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治若有所思地偏开了头。
林谕看了看两人宛若对暗号般的交流,便多看了凤治一眼。
宴席中间,凤治起身更衣。凤治离开不久,林谕也借口离席。箕伯拉住了林谕的手,林谕回头看他。
半晌,箕伯松开林谕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了一句:“别乱跑。”
林谕说:“很快就回来。”
箕伯点点头,说:“去吧。”
林谕在门廊下截住了起解归来的凤治。
凤治有些意外,问“你在这里等我?”
林谕开门见山道:“你现在到底想怎么做?我有什么可以帮到的地方吗?”
凤治奇道:“我怎么没听懂你的话?”
林谕道:“我都知道了。我只想帮忙。”
凤治好笑道:“你知道什么了?”
林谕正色道:“知道,从南国到西境至少得50多天,齐硕绝
对赶不回来了。也知道,你这个宴席绝对不是只为了给你们的二掌柜庆祝。”
林谕对这片大陆的地理情况并不清楚,但是在歇脚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说,从海边到华墒至少得五、六十日,当时便明白,齐硕就算找到他师傅也赶不及了。
凤治点点头,道:“看来还有点脑子。啥时候想明白的?”
林谕不理凤治的调侃,问:“你现在是想看看追杀我们的那群人还在不在么?是想直接从他们身上抢解药吗?”
凤治笑:“虽然还有点脑子,但是本公子要做的事哪是你这样的小脑袋能想得明白的?你啊,”凤治戳了戳林谕的脑袋,说:“你能做的就是别乱跑,关键时候躲在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
林谕不管凤治话中的蔑视,直接问:“那些人今晚会来?”
凤治道:“不知道。跟踪你们的大约有两拨人,我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但是今天你们在街上跑了老半天,如果他们不是废材,应该也能注意到吧?”
“那今晚的宾客?”林谕担心道。
凤治道:“今天来的宾客,对自己身手没什么信心的都带着高手的啊。我要是他们才不会现在下手,要动手也等你们喝高了回去的路上吧。”
也就是说,凤治预计今晚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才特意没带小馒头来的。林谕心里默念道。
林谕问:“你就算抓住他们有用吗?估计跟踪的也就是小啰啰,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解药在身上?”
凤治笃定道:“他们就根本不可能有解药,无论是这些小啰啰还是他们幕后的指使。当今世上根本就没有现成的‘蚀骨’的解药。”
“你怎么知道?”林谕狐疑道。
凤治点点自己的脑袋:“因为我这里很好使啊。”
林谕又问“那你这么做是为了?”
凤治道:“为了知道他们是哪里派出来的。”
“这么做有什么用?”林谕不解道。
凤治拍拍他的脸蛋说:“总之呢,只要能知道是哪方的势力下的毒,事情就还有些转机。”
林谕问:“你怎么那么肯定?你有解毒的办法?”
凤治掐了掐林谕的脸蛋,道:“佛说不可说哦。走吧!”
“我不明白。”林谕道。
凤治道:“你不用明白。”又感叹一句:“为什么我那么冰雪聪明却总是没有人爱呢?”
林谕看了他一眼,道:“齐大夫是什么?”
凤治嫌弃道:“那是人吗?那充其量就是一头黑熊。笨狗熊!”
、其囧无比的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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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开到最后,客人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在侍从的搀扶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等到箕伯他们起身要告辞的时候,剩下的宾客已经没几个人,而且多半也是要留在凤仙楼过夜的人。
因为城门已关,凤治便邀请箕伯他们一同前往秦馆休息。
箕伯很坦然地上了车,倒是林谕拉了一下凤治,问:“你跟着我们不是危险吗?”
凤治把林谕的身子往左侧转了转,林谕看见在平常瓜瓜赶车的位置上坐了个马夫。
林谕问:“这人?”
凤治笑道:“箕伯虽然很厉害,但是毕竟也中过招。这个人呢,别的本事没有,但据说拳脚功夫还将就,多个人多份力量呗。待会我们安心在旁边看戏就可以了。”
林谕还想再问,却见箕伯掀开了帘子,朝林谕伸手道:“上来吧,外面风大。”
林谕只好搭上箕伯的手,上了车。
凤治低声骂了句“没良心的”,也跟着上了车。
车跑了起来,车轮碾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箕伯见林谕一副心神不灵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别担心。有我在没问题的。”
凤治嗤笑道:“拜托某人别再托大了。上次中招,现在马上就要毒发身亡的是谁?”
林谕瞪了凤治一眼。
箕伯没有理会凤治的话,只双手托着林谕的脸,轻声安慰道:“我上次是一时大意,这次他们可不会那么容易得逞了。有我在,你放心。”
凤治在旁边且了一声,颇为不齿。
车走了没多远果然便被截停了。
箕伯立刻起身,抽剑出去。
相比起林谕的忧心忡忡,凤治则显得相当悠闲,仿佛外面的刀光剑影都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打了好一阵子,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句:“唉!你!”
林谕想探头出去一看究竟,却被凤治按住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声音无精打采地喊道:“完了,出来吧。”
凤治林谕一听,立马下车。
地上躺了二十几具尸体。
凤治十分不悦地看着马夫,道:“不是说要留活口吗?”
