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帘子掀起落下的声音后,一切安静下来。
……
南淑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长时间,又似乎睡了很短时间。
长得身体都睡懒了,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动;短得想用脑袋好好想想事情,也会觉得头痛欲裂。
自己怎么了?睡着了?然后呢?死了……。
然后来到一个奇异的世界,然后有了一个全新的生命。然后……
南淑突然惊出一后背的冷汗。自己该是喝醉了。从前的身体有能耐,不等于现在这副身体可以任由自己胡为。
南淑开始回想喝酒后的情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南淑越想越惊,越是心慌,冷汗大滴大滴冒出来。
“小淑!”游甯用温布条替南淑擦汗,见南淑皱眉头,似乎有什么极害怕的事情。
“小淑别怕,我在这里。”
谁?谁在说话。南淑艰难地从脑袋里翻出说话人的信息。
游甯!
对,就是游甯。
回想起那人身份的一瞬间,南淑条件反射般,竟然忘记脑袋的刺痛,猛地瞪大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
游甯手一顿,“你喝醉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南淑还想说什么,脑袋就是一阵痛,痛得南淑两手抱住头,说不出话。
“小淑,我替你揉揉。”大手按上南淑脸颊两侧穴位上,不轻不重打着圈。南淑只觉得一阵舒坦,忍不住轻声呻吟出来。
除夕(三)
游甯眼神一暗,手下不觉轻了几分,搂住南淑的手臂却是下意识收紧了。
“怎么不按了?”南淑不舒服转转头,“继续啊。”
游甯苦笑,手下用力了几分。只逍遥的声音声声入耳,游甯虽然自问是君子,但坐怀不乱。。。。。。却是强人所难。游甯当机立断,推开南淑,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房外清冷的空气洗涤胸腔,胸内一口闷起换出。清冷的空气入肺,虽冷得发抖,却让人瞬间清醒。游甯苦笑,如果徐聚知道了,肯定取笑自己没胆量,连一亲芳泽都做不到。但笑就笑,既是喜欢,当然须得对方许可,借酒醉行事,岂不是大丈夫所为。游甯摇摇头,慢慢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见天空一轮明月。明月已圆,而人何时能圆呢?
游甯掀起帘子跑出去,南淑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看看自己半靠在床板,半歪着身体,衣服扣子最上面的两粒已经解开,胸口露出一片嫩白的雪肉。
呃。。。。。。
南淑打了一个酒嗝,浑臭的气味令南淑皱紧眉头。不就是按两下头,怎么就跑出去了,南淑挣扎着坐起来,扣上扣子,真冷。穿好衣服,南淑扶着墙慢慢走出去。一口就倒,这身体真不行。幸好,自己没说什么要命的话。如果说了,刚才游甯一定会质问的。南淑心里安定了许多,心里一安定,立即想到家里的两孩子。
章日章月被自己打发到后院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
想到孩子,南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出门就看见像柱子一样柱在院子中央的游甯。南淑奇怪地抬头看天,夜空中明月当空,星星到是不少。南淑嘀咕道,没污染的环境就是好,从前想在一个晴朗的夜晚,看看星星,还得爬到山顶去。
南淑啾啾游甯,看见他似乎看得入神了,自己转身就往后院走。
后院正厅内,徐聚拿着一个毛绒小球在逗章月玩,章日则凑到张玛玛身边,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流口水了。”“啊,笑了。”“啊,睁开眼睛了。”
“小日小月。”南淑进门前,特意在后院停留了一会,好让身上的酒气散去一些。
章日章月看见南淑,三步并作两步飞扑过来,“阿玛。”两粒小脑袋挤在南淑胸前蹭啊蹭啊。
“告诉阿玛,你们做了什么啊?”
“我说我说。”章日首先蹦跳着抢天,“我帮张玛玛照看小尼人。”
“哦。张玛玛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张玛玛感激南淑对他们照料周到,哪里会驳章日的话,连连点头说是。
“不错,乖孩子。小月呢?”
