛、老王在被白色帷幔下被掩盖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些人突然消失不见;徐礼在那一刻崩溃;甚至致命。
他苦苦坚守的梦;在一瞬间濒临瓦解;强撑的内心世界;在一刹那崩溃破裂;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逝去;内心跌进冰窟;极致寒冷;碎落一地;看不见一缕阳光;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因而消沉;等待下一个盼头的出现;抑或是消沉到底;荒度一生。
白色从他身边夺走一个又一个盼头,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推他无助;进而无奈;陷入自己内心深渊;无法自拔。曾经。

白色让他窒息。

壹万伍千元整。
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范围。
医院那边不缴费不手术,他心急如焚,借是借不到的,周围的住家和他们一样,朝不保夕,贫困度日,大家谁都不比谁要好,他只能靠自己。
徐礼想到那块手表,季秉桓当年为他特别订制的限量版,表带内刻着他的名字,一小块够像他们这样生活在生活最底层的蝼蚁好好的活上个三五年。
他小心翼翼的翻出手表,镶钻的表带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寒冷的光。
徐礼没有多想,他要救女人,救他们的孩子,救他自己。

只当壹万伍千,典当行看他是急用又开这么低价以为是赃物还想再压价。
他的黑色琉璃珠子看着对方,冷冷的带着嘲讽,像是会透视人心。

徐礼压上所有,换来的却是女人难产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消息。
他出狱一年,对他最好的两个人,接二连三的离去。
命运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徐礼没有过激行为,医院也不承认属于医疗事故,用公式化的三言两语打发走徐礼。
接待徐礼的是一位科室主任,微微保持了适当的距离,说话很缓慢,只几句话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到女人死因稍微停顿下来悄悄观察徐礼,最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悲愤,便放下心来草草了事。
重点无非就是王珊珊的死医院完全免责,让徐礼别闹,医院可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他们做出补偿。
穷不与富斗,胳臂拧不过大腿。
只字不提因为手术费耽搁治疗的事。
他垂着眼皮,面色苍白,默默地看向地上,眼睛淡漠不发一语。
拿着通知书,徐礼心如死灰的抱着怀里的小宝贝走出医院,是个女孩。
这个小孩软嘟嘟眼睛都睁不开,无意识的呀呀哭泣,一身奶味,天真可爱。
她不知道在她出生的同一天她的亲生母亲已经离开她,也不知道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天下着蒙蒙细雨,上午才办完女人的葬礼,其实也不算葬礼。
他没有钱去买骨灰位只好把她土葬,埋在大地里。
细雨落尽时他从坟前离开,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冷风凛冽,吹到心窝里。

他叫她姗姗,徐珊。
用她妈妈的名字代替她妈妈活下去。
他们从此相依为命,散落在这花花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攻出场
剧情正式全开




8

8、第 8 章 。。。 
 
 
徐礼抱着小姗姗在人行道上缓慢往家的方向走着,不敢太快,怕吵着怀里的小家伙。
双颊凹了下去,神情冷峻,身上的蓝布老头衫透著股沾过灰尘的灰败气,与街区周围的繁华形成了对比,格格不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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