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自我介绍叫徐伟,刚毕业的大学生,末世爆发的时候待在家里,他的父母都感染了病毒,被送到医院再没回来,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心里怨恨毁了他亲人的病毒,也不怕丧尸,听到广播就向N市出发了。
少年这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但末世以来两三个月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他消瘦很多,面色也显得苍白,不过,眉眼还是很漂亮就是了,他撇撇嘴,似乎觉得这种自我介绍很蠢,顿了一会才说:“周凌,高中生,末世爆发的时候没你们那么好运,在人群里,差点没丧尸分吃了……”他想了想,又说道:“后来听说N市有基地,就来了。”
三人就是在路上碰到,之后就结伴前行了。白天赶路,晚上找个地方落脚休息——因为天气太冷,丧尸都龟缩在室内,他们都要十万分小心地找没有丧尸的房子,结果今晚他们找到的房子还有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隔间,他们刚把东西放下,隔间里的丧尸就被声音和味道吸引了出来。不知道隔间有多大,用来干什么的,居然一下子涌出来几百个丧尸,他们连食物和车都顾不上,直接跑了出来……之后,就是唐敖看到的景象了。
周凌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很显然有隐瞒的地方,比如他如何凭一己之力逃出丧尸群,听谁说N市有基地……他提也没提,唐亚其实也不感兴趣,最多相处两三天的陌生人他虽然不会放在心上,但也没放下防备,其实他给三人提供住宿和饮食,就是想和他们一起上路,人多减少别人对自己的关注,毕竟,他不知道季正云他们回N市了没有,如果没有……自己大概一露面就会被“请”走。
不过当时他只在N市住了一晚,看到他的人不多,别人对他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他带着一只黑狗,现在唐敖变化形成人,别人一时肯定想不到会是他。如果季正云回去了……其实也不好解释,毕竟当时他和那些士兵处于相同的境地,丧尸不可能避开他只攻击士兵,士兵没有一个活着回去,他却安然无恙地幸存了下来。
难道要去B市……从这里到B市很远啊,最重要的是——没有卫星导航,路标又都被积雪覆盖,他根本不知道去B市的路啊!唐敖在N市待过,可以指明回N市的方向,但B市他和唐亚一样都没去过,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路。地图?一个是地理白痴,一个是人形野兽……能指望他们只靠地图就从X镇走到B市吗?
唐亚和方志立、徐伟一起商定了明天早上出发,周凌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没参与。商定好计划,唐亚说了句:“楼上房间很多,你们随意。”就领着唐敖进了主卧,关上房门落了锁。
周凌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露出不屑的讽笑,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正常的两个男人那里会这么腻腻歪歪的,原来也是弯的,不过……弯的更好!少年突然明媚地笑了一下,转身找了间干净的卧室,也关上了门。
留下来的方志立和徐伟不明白周凌笑什么,被冻到的地方回过暖后就很无力,有些红肿,显然是冻到了,休息一晚上当然恢复不过来,但他们都想早点到N市,到N市就安全了。对于唐亚愿意和他们同行,他们感到自己占了大便宜,因为唐亚不仅会让他们搭顺风车,还会提供食物——压缩饼干(别的唐敖表示咬死也不给,都是他和亚亚的),而且……看到唐敖逆天的身手后,他们觉得人身安全也有了保障——
前提是唐敖自己不会想宰了他们,这是方志立想的,他总觉得高大的少年浑身的煞气,眼神尤其像凶猛的大型野兽,对青年之外的人都充满敌意,在青年面前却温顺无害小心翼翼收拢了所有爪牙。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了这种性格的孩子……
、36
一夜无事;第二天;唐亚从空间取出一辆商务车;上了防滑链;他和唐敖一起坐在前座,三人坐在后面,一行人就踏上了去N市的路。
路面上的积雪经过七八天的积累;车开上去仍感到松软;但并不是很难着力,高速公路上,积雪把路面填的和两边的护栏一样高,看起来就十分危险;唐亚知道自己的斤两;直接把车开到了普通车道上,反正有唐敖指路,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
车速一直被唐亚控制在40km公里以下,当初他和唐敖从R镇到X市,走走停停用了4天,现在公路上虽然几乎没有丧尸,但积雪严重影响了前进的速度。唐敖被唐亚教会了开车后,对方向盘爱不释手,精力充沛完全赶不到疲倦。唐亚坐在车座上就可以运行修习碧水诀,两天不睡,身体也感觉不到疲惫。只苦了后座的三人,除了偶尔下车方便的时候可以活动一下手脚,其余时间都挤在狭窄的车厢里,等到可以看见N市的高墙了,他们的半边身子也已经麻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人,唐亚可不会细心到把什么小事都考虑到。
