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国家一级部队的精英特种兵,他们这群人,曾经力挽狂澜,救千万人于水火之间;曾经为国捐躯,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
服役五年,看似很长,其实也不过一蹴而就。而五年过后,除了极少一部分人能够继续留在部队效命之外,其余大部份人只有黯然退役,然后等待工作分配。
这其间,有人残疾了,有人牺牲了,有人落魄了,有人潦倒了,但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曾经的付出与努力。因为他们是非纳编于标准命令与行政系统下的独立单位,是国家的暗藏部队。他们的身份与档案,在进入部队的第三天,就已经被全部销毁,成为一张白纸,只等鲜血染红。不是敌人的血,就是自己的血。
正是这样的一群人,盲目无辜却前仆后继。每一个人的存在与精神,都只有四个字可以概括:为国效命。
何其苦|逼的一群人。
雷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永远只是一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兵卒棋子;不甘心一身雄才伟略却最终要在法院里默默无闻过一辈子;不甘心曾经赴汤蹈火鞠躬尽瘁却得不到别人的敬仰与钦佩。太多的不甘心、不情愿、不舍得、不痛快。或许归根结底,只需要给他四个字就够了:纵横风云。是的,他要纵,横,风,云。
于是他毅然选择离开。因为他始终相信,只有背水一战才能崛地而起。
所以二十三年前,他们三个人、六个包、加起来总共一万五千元人民币,却在金三角这个以毒品交易举世闻名的地方,创下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范围,成立了一个以走私和倒卖枪支弹药为主的军火帝国。
二十三年来,从最初的三个人,发展到如今的一万四千六百八十二人。他们的耳目与门徒早已遍及世界各地。而最初一批元老级人物,其仅仅在海外银行的户头里,资产就均已达到了数百亿。当然这些,也都是用命拼来的。
付出才会有收获,千古不破的道理。
想到这里,雷豹默默从酒柜中取出一瓶1998年份的拉菲,在一个高脚杯中为自己浅浅倒了半杯。
这是他最喜欢喝的一种红酒。虽然用小鹰的话来说,喝拉菲的中国人几乎都是暴发户。因为他们并不懂得品酒,只是喜欢用这种顶级好酒来抬升自己粗鄙的身价。
可见酒虽然是好酒,只是用错了地方。
而廉价虽然买不到虚荣。但虚荣,却通常都是廉价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拉菲口感的细腻温婉与芳醇柔顺,正是雷豹所喜欢的味道之一。一种,久违的味道。
死小子,居然连他酒柜里有哪些酒都已经知道了。才来了多久?两天还是三天?
雷豹晃了晃酒杯,看着挂杯的红痕,然后惬意地坐进沙发里。他其实记得比谁都清楚,今天是小鹰来到金三角的第三天。
有关小鹰的事,他向来不会疏忽,只是不愿表露而已。因为他深知,坐上他这个位置,感情只能是奢侈的玩意,最好狠狠藏在心底。这种感情,包括亲情,也包括爱情。
轻轻抿了一口酒,雷豹暗自嗟叹,当年牙牙学语的小不点仿佛还在昨日,没想到此刻竟已长大成人。时光如梭,二十二年一蹴而就。
其实在小鹰来到金三角之前,雷豹从未打算让他继承自己这份高度危险的事业。他要小鹰过得是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这种把脑袋提在裤腰上的日子。
但死小子从伯明翰大学毕业后,竟然一声不吭地放弃国外高薪职位,单枪匹马就来到金三角,迎头给了他一份惊喜,说是要接管他的帝国。于是他彻底明白,所谓惊喜,永远是先惊,后喜。
他能怎么办?难道再狠心把死小子赶回欧洲?重新给白种人打工?
他只有面瘫着一张老脸妥协。
所以今天这笔交易,就是他为小鹰特别安排的。
对方是一个合作近十年的老客户,而且中间又有老战友大野出面联络,在各方面都已确保了万无一失。
毕竟是死小子来到集团的第一单,总是要让他凯旋而归、增添十分自信才行。
而事实上,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再有人敢动雷豹的生意了。“光头雷豹”这四个字,在世界各地的军火交易界内,都有着不容小觑的一席之位。
雷豹又淡淡抿了一口酒,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就可以卸下身上的担子,把事业全权交给小鹰打理,顿时觉得人生一阵圆满。
他今年四十八岁,虽然正值壮年,但体能与精力到底已经不如年轻时候那样充沛和勇猛了。小鹰如果能够顺利接下集团的话,无疑可以让他的退休计划提前好几年。也许在他五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安心舒泰的尽情享受完美人生了。
一口气喝光剩下的红酒,雷豹立刻滑开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让白鸽子五分钟以后到我的别墅来。”
挂上手机后,雷豹舒展了一番浑身绷紧的筋骨,缓缓踱步离开书房,向三楼的卧室走去。白鸽子那张几近魅惑的小脸,此时已经荡漾在他眼前,令他的小腹一阵火烧火燎,不堪地肿|胀起来。
一个男人放松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些应该汹涌倾出的液|体,不再留存体内。
*
白鸽子来得很快。
不到五分钟,他已经身着一袭乳白色真丝睡衣,踏着一双轻柔的绣花拖鞋,款款推开三楼卧室大门,垂首向雷豹默默走去。
今天并不是他第一次伺候雷豹,但是他想,或许今天是他最后一次伺候雷豹。
但是他始终低着头,所以雷豹并没有发现他眼底的讥诮和嘲弄。
雷豹此时正坐在靠窗一张软椅中悠闲地抽着雪茄。
看见白鸽子走过来,他精冷的黑色双眸立刻微微眯起来,缓缓说道:“脱掉衣服,坐过来。”他伸出一条腿,用手拍了拍。
白鸽子抬起头,收敛起眼底的嘲弄和讥诮,立刻将自己脱光,露出瘦弱而修长的白皙身体。
他走近雷豹,轻轻坐在雷豹大腿上,用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滑入雷豹的衣服里,撩动起雷豹胸膛上两点暗红:“豹哥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他的中文不太流利,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中国人。
雷豹把雪茄掐灭在一只紫水晶烟灰缸里,捏了捏白鸽子的腰肢:“多久没上你了?”