被哥哥抢了先,章月鼓起嘴巴,“阿玛,我陪徐大夫玩。”说着章月满怀希望看向徐聚。
徐聚正把毛绒小球上下抛着玩的手一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小月在陪我玩儿。”
噗嗤一声,房间帘子传出一阵笑声,“多大的人还要小孩子陪你玩。”人未到,声先至。帘子一挑开,一张清俊却带上微微红粉的脸出现在帘子后。
南淑定眼一看,才发现不是红粉,而是房间内热气熏出来的,落在徐绣脸上却像红粉一般,红却不艳。
徐聚傻子似地看向徐绣,连南淑连连咳嗽也没听见。
徐绣一转身,从张玛玛手上接过孩子,“贺玛玛想看看孩子,我抱进去了。”
等贺明敏抱着孩子进房,徐聚依然还是那副模样。南淑摇摇头,一副猪哥样,想别人喜欢你,做梦吧。
念头一起,南淑心里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南淑很快就释然了,徐聚那副模样,说是不喜欢徐绣还真说不过去。
守岁得守到凌晨。凌晨的铜锣敲响后,家家户户放炮竹,以示驱走去年的晦气,迎接新年的福气。
南淑搂住两孩子坐下来,章日章月玩了半天,现在一坐下,开始犯困,眼皮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厅内烧了火盆,不冷,南淑也不怕孩子睡着了会着凉。搂住孩子,让他们舒服靠好,亲亲小额头,“睡吧。”
得到南淑的允许,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小小家伙立即睡熟了。
南淑看看章日,又看看章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数月,转眼间又到了过年的时间。从前自己是围着儿子,孙子转,大年夜也不过吃完饭后,抱着孙子看看春晚,等待凌晨12点的烟火。
时过境迁,及至今日,往日一切已无可追,冷冷异世界,唯有独身一人。
两行清泪慢慢滑落,南淑想把眼泪倒吸回去,却无论南淑怎么抽搐着鼻子,那眼泪却断了线似的,不断下滑。
一方洁净的手帕送至眼前。
南淑抬头,只见徐聚尴尬地伸出手,“天冷,流泪。。。。。。呃,着凉。”徐聚别扭地把帕子放在桌上,转身坐到离南淑最远的椅子上。
南淑没去拿桌子上的帕子,任由眼泪在脸上风干,“谢谢徐大夫。”
“南玛玛,有些话不该说。但是。。。。。。”
“既然不该说,就不要说了。”南淑斩钉切铁断了徐聚的话头。
徐聚沉默,轻轻摇头。南淑却像没看见一般,腰板挺直。过去已经过去,现在还需要珍惜。悲痛无法回去的过往,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
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南淑脸上带上自己不察觉的温柔。
后院大厅帘子外,游甯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轻叹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冬至快乐啊
初一
炮竹声声辞旧岁。随着一阵刺破宁静的铜锣声响后,炮竹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忙着点炮竹应新岁。
窦玛玛取出五十发的炮竹,先在前院点燃,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点点红光闪耀,南淑领了两孩子站在前院正厅厅前,看着炮竹散落院中。
窦玛玛向南淑道贺,“岁岁平安,年年好岁。”
“同喜同喜。”空气中弥漫浓烈的硫磺气味,炮竹燃烧带来的淡淡热气驱散一夜的寒冷。
游甯和徐聚站在后院的半月门前,徐聚斜眼看向游甯,“上去说句话啊。”
“你怎么不去帮徐玛玛点炮竹。”
徐聚一下吃了鳖,不敢再取笑游甯。
游甯整整衣衫,上前几步,“小淑,”说着,从怀中取出两个小布包,分别递给章日和章月,“这是给小孩子的新年礼。”
南淑心想,原来这里是要送礼物不送钱的。点点头,替两孩子接过来。伸手接过布包的时候,只觉得游甯手一僵,南淑奇怪,难道送出来的礼物又不舍得了。 南淑用力一扯,游甯顺势松开手。
“走了走了,到后院去。贺玛玛那边还没点炮竹呢。”徐聚当先走回后院。
后院内,张玛玛捧了炮竹,眼巴巴地等着。大过年的,院子里只有两三人,看着实在凄凉。看见徐聚过来,立即欢喜地把炮竹往地上一抛,等人都走到屋檐下,张玛玛取了火引子,点燃炮竹,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跑回来。
噼里啪啦,炮竹声声。
张玛玛和窦玛玛互相说了恭喜话,南淑挑起帘子进房,陪睡醒过来的贺明敏说了几句话。婴儿被吵醒,抿抿小嘴,哇一声大哭。
章月搂住南淑“弟弟不乖,小月都不哭。”
南淑好笑,“弟弟才那么一点。听得炮竹声自然是怕的。你那么小的时候,还不是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章月哎呀一声扑进南淑怀里撒娇,“小月没哭,小月没哭。”
贺明敏斜靠着床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像小月那么大。”
“小孩是见风长,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长大了。”
“是吗?”
“你也别想太多,还在坐月子呢。晨时已过,你好好休息吧。”
贺明敏也不挽留南淑,倒时对徐绣说,“天色已晚,徐玛玛将就着过一晚吧。明日再送徐玛玛回去。”
徐绣想想也就答应了。
游甯和徐聚分别和南淑告辞离开,扰攘了一夜,南淑伸伸懒腰,年也不是那么好过啊。
一夜炮竹声不断,南淑和两孩子却累得半点听不见,身体一沾上床便呼呼大睡,直至次日窦玛玛过来拍门,方才醒过来。
“我的主家玛玛,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躺床上了。酬神是大事,耽搁不得的。”窦玛玛快手替章日章月穿好衣服,两孩子忸怩着不让窦玛玛穿。窦玛玛力气大,哪里让小孩子忸怩过去,不过功夫就把孩子的衣服收拾整齐。
“主家玛玛,我去倒水给你们擦脸,酬神的东西都在外面备着呢。”
“好。。。。。。好。”南淑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应了窦玛玛。等窦玛玛一转身出去,身体一歪,又躺下了,真累啊,熬了半夜,第二天哪里能起来啊。
窦玛玛端了热水进来,就看见南淑歪着身体,又睡着了。窦玛玛急得直跺脚,“主家玛玛。”顾不上两个像倒地冬瓜似的孩子,窦玛玛扶起南淑,“醒醒啊,到时候酬神了,迟了神明可不高兴。”
南淑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