马夫舔了舔受伤的手臂,说:“谁想到他们那么狠啊。一发现自己就要被抓住了,就直接服毒自尽。”
“不过,”马夫又踢了踢他们,道:“这毒也太快了点吧?”
箕伯往地上瞥了一眼,道:“他们来前已经服了毒,刚才吃的只是加快毒性而已。”
凤治正眼看着箕伯,问:“你怎么知道?”
箕伯淡淡说道:“以前听说过。”
凤治又问:“那你也知道他们是哪里人?”
箕伯
仔细把剑拭擦干净,还剑入鞘,道:“这样歹毒的做法,目前也就只有中土那边会这么做吧。反正最近这两年,没听说有什么新势力有这样的做法。”
“你的情报可靠吗?”凤治问。
箕伯点点头道:“可靠。”
“中土人?”那马夫一边说,一边解下蒙面人的面巾。
“是长得有点像。”马夫打量完这几个蒙面人的面相自言自语道:“中土人怎么都跑到这边来了?”
凤治问箕伯道:“袭击你的是这群人吗?”
箕伯摇摇头,说:“袭击我的是墨国人。”
林谕一听惊讶道:“他不是已经放你走了吗?”
“他”指的自然是玄冥。
凤治的反应也很大,几乎是跟林谕同时喊出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箕伯莫名其妙地看了凤治一眼,说:“你也没问我啊。”
然后箕伯又对林谕道:“是不是他下令的,我不知道。但是,幕后人必定是墨国人。”
“那会是谁?”林谕问。
箕伯笑笑道:“你也见过的。卫风,有印象么?”
林谕一时记不起那个名字,问:“谁?”
“玄冥的贴身侍卫,我的统管。”
林谕这才隐隐约约记起那个一脸阴沉,老是默默跟在玄冥身后的人。
“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手?”林谕困惑道。
箕伯笑笑没有回答。
卫风要对他下手的理由多着去了。
卫风是个死忠,事事以玄冥为重。可以说如果连卫风都背叛玄冥,玄冥便无人可信了。箕伯作为一个叛徒离开玄冥,这就已经让卫风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要对箕伯下手。何况,箕伯还曾经接触过墨国许多机密的事情。这样一个人,卫风几乎是无法说服自己让他活着离开的。
但是箕伯没想到的是,真正促成卫风最后下决心费那么大手笔把箕伯干掉的却是中土的动向。
中土早就接到林谕去世的消息。所以那日,当乔装打扮的中土高官匡华在客栈见到本应去世的林谕时自然惊讶不已。林谕身份特殊,他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玩宠,他还是中土派去墨国的无间道。他身上有许多的机密,中土的帝王自然也不可能让他这样逍遥快活地到处乱串。能活抓最好,不行那也得把他变成死人。
匡华派人到墨国去收集情报,却惊动了卫风。
卫风怕林谕箕伯被中土掳了去,万一被拷问出墨国的机密,这对墨国而言将会是一场大灾难。不管卫风到底是擅自行动又或是得到了玄冥的默许。总之,卫风未避免事情牵扯到墨国身上,便收买了一帮江湖势力,企图让箕伯一行人永远地彻底地安静下去。
卫风和箕伯一样,
对蚀骨的威力过份盲信。在确认箕伯中毒之后,卫风派人留下观察了三四个月,便撤了人手。
倒是毫不知情的中土势力还在这里守着。
没想到凤治今天这么一出,便把这拨势力给引出来了。
凤治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这会终于忍不住了,对箕伯爆发道:“你早说啊!早说我们也不必引他们出来。这会他们发现你们还没死还得惹多少是出来?!”
箕伯无语道:“我也不知道你一直的打算。”
凤治啧了一声,万分头痛。
马夫突然道:“凤公子,我这欠的债算清了吗?”
凤治正要找人出气,便骂道:“想得美你!这次让你做的事你都没做到!”
马夫郁闷道:“上次救这位”指了指箕伯“你也给我赖了帐啊。”
凤治眼睛一瞪,骂:“所以说啊!上次让你做的事,你也做到了吗?”
凤治边拉着林谕往车厢走,边说:“给我赶车去!没用的东西!”
林谕好奇地问:“这是谁?”
凤治在车厢坐稳之后,很郁闷地说:“不知道,听说很厉害。可照我看啊,那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那人就是个好色的酒囊饭袋。”
箕伯冷不丁地插了句:“这人身手确实不错。”
凤治问:“跟你比如何?”
箕伯老实回答:“可能略胜一层。”
凤治且了一声,小声嘀咕道:“看来你也是酒囊饭袋。”
林谕却大惊,问凤治道:“你从哪里收罗来的人才?”
凤治淡定道:“哦,这人是我们的常客。老赊账。”
林谕听罢,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大侠,你注意一下影响好吗?
林谕又问:“他身手那么好,怎么会那么落魄?”
凤治不解问:“身手好跟落不落魄有什么关系吗?”
林谕想当然道:“你什么时候看见过