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不懂装懂。小日你想想,如果今日你爬不上去,是不是等于在梁童面前证实你不会爬树。倒不如一开始大方承认,别人也会觉得你胸襟磊落。如果今日你爬树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下来,伤了身体,伤筋动骨,就得请大夫,吃药卧床。这些后果你可想过?”
章日摇摇头。
“小树断了,可以重新请人再种一次,但身体受伤了,有些伤害可能要背一辈子的。小日要记得。”
“阿玛,我以后都不爬树了。”
“找一个好师傅,跟着他好好学,学会了,就能爬树。”
“阿玛,我可以爬树?”章日的眼睛又回复了神采。
“前提是乖乖找一个师傅学好了,再爬。而且爬树的时候,要有人在旁边看着。”爬树哪里需要什么师傅,山村里长大的孩子,自己就能摸索出一套爬树的诀窍。南淑这样说,无非不想打击章日的信心,以后做事缩手缩脚的,同时也要教会他,凡事不能冲动,三思而后行。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发现了一个BUG,梁云秀大哥的儿子应该是姓梁,设定中,梁云秀大哥是娑人。这两章,郑童的名字改了过来了。
生产前夕
年前就下了一场雪,往后的数天,天气还是那么冷,却没再下雪。张玛玛已经不往前院跑,天天待在后院,两只眼睛紧紧盯住贺明敏,就怕他有个好歹。
南淑去探望过贺明敏一次,看见贺明敏全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中央鼓起圆鼓鼓的一坨。贺明敏的脸色不是太好,两眼无神,盯住窗户,一个人在发呆。南淑入房间时,贺明敏也没发现。还是张玛玛轻轻摇摇他,才转头看见南淑。
南淑宽慰了贺明敏几句。贺明敏勉强笑笑,应下了。南淑看出他神色恍惚,也不多说,告辞离开。出门的时候,拉过张玛玛叮嘱,“虽说我和贺玛玛也就是租房子的情分,但千年修得同船渡。既然有缘分住在同一屋檐下,大家彼此照应是应该的。张玛玛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尽管开口,能做的,我南淑一定帮忙。”
张玛玛脸上也有疲惫之色,听见南淑说的话,只点点头,“我家主家玛玛和家里有些矛盾。。。。。。如果有。。。。。。还请南玛玛多帮帮忙。”张玛玛说得含糊不清,南淑听得迷糊,却没有追问。
南淑回到前院,立即打发窦玛玛出去探听消息,不一会儿,窦玛玛喘着粗气回来,凑到南淑耳边嘀嘀咕咕说,“听说前两日,有南边来的人,说是要找人。一个在家里犯事的尼人,说是偷了家里贵重的东西,联合家里两个仆人逃跑出来。还有,那帮子人说,那尼人是有了身孕的。”
“有图像吗?”
“这倒是没有,那帮子人在县城转了两天,就到府城去了,只说有消息来报,只要属真,一律给200两银子。”
“有人报消息吗?”
“多着呢,不过都说不对。”
“这两天,富阳街,家里附近有什么异样的?”
窦玛玛皱眉头想了想,“主家玛玛,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就是前天,地保在院子门口转。被我看见了,问他什么事,他不说,还反问我,有没不见东西之类的。我说那没有,有发现肯定报官了。地保那样子啊,看着就奇怪。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我听不清楚。然后地保自己跑掉了。”
南淑点点头,“这事你别和张玛玛他们说,还有这两天,你多往后院跑跑,贺明敏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还有过年前,没事别出去了,省得让人惦记。”
窦玛玛一一应下了。
南淑打发窦玛玛烧水准备饭菜,自己就翻出章日章月的小衣服,都是些出生百来天地小衣,整理了一大包,准备让窦玛玛晚饭时送过去。
章日章月两个小孩天天待在家里,睡醒了玩,玩累了吃,吃饱了睡。南淑看看床上睡的香甜的两小孩子,伸手探进被里,摸摸小胳膊腿,胖了不少。章日动动身子,避开南淑的手掌。
南淑气得去捏小孩子的胖脸,“敢嫌弃我的手冷。哼!”
章日扁着小嘴,乖乖承受自家阿玛的暴力。
扑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未等南淑反应过来出门看,房间的帘子猛地被人挑起,屋外的冷气哗啦一下涌进去。南淑看见两孩子齐齐把脑袋往被子里缩,心里冒出一团小火,谁这么冒失!