离围墙越近,唐亚看得越清晰:墙体大概六米高,看起来很坚厚,墙头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一个哨岗,他可以从狭小的窗洞里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全钢铁制成的大门有两三米高,宽度仅容一辆卡车通过。围墙外停着各式各样的车,还有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大门的一半被堵住,仅留下容一人通过的入口,摆了张桌子,有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拿着一叠叠的试纸,桌子前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人。
唐敖把车开到离城门50米的地方时,被一个士兵拦了下来,说车不可以开进N市,让他们去排队领试纸。唐敖看了唐亚一眼,见他点头,就乖乖排队去了,唐亚排在他后面,之后是徐志立三人。他们看到走到桌前的人都要领一张手指宽长的试纸条,把唾液涂在上面,如果黄色的试纸变成红色,这个人就会被士兵带走拷在一边——在他们排队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了这样一个例子,足够让人引以为戒:一个人试纸变红后闹了起来,直接被士兵强制镇压,用手铐拷在路边的铁架上,结果这人没多久就变成了丧尸,然后被士兵枪杀了。新丧尸还冒着热气的血涓涓不断地流出,和地上一团团暗色的污渍混在一起。这些污渍,应该是之前的“人”留下的。如果试纸没变色,人可以拿着带编号的试纸待在另一边人群聚集的地方,接受下一步抽血化验的详细检查。
不知道N市是经历了什么才定下这种铁血的制度,和唐亚上次来时看到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他可以猜到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事实也的确如此,Z国之前采取的手段太过平和,军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不清状况,不愿交出已经变成丧尸的“家人”,因此连累很多士兵和无辜群众受到伤害和感染,甚至在士兵强行带走或解决丧尸后哭闹做出危害别人生命安全和人身利益的事。
再加上,N市的原住民对外来的幸存者有着一种心理上的莫名优越感,看到别人要累死累活地赚积分生活,自己却没有劳动的意思。这种现象引发了外来幸存者的不满——N市有超过八百万的原住民,末世爆发、混乱平息后只剩三百万不到,而收听到电台广播向基地汇聚而来的幸存者数量却很快就超过了三百万,如此多的人发出的抗议是不能忽视的,处理不好就有颠覆政权的危险,刚刚建立的新秩序岌岌可危。政府只好出台了新规定:原住民也要用劳动换取积分生活,不享受工作选择优先等不平等待遇。
如果政府之前就这么做了估计也没有那么多事,但基地建设之初,出力的几乎都是N市的原住民,政府为了补偿他们,就下了原来那个公告,现在突然要撤回,就出事了。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对比的,一比就容易出事情。 末世之前,N市原住民也没有几个不劳而获的,末世之后,不用工作就有政府分发的救济粮,人哪里愿意累死累活还要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去工作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且他们之前又不是没出过力,现在凭什么还要干?那不是比别人干多了?不公平!外来者觉得原住民的生活更好不公平,原住民觉得要像外来者一样工作也不公平,情况再次混乱起来,政府夹在中间协调不成功,简直就像两面的受气包。
政府终于推出了铁血的政策:所有人都必须靠劳动赚取生活积分,遵循按劳分配的准则,没有例外!不服管教扰乱秩序者,阳奉阴违不做实事者,将会被赶出N市基地!如果蓄意反抗,就派士兵武力镇压!
有着强大的武力支持,几个挑事的刺头被拉出来杀鸡儆猴,N市政府终于控制住了混乱的场面,变成唐亚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试纸检验的速度很快,唐敖在唐亚之前领到了试纸,像之前领到试纸的人一样舔了一下,试纸的表面微湿,工作人员观察着,发现试纸本身的颜色居然慢慢褪掉了,被润湿的地方变成了白色。
工作人员A用眼神询问工作人员B:“……这个怎么算?这试纸会掉色?”
工作人员B回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没变红就没事,管那么多干什么!早验完早走,盯得我眼睛都酸了。”
于是唐敖拿着带编号的试纸等着很快就好的唐亚,后面还跟着同样没事的方志立三人。几人一起排到另一个队伍后面——在这里要抽血检查,化验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能进N市,只能在外面等着,而且不能离开士兵的视线,否则就要从头开始再查一次。
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气温还是在零下几度的,尤其是夜□临之后,会达到零下十几度,很多排队的人因为不能回车上,又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都冻得脸色发青,唇色暗紫。唐亚虽然穿着保暖的羽绒服,但为了活动方便其实穿的并不怎么厚,所以也感到了袭骨的寒意,但身后随即贴上来的炙热身体彻底驱走了围绕着他的冷气。
唐敖的话响在耳边:“亚亚,抱,不冷。”他现在已经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比较完整的意思,因为理解了大部分动名词的含义,但只是为了语句通顺而使用的语法规则和介词之类的东西,对他而言还太过抽象,不会使用,所以他现在说话都是名词、动词一个个笨拙地向外蹦。
在他们身后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