白鸽子人如其名,仿佛正像一只鸽子般白嫩而纯洁。雷豹喜欢他,或许也正因为他身上有着一种明明是诱惑,却偏偏让人感觉特别清洌的味道。
是不可多得的男|妓,来自于老挝,一个弱小而奇异的国家。
“多久都不是重点。”白鸽子咬向雷豹的胸膛,“自从小鹰来了以后,我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旧爱从来都比不上新欢。难道不是么?”
他说话时候特有的卷舌音,在此刻也是撩拨男人的利器之一。他的舌尖灵敏而湿|润,正在舔舐雷豹蠢蠢欲动的心。
在金三角,知道雷豹和小鹰是父子关系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至少目前为止不会超过三个。
雷豹并不想因为这层关系,而让别人对小鹰另眼相看。他始终希望小鹰接手集团凭借的是他自己的实力,而不是他老爹的盛名。
所以听见白鸽子的话,雷豹不置可否,只是更紧地搂住白鸽子的纤细腰身,轻轻揉|捏:“我并不喜欢有人吃小鹰的醋。”但如果能让别人误会他和小鹰之间是另一种关系,他也不介意。
白鸽子立刻抬起头,微微张嘴咬住雷豹的耳垂,细细含润:“他是鹰,我是鸽,雄鹰展翅时,鸽子便会沦落。从他来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下场了。”
身为一个高级男|妓,如果被别人夺走宠幸,无非就是辗转到另一个地方,换一个主人,然后重新开始。但是白鸽子说出这些话时的悲凉,又让人觉得,他随时会为了雷豹而自尽。
雷豹猛然一个翻身,已将白鸽子压在身下。他用膝盖狠狠顶开白鸽子双腿,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只是淡淡问道:“所以你嫉妒他?”
嫉妒他与小鹰关系的,白鸽子并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都将小鹰当成了雷豹的新男宠。但是这种误会,雷豹决心任它发挥到底。
因为让别人知道他和小鹰之间的父子关系,远比操持军火生意本身,更加危险。
白鸽子仰面躺在软椅中,喘|息着将雷豹拉入怀内,轻啃他脖颈,用细长的双腿夹紧他腰:“我不会嫉妒他,永远都不会。因为我,还不配。”
说完这句话,白鸽子原本炙热急切的眼神,却徒然间变得冰冷而阴狠。
雷豹当然看不见白鸽子眼底的变化。
刚才的小半杯红酒从喉咙里穿过,此刻正汨汨抵达小腹,将他中年人的欲|望燃烧得如火如荼。
他用手指拨弄着白鸽子的下|身禁处,令他喘|息呻|吟。然后又将他整个人翻转,后背朝上。最后再抓住他两条手臂,从他圆润挺|翘的臀|部中用力进入。
白鸽子的喉咙里,顿时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低|吟,但心中却已在为雷豹和小鹰的末日默默悼念。
他知道,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伺候雷豹了。
、003
夕阳的最后一点脉脉余晖,终于在这个六月末尾淡淡消逝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越是美丽的东西,就往往越是不能长久。就像初恋情人,就像初次做|爱。
此刻暮色轻起,时间刚好六点整。
小鹰却并没有如约而归。
一楼餐厅的长桌上,碗碟早已摆放整齐。餐桌中央甚至还多了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插了一把刚从花园新鲜剪下的白色雏菊。
这是雷豹特别吩咐黄妈布置的,因为他想让小鹰觉得,他对西方文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知道大部分外国人都喜欢在餐桌上摆放花瓶和烛台,还有各种各样的累赘物品。
菜也已端上桌,尽管不算丰盛,却综合了多国特色。
一份冷菜色拉、一碗法式蘑菇浓汤、一道凉拌莴笋、一盘酥炸洋葱圈,还有两块由雷豹亲自下厨,并且用黄油只煎成三分熟的丁骨牛排。
是中西合璧的菜式,虽然看上去就像一个殷勤的笑话。但是雷豹自己却很满意。因为没有人能想到,权掌一个军火帝国的光头雷豹居然还会煎牛排,而且火候掌握得居然还不错。
他从前并不是一个肯在厨艺上下功夫的男人,现在却仿佛已经深谙此道了。
只不过直到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