“南玛玛,快,快找人啊。我家玛玛要生了!”张玛玛尖了嗓子哄,把南淑心里刚冒出一点不满意打回去。几步冲上前,把张妈妈扯起来。
“赶紧回去看着你家玛玛,我去烧水,窦玛玛去找稳玛玛。”
张玛玛连连点头,跌跌撞撞往回跑。南淑回头看看孩子,睡得好好的。南淑放轻了动作,抱起给贺明敏的衣服出了房间。
交待窦玛玛立即找稳玛玛过来,要快。窦玛玛哎呀一声,念叨着,哪这么快啊,丢下手上扇子,飞跑出去。南淑代替窦玛玛看着炉火,烧了一锅开水,想想又翻出一只母鸡。
前些日子买的鸡都在大雪的夜晚冻死了,南淑为没能孵出小鸡可惜了一番,就让窦玛玛把鸡拔毛,清理干净。因着天气冷,不用想方法保存,四只宰好的鸡就放在厨房,用大汤碗装了。南淑这时翻出来的是一只最小的一只母鸡。
简单冲洗一下就丢进锅里,找了些姜,葱,红枣之类的也丢进去。又从房间里取出两支手掌长短的人参。想了想,南淑把一支塞回柜子里。这两支人参是意外得到的。有天南淑和窦玛玛到市集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顺道把章日的新衣服取回去,正好碰见有人在售卖这种小人参,因为时间不够长,药店不肯收,有钱买得起人参的人家嫌弃,不愿买,反倒便宜了南淑,用三两银子的低价买了回去。
南淑想着人参时间短,但好歹是人参,放着从前生活的地方,一年生的人参都有人买回去,而且这两支看起来,起码有三四年的时间。就算发挥不到起死回生的功效,但补补气血,滋补一□体,总归可以做到的。
把人参洗干净,趁着煲鸡汤的锅烧开了,赶紧丢了进去。那边开水也烧好了,南淑勺了一大盆热水,捧起就往后院送去。
后院房间内,张玛玛正用布条把窗户的边边角角包起来,看见南淑进来连忙伸手接过热水。
“贺玛玛怎么了?”
“刚要出去解手,突然就喊肚子疼。我给他看过,口子已经开了,该是要生了。”
南淑知道从前女人生孩子,是由一道口子,医生根据开口的大小,判断是否快要临盘。现在听张玛玛一说,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现在这幅身体,口子?不会也使在那里吧。
“哎呦,南玛玛帮帮忙,把屏风移到这里。”
“啊?好的。”
张玛玛在房门和床前竖了一道,如果有人推门进来,寒风就不会直接吹到床上的人。
“我让窦玛玛去请稳玛玛了,别担心。”
南淑这句别担心不知是宽慰张玛玛的话,还是安慰自己的话。南淑本来挺镇定的,生孩子嘛,自己以前的老婆都生过一个,没什么的,但挑起帘子进来,听了张玛玛的话,南淑才猛然醒觉,躺在床上的,不断喘气的人,正和自己有着一样的生理结构。南淑原来平静的小心脏比较变得复杂起来。
“南玛玛,我家玛玛就劳烦你帮忙看顾着,我到厨房再取些水。”张玛玛往南淑手上塞了几块干净的布条,自己飞快跑出屋。
南淑看着床上,脸白如纸的贺明敏,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呆站在屋中。
突然,一直紧闭着眼睛的贺明敏瞪大眼,直直看住南淑,“南玛玛!”
生产
“贺玛玛,已经去请稳玛玛了。你尽管放宽心。”硬着头皮上前,侧身坐在床边。
“痛。。。。。。呼,好痛。”
“忍住,别喊,力气要留着,否则生产的时候力气不够。”
贺明敏眼睛一暗,“要生了吗?我,我,我不要!”
南淑吃一惊,生孩子之事,哪里能你想生就生,不想生,难道把孩子塞回去。
“贺玛玛说的是什么傻话。孩子出来的,你还要好好将养身子,等孩子大了,你就享福了。”
贺明敏的泪水突然一滴一滴往下滑,苍白的脸色更是添了几分凄苦,“孩子的爹不在,我不要,不要生,生了……生了也没人管。”
“孩子是老天爷送的缘分,哪能说不要就不要的。”南淑尽管在心里嘀咕这个“不在”,到底是死了,还是不在当地。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不断安慰贺明敏。
“你想想啊,怀胎十月不就为了今天,等大胖小子出来了,你看见他红红的小脸蛋啊,那时保准你忘记生产时的苦。别瞎想,多留点力气,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孩子在你肚子里呆了十个月,也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你知道是小子吗?说不准是一个尼人。”贺明敏垂下眼帘,看向圆鼓鼓的肚子。
“尼人也好,娑人也好。都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哪里有不疼不爱的。”
贺明敏拉扯开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是吗?”
“好了好了,别想东想西的,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要肚子疼得厉害,你,你就捉住我的手。我就坐在这里,陪你。”南淑不敢再说别的,伸手捉住贺明敏手掌。
贺明敏手心都是汗,却是冰冷的,南淑握住贺明敏的手掌,紧紧的,企图把自己掌心的热量传递给他。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贺明敏没再说话,疼的厉害的时候,只咬紧了嘴唇,紧紧握住南淑的手。南淑用干净的布条不断为贺明敏擦汗,嘴里念叨着,“乖,乖,不痛不痛。吹吹,吹吹就不痛。”
贺明敏偶尔睁大了眼睛,却不再灰暗,漂亮的眼珠子恢复了神采,盯住南淑,像是盯住了什么人似的。眼睛里似乎蓬发出某样神采。
“来了,来了,请来了。”窦玛玛的大嗓门在门外嚷起,“稳玛玛快请进去。”
帘子被挑起,一个身材圆润的青年男子挽了大包袱快步走进来,不看床上的贺明敏,反而扫一眼房间,眉头挑起,“去多生两个火盘子过来。”
“哎。”窦玛玛在屏风外应了,立即飞跑出去。
“到厨房蒸几个菜包子。”南淑不由得扯开嗓子叮嘱窦玛玛,晚